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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唐 小椴 2276 字 2023-10-16

gu903();却听毛金秤笑道:“我只是笑,那小子果真还有些眼力不枉你三哥我当初一眼就看中了他。”

铁灞姑不由急道:“我正为这个闹心,你别瞎开玩笑。我现在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什么,打的又是什么主意。那小子那么混的脾气,一见面,我还就打了他,我只怕下次再见面,他就好借着这件事来好好羞辱我的。”

毛金秤望着她脸上神色,却情知,这个妹子,现在最怕的只怕并非索尖儿借机羞辱,而恰恰是为:他如果不是为了要羞辱她呢

这么想着,他只淡淡问道:“可他若是真心的呢”

铁灞姑直觉地答道:“不可能”

毛金秤一双眼睛默默地望向她。

他什么也没再说,心底,却忽生感慨:自己,生来是个身材过于矮小的男人,而他这老妹子,生来偏偏又身材过于高大,他们两个相交甚深,别人看来只怕都觉得有些好笑吧可单凭铁灞姑方才一句话,他却已经明白,在男女情事上面,这个妹子,与受过无数伤害的自己一样,其实是充满自卑的。

那其实,也是一种绝望。从小到大,从身边人等或明或暗的暗示里,他们已隐隐觉得绝望。哪怕哪怕如果有一天,有一个女儿真真正正喜欢上了自己,而自己,敢期待,敢相信,她对自己所怀抱的就是“爱”吗

铁灞姑那一句话脱口之后,在三哥脸上,只看到了一种深切的同情。

她这才认真地思考起毛金秤的那句问话。

她稍一索解,猛不由怔在当场,明白了自己最怕的原来不是羞辱,原来却是这个

如果他是认真的呢不行,他比自己怕不小近十岁,就算不说身材相貌,在无论谁看来,只怕也是不般配的,他不会是认真的可她刚刚有些心安,突想起,索尖儿是什么脾气整一个混小子,稀奇古怪的,他有什么念头谁保得定难保他根本不在意于此,不在意别人眼中的年纪、身材、相貌、身世万一他要真的是认真的呢

一念及此,她心中只觉辗转难安,无数双小手挠心一般,恨不得可以不想,马上一了百了,一头碰死在那里都好。

却听毛金秤在旁边喃喃了一句:“索尖儿过几日就要开堂了。那小子胆大包天,居然敢开宗立派,我还真没见过他这么小年纪来开宗立派的,又是这么蹩脚的功夫。

“他只怕大有麻烦。前日,我听说他已得罪了辛桧。辛桧那纨绔小儿固不足为虑,可他爹以辛无畏在长安城的交游广阔,只怕就算有李浅墨帮衬,他这个堂,也不是那么好开的了。”

李浅墨满心高兴,因为他心头忽有了一个主意。

自从那日谢衣把“判然诀”托付与他,托他代为指点方玉宇后,这话,李浅墨一直还不知该怎么跟方玉宇说。

这两日,他与索尖儿、珀奴搬入了连云第大宅,闲暇时分,常随手教索尖儿那些兄弟们几招拳法。这时不由猛地想起,索尖儿手下这些兄弟,有的资质还不错,不好好教教实在可惜了。那何不邀方玉宇过来,请他传授给索尖儿这些兄弟一点功夫,自己顺便也就可与方玉宇共同研讨下“判然诀”了。

李靖所赠的这座宅子极为宽阔,容下索尖儿手下这百来名兄弟倒也是轻而易举。李管家还把宅中财物的账册拿过来与李浅墨过目,李浅墨看了看那些复杂的条目,就只觉得头疼。

珀奴好奇地拿过账册看了会儿,她感兴趣的既不是“金”也不是“玉”,而是那些古怪已极的方块汉字,虽然一个字也不认得,且时不时还把账册拿倒了,她却也看得个津津有味。

索尖儿也凑着扫了一眼,最后只总结出一句话来:“看来,你说得没错,你真的是很有钱。”

说着,他舒舒服服地坐下来,舒舒服服地叹了口气,同情地望着李浅墨,加上了这么一句:“所以,我猜你一定很发愁。看来,作为好兄弟,我只有好好想想帮你怎么花了。”

可不用他想,只听得外面又是“咣”的一声巨响。

听到那声音如此之大,李浅墨就知道,后院那口描金的荷花缸想来又遭殃了从索尖儿那些兄弟入住这套宅院起,这类声音不时地就可听到。这一声,想来又是索尖儿手下哪个顽皮的小兄弟惹的祸。

索尖儿怒得腾地一下站起,跑出门去怒吼了几声,又转了回来,满脸不好意思。

他挠挠头,冲李浅墨歉意地苦笑道:“那个我是说要帮你花,可真没说是要这么着花,这些小王八蛋,真的没一个给我长脸的。”

坐下来后,他还犹自叹气,心里想着:这帮混小子,看来回头不好好整治好好管教下是不行的了。

李浅墨这时正坐在案前,他案上左右两边各堆了不少东西。一边,是李管家送来的厚厚的账目,李浅墨扫了几眼后只觉头疼,实在提不起兴趣去看;而另一边,却是一摞崭新的请柬。

李浅墨提着笔,正自在那里写着请柬。

他的字一般,起码跟他的剑比起来,那真是很一般很一般。可珀奴就趴在他身后看着,看到李浅墨每写出一个字,她就会发出一声惊叹,仿佛目睹了什么奇迹一般。李浅墨感觉自己简直如造字的仓颉,而珀奴,却像九歌里那些披头散发的美女精怪,怪不得古书上说仓颉造字,字一出,惹得神哭鬼泣,只是,他当时身边哭的是不是如此美丽的鬼神就不得而知了。

珀奴一边看着李浅墨写字,一边还用手指学着在李浅墨后背上画,画得李浅墨只觉得后背的肌肤一紧一紧的,难过得不行。

一开始,李浅墨对她趴在自己肩头还只觉得不适意,可习惯了,倒觉得是自己太过多想。只是这下运笔大不方便。他每写一个字,珀奴就问一声是什么字,所以这请柬写得也慢。

珀奴说起来算是在服侍他,可其实光是在添乱,一时,什么把墨倒在醺香的小香炉里了,把小香炉里燃着的香碰倒了,在案上制造一场小小的火灾了要不,就是眼见她把自己杏黄色的袖子掉进了墨池里。

李浅墨方一提醒她,她却突发灵感起来,追着让李浅墨在她衣服上写几个字

所以,这些请柬虽没几个字,李浅墨也写得大为辛苦。

他在这里写请柬,当然是为了后日“嗟来堂”在乌瓦肆开堂时大宴宾客所用。

他与索尖儿俱都不过是个少年,索尖儿虽比他老成得多,可碰上同龄玩伴,一直压抑的孩子气还能不发作出来珀奴又天真烂漫。这两日,他们所有的兴趣都集中在嗟来堂开堂这件事上了。

索尖儿兴奋之下,说是要大宴宾客。长安城中,凡是与草莽有关的一干人等,上至成名耆宿,下至市井混混,他都要一个个请来,到时好好热闹上一番,也算在长安城中所有懂技击、混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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