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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唐 小椴 2276 字 2023-10-16

头啊”而在毛金秤心里,没说出口的却是:“我的老妹子啊”

所以什么也不需说,两人并坐,已觉温暖,因为彼此已经懂得。

又坐了会儿,毛金秤渐渐转过心情,哧声一笑,竟又开心起来。

铁灞姑一扭头:“你笑什么”

却听毛金秤吃吃笑道:“我在看我身边这瓦。突然发现,再不似当年了。原来,我屋顶这瓦,总是比别人家的要新一些,现在可不一样了。”

铁灞姑脸上不由也漾起一笑,她知道毛金秤在说什么当年,铁灞姑技艺初成时,还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那时,她最自恨的一件事就是:自己的轻功提纵之术总是练不太好。虽说草野女子,以技击之术驰名江湖的,多练有一手好轻功,可铁灞姑生得异于常人,不只较寻常女子来得高大,就是较寻常男子,也要高大出一截。她人生得本跟截铁塔也似,轻功练不好,那也是理所当然了。

可她当年自己并不这么想。在她心里,未尝不羡慕别的女子那袅袅婷婷的身段。兼之,那时长安城还有一个柳姓的女子时常与她争风。每每受了嘲弄回来,她总爱来到单身的三哥家里,一遍一遍,整宿整宿地练那轻功提纵之术

想到这里,铁灞姑忍不住面露微笑,想起自己当年,跳倒不是跳不起来,只是耸身一跃,好容易上了屋顶,然后保证就听得四下里一片“稀里哗啦”之声,落脚处的屋瓦保证被自己一片片地震得粉碎。所以三哥家那时,屋顶的瓦换得远比所有人家都勤,也总是新的。

她想想也觉好笑,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出声来。

毛金秤看她笑了,不由也心怀大快。今日,他本是见这老妹子一个人坐在屋顶,才跳上来陪她的。

只听他道:“小四儿,总算看见你露出笑脸了。这些天,从你在异色门脱困回来,就没见你笑过,像有心事似的。有什么心事,现在是不是也该跟你三哥说说了”

铁灞姑脸上才露出的笑意一时就散了。

那日,从异色门回来后,每每想起那夜的遭遇,她忍不住就不开心起来。也说不上为什么,只是觉得烦躁。

却听三哥故作滑稽地道:“我说,你就别憋着了。你看,从小到大,你就没有什么闺中女伴,不是嫌别人做作,就是嫌别人啰嗦,那时,不是有个卖花的啐嘴丫头粘上了你,整日在你耳朵边念叨些什么小白脸的事,最后,你险些没大巴掌打到别人脸上,终究还是得罪了。所以,我也不指望你有什么闺中密友可以诉说。你为人一向心直口快,最受不得有事憋在心里,这么憋着,怕不憋出病来所以有什么心事,还是跟我说吧。不跟你三哥说,却要对谁说我见你这么闷着,已闷得我着实难过。”

铁灞姑感他情意,看了看她的三哥,张了张口,却终于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却听毛金秤默然了会儿,方问道:“可是跟索尖儿有关”

说这话时,他故意把头埋进肘弯,不去看铁灞姑。

铁灞姑不由一愕,直直地望向她三哥,心想:他怎么会知道

却听毛金秤叹道:“我还不知道你的脾气从小到大,是再不肯说一句假话的。那日你从异色门脱困回来,大家问你如何脱困的,你只说了句是索尖儿相助,再什么都不说。别人没留意,我却如何会觉察不出不对那日,明明是李浅墨与索尖儿都在,你却单说索尖儿相助。以那小子那么点功夫,加上你们异色门那些古怪的规矩,再加上你这么个脾气,又一向最是讨厌他,肯说出是索尖儿相助,这其中,必有隐情。”

铁灞姑一时不由怔住,这些天,她最怕想起的就是那日之事。仿佛只要不想,就可以当它没发生过。

迟疑了会儿,毛金秤一捅她那结实的腰,铁灞姑忍不住一笑,想起小时,要有什么秘密,这个三哥总是要捅着她的腰,逼她笑着说出来的。

笑过后才听她叹道:“我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救我,让我从此欠下了他这一个大人情,怕此生都还不了他。”

毛金秤笑道:“大人情有多大有三个哥哥和一个弟弟一起帮你还,还怕还不清”

铁灞姑却叹了口气,悠悠出神,半晌才道:“三刀六洞。”

毛金秤不由就脸色一变。

他分明已经听清,却意似不信,忍不住开口问了声:“他”

铁灞姑点点头,拍拍自己左腿,想着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又摸摸自己两个耳垂,低声道:“你知道,当年我与师父失散,据说,师父临终前最挂念的就是我,托异色门同门一定要找到我,不叫我在外面受苦。”

她一时不由失神,想起当年她只觉得脾气古怪的师父。

“所以她们找到我后,就要我在异色门下终此一生,除非、这世上,还有哪个人她们觉得会真心照顾我的。”

毛金秤见她说“三刀六洞”,比了比左腿,却又摸了摸两个耳垂,开始不由怔了下,转念明白后不由哈哈笑道:“那个混小子,这情也不算大,不行,咱们几个哥哥给你凑钱,送他一对耳环好了。”

没想铁灞姑叹道:“还不只如此呢”

她一时更显得出神,似是回忆起那晚的情形。

“我还被迫倾尽全力打了他一拳可还不只如此她们,最后还强逼他吃下了钟情蛊以后,如果稍对他有不满,我只要略有言语,她们就可轻松取他性命。”

想想平白无故地,一个人的性命就吊在了自己的手里,铁灞姑不觉得意,只觉得,那像是沉重无比的负担,平白亏欠了人的。

摇摇头,她抬首望向天际:“可直到现在,我还是没想明白,那日、他为什么一定要拼命救我难道只是为了以后好来折辱我”

毛金秤此时也不由一脸慎重。他隐约也知道些异色门的规矩,想了会儿后,不由问道:“难不成,那小子真向你求婚了”

铁灞姑一时一脸飞红,含嗔带怒地望了毛金秤一眼。这话,他就算知道了,又怎么能明说

毛金秤还很少看到这妹子羞羞窘窘,露出小儿女情态,一时不由哈哈大笑。

铁灞姑恼道:“你笑什么人家正烦着,你却只当笑话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