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抱歉,我不太了解。”
真的这辈子也已经十八年,著名武将和谋臣自然时刻铭记于心,但另外一些边缘文人和三流将士就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之前听闻主公常有识人之名,见人之前能知人之往事,今日老夫连说了当今五大名士,主公莫非一人都没听过”不知为何,我觉得程昱笑得非常开心。
“好吧,我承认我孤陋寡闻,”我没有转换姿势,只是问道,“这王烈几人都有什么事迹”
程昱微微一怔:“像你一样平定四方的英雄事迹,他们自然没有,但论起仁义操守,主公恐怕却比不上他们。”
我坐直了身子,笑了起来:仁义操守我这个年纪,谈这些东西实在太过虚幻了吧
“公孙度接管辽东以来,虽是太守,掌握民事兵事,但乡间声望,却远不及王烈等人,”程昱捋着胡子说道,“民间但有纠纷诉讼,往往不去府衙,而去寻他们解决,听说有些人走到半道看到王烈的府院就放弃争执返回家中了。”
我舔了舔嘴唇:这算什么道德的力量
“而邴原,则是个颇具胆气之人,”他又道,“公孙度初掌辽东时,曾大肆捕杀郡中大姓名族,有些人走投无路,寻到了邴原门下,邴原不避凶险,硬是从公孙度刀口下将众人救下,公孙度竟没有如何难为于他,仅此一项,邴原在辽东士民之中的声望便无人可比了。”
我点头:“确实如此。”
“至于管宁、国渊、刘政三人,也都是青州名士,黄巾祸乱时北投于辽东,公孙度盛情以待,其辞官不就,结庐于襄平北野,开学讲经,彰明礼仪,普通乡民常往听之,对于辽东民众的教化,实有大功。”
“哦。”我一直在想,这管宁和国渊的名字我似乎还隐隐有些印象,但让我说出具体情况,我却死活想不起来。
程昱见我情绪不高,提高声音道:“主公意下如何”
“当代名士,自然多多益善。”我笑道,“怎么,需要我亲自去邀请吗”
他看我立刻表明态度,声音又恢复了平静:“如此最好。”
我叹了口气:“如今我好歹也是一方郡守,如此是否显得轻浮先生老成持重之人,不如你代我去”
他嘿然道:“年底将至,这辽东四郡国政事繁多,主公若能安坐正厅处理政事,老夫倒是不怕跑腿。”
我当即摆手:“冬季天寒地冻,先生年岁不比少年,这些辛苦之事还是交由年轻人来办吧。”
程昱点头道:“主公若有当日邀我一半的诚心,这些人大约就会答应吧。”
我沉思了良久,默然无语。
如我方才所说,如今我虽然远迁塞北,但已是一方之长,已经不能动不动就跪倒在这些所谓名士脚下抱腿大哭。
但是如果真有必要,真有绝世大才,我并不吝于施以大礼。
我轻轻摩挲着下巴,微微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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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经说定,我也不再耽误拖延,稍加布置之后便带领人马动身外出寻找大才。
除了庞淯必须随行之外,另一位抽中上签的旅长则是张贲。
根据程昱和郡中吏员的介绍,我大致得到了五位隐士的具体住址。
北海三位教书先生同住一村,我决定首先去端了这一锅热汤。
日至正午时分,我们刚好赶在饭点之前抵达了目的地。
村里四处的民院之中均已升起袅袅炊烟,在湛蓝的天色中显得格外醒目。
听说这个村落是由村民们追随管宁等人自愿聚集起来的,据说在全国都享有盛名。
我观察了半天,这村里屋舍俨然,家家吃饭不闭院门,鸡犬于田间纵跃,牛马在地头憩息,倒是个安宁的避世之处。
早已有人问明了三人的住所,我们一行人便沿着村间小道徐徐而行。
“主公,”陆仁自前方拍马而报,“前方村民似有骚乱。”
我并不迟疑,当即驱马向前,庞淯急忙带领身后百骑紧追而上。
只见当中一间宅院中聚集了颇多的男女老少,其中大半脸露焦虑之色,更有些中老年妇女坠泪而泣。
“主公,前方是邴原之宅,”陆仁打探清楚,再次汇报过来,“邴原之女患了急症”
我有些惊讶,随后向张贲挥手:“天意让你来一展身手”
张贲神色肃穆,拱手下马。
众骑纷纷侧身让路。
36圣手医神锦马超
“你们是何人”十几名村夫民妇看到张贲进入院落,急忙形成合围之势,“来这里有何贵干”
“让开我是大夫”张贲大喝了一声,停也不停直往里冲。
村民都是一愣,急忙簇拥着他进入房中,对我这边的大队人马,反而无人理会。
我翻身下马,不急不缓朝房中走去。
“别进了、别进了”一名五大三粗的中年妇女用力朝我推来,“里面挤满了”
“就是”另一个老头拄着拐棍摇头,“别耽误了大夫治病”
“这位是辽东太守马府君正是来拜访邴原先生的”庞淯喝道。
“马府君”老头手一哆嗦,差点将拐棍扔到了地上。
我摆摆手,从人群中挤到了厅门之口。
正厅并不算大,或站或坐,也不过二三十人。当中一人,身长七尺八寸,相貌清奇,只是一双眉眼之间满是忧色,正背负着双手不住地在厅中踱步。
“根矩老弟,你来来回回走了一早上了,还是稍稍歇息歇息,喝口热水吧。”厅中坐着的一位中年人似乎正在劝他,此人年岁稍长,双眉斜飞入鬓,鬓角却已稍显花白。
既然被称作根矩,那便是邴原本人了。
“唉”邴原停下了脚步,长长叹了口气,“仲礼兄,你说得轻巧,小女忽然咳血昏厥,如今已整整一天一夜,你叫我这个当父亲的如何能够冷静”
仲礼
刘政也叹了口气。
另有一名浓眉长须的青衣文士低声道:“方才不是又有一位大夫入屋去了么你我耐心等候,侄女必然不会有事。”
那邴原脸色一变,惊道:“刚才那位大夫是你们谁请来的”
几个人相顾对视,都是一脸讶然:“莫非”
我登场的时候到了。
“几位无需猜疑,”我迈过了门槛,向厅中走去,“那是在下的兄弟,自幼随父学医,技艺非一般可比。”
邴原面色略缓,双手合拢交叠,平举于胸口:“敢问阁下”
“在下马超。”我还礼道,“听闻辽东住有中原大才,超今日特来寻访。”
几人又是一惊,刘政等急忙起身,规规矩矩地向我行礼:“拜见马府君。”
“诸位都是在野贤才,无需太多礼数。”我朝他们点了点头,道,“我原本是为求贤而来,但今日管先生家中有事,这些话便留于日后再讲吧。”
邴原微微侧身:“马府君,请坐。”
我也不客气,拎起袍摆便正坐下来。
侧室房门吱的一声被人推开,几人陆续而出,为首者正是张贲。
邴原急忙迎上:“先生,我儿情况如何”
“稍稍有些棘手。”虽然这么讲,但张贲面色依然如常,“病人大概是夜里受了寒气,如今寒气侵入经脉之中,致使气血不畅,故而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