鸨母一边说一边盯着桌子上的金豆,再为自己这番话叫好,真是两全其美。
就见那董允一跳而起,壮硕身躯踩得楼板发颤,两眼冒光地道:“十二三岁的小舞娘走”
忙乱一番后,对江楼终于恢复了平静,却如被狂风暴雨肆虐过,各间屋子里呻吟不断,而鸨母也瞅着空空如也的桌面,发出空虚而懊恼的呻吟。
月绣坊里,潘寡妇正与梁月绣把臂笑谈,清幽的香气裹着两个美人,在旁伺候的侍女不停地抽着鼻子,一副陶醉得要晕倒的模样。
“送月绣妹妹,谈劳什子钱这荷花香精是姐姐精心调制的,就作出来这几瓶,没打算卖,都送了月绣妹妹。月绣妹妹芳名满成都,姐姐就指着你把这香精名儿传出去,可是占了大便宜”
“巧姐姐还是这般伶俐,妹妹我就放心了,还真担心巧姐姐被家里事压垮哩”
梁月绣手里攥着只小小的玻璃瓶,清澄如水的液体在瓶中荡漾,那清幽的香气也正是来自这液体。
楼上两个大美人在笑谈,楼下一群小美女也在唧唧喳喳。
“瞧好哩,要脱了衣裳,抹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别抹多了,多了噤人,也别太少”
玉莲的手掌依次落在脖子、腋下和胸前,笑眯眯地作着示范。一帮十二三岁到十七八岁不等的舞娘们相互咯吱摸胸,笑闹不止。
香莲则板着脸道:“香囊还是要配的,不过花香得改,不能冲了香精味道。现在赠你们的是牡丹香精,香囊也要用牡丹,别再加精油、麝香和龙涎香,香精里已经都有了。”
王冲与潘寡妇合作的香水作坊已出了第一批试验品,包括精品和一般品两类。虽然在酒精纯度、香气置换工艺、萃取工艺,以及稳定剂配比上还有很多问题,但已能对外展示,培育市场。
梁月绣与潘寡妇同是女强人,往日有些交情,潘寡妇便将头一批香水赠送给月绣坊,以梁月绣以及旗下的舞娘为模特对外展示。这个思路并非王冲给出的,而是这个时代的普遍作法。
香莲玉莲将暂时取名为“香精”的香水一一发给舞娘们,发到一个与她们年纪差不多大,生着一双灵动得似乎会说话的丹凤眼的小舞娘时,对方却摆手拒绝了。
“这味道太浓,不喜欢”
不喜欢就算了,香莲玉莲也没多理会。就只隐隐觉得这小舞娘有些熟悉,是那种让人讨厌的熟悉,就准备略过她。
“你们认识王冲吧,他现在好吗”
不料小舞娘却扯住了她们,小声并且可怜兮兮地问道。
玉莲咧嘴笑着,骄傲地道:“冲哥哥很好啊,住他家里时,见他每日一早都要拉弓跑步,每顿要吃三碗饭”
香莲却警惕地问:“你是谁也认识冲哥哥”
“冲哥哥你们也叫他冲哥哥啊。还住在家里”
小舞娘微微撅嘴,似乎有些不豫。
玉莲警醒,蹙眉道:“为什么你也把冲哥哥叫冲哥哥”
香莲目光在小舞娘那张精致且如白玉瓷般的脸颊上扫了几遍,恍然道:“晒书会的时候,就是你拦下了冲哥哥说话”
玉莲的樱桃小口无声张合。看嘴形像是“妖女”两字。
小舞娘情绪低落地道:“冲哥哥没事就好,谢过两位姐姐。”
目送小舞娘垂头丧气地离开,香莲嘀咕道:“原来是这样”玉莲则再吐出“妖女”两字,这次是有声的。
姐妹俩对视一眼,同时低声道:“以后再不理冲哥哥了”
潘寡妇带着姐妹俩离开时,见她们满脸不高兴,另有理解。安慰道:“这只是生意,不喜欢的话,以后再不带你们来这种地方。”
姐妹俩同时点头,又同声道:“妖女最坏”
潘寡妇与姐妹俩正上马车。一队骑士忽然彪马而来,就在月绣坊前勒马停下,惊得四周乱作一团。潘家拉车的马也受了惊,差点将母女三人摔下来。
见来人都一身蕃人打扮。潘寡妇心惊不已,赶紧吩咐车夫上路。而背上的一团团灼热。不必回头就知,是这些蕃人停在身上的道道目光。
“头人,那女人真是美,剥光了定如最嫩的羊羔。”
随从眼中发光,嘴中角流涎地道。
董允呸道:“女人要比嫩,哪比得过那两个小女娃”
他看了看月绣坊,再看看潘家马车消失的地方,脸上浮起犹豫之色。
“找个兄弟盯着那辆马车,头人先在这里享乐”
随从善解人意地建议道,董允不迭点头,伸手点出一人:“你去跟着,别胡乱动弹,咱们不止是来玩耍的,还要办大事,别在办事前捅出大漏子。”
之前几乎包下了对江楼,却不被他当什么事,估计在此人心中,也就只是杀人放火才算得上大漏子。
交代完毕,董允下马,领着部下一拥而入。月绣坊的做手帮闲乃至管事一层层拦过来,在凶狠目光以及腰间蕃刀的晃悠下,也一层层败退。
“这不是窑子吗有钱就能办事把你们的小姐全都叫出来”
梁月绣在大队人马的簇拥下急急赶过来,正见管事被几个沉重的皮袋砸在头上,人与袋子同时倒地,血点与金光同时并现。
“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官坊,休要胡来”
梁月绣厉声喝道,月绣坊非一般燕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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