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天舟和杨凌晖将金毛押回火鸟吧。话匠的脸在黯淡的灯光下煞白煞白的。酒吧的客人瞬间全跑光了。

纪天舟将证件拍在吧台上。“话匠，黄毛女呢？”话匠说：“我不知道，警察同志，我真的不知道！”

杨凌晖问：“他又不是黄毛女，你冲他使什么眼色？”话匠说：“你们是警察，他是卖药丸的！”杨凌晖对金毛说：“听见了吧？话匠认为你心地不善良。”金毛点头如捣蒜。

纪天舟问：“怎么发现我们是警察的？”话匠说：“你说他的名字很形象，但他不是黄毛，他是黑毛。还有，你打听他的下落。”

纪天舟心想，露馅的原因竟然是他自作聪明，真是阴沟翻船。

杨凌晖说：“好！我再问你！怎么才能找到黄毛女？黄毛女住哪？”

“我和黄毛女不熟！”话匠刚说半句话，杨凌晖就狠狠地瞪着他，话匠带着哭腔说，“警察同志，我真的和他不熟。他在这个场子做生意，偶尔给我一点点好处，我才照顾他的。他这种人，怎么会告诉别人他的住处呢！”

纪天舟说：“你的话真的很多，果然对得起话匠的绰号。这样吧，到局里慢慢说。”杨凌晖作势掏出手铐。

“不要！不要！”话匠双手作揖，“警察同志！我是真的不知道！只要他来这里，我第一时间告诉你们！”“可以。但是今晚你要去局里过夜。”杨凌晖抓住他的手就要上手铐。

“哎呀，我想起来了，我突然想起来了！”话匠说，“有次我去吃肯德基，我见过黄毛女的女朋友，她应该还在那里做服务员。你们找到他女朋友，不就能找到他吗？”

“早说嘛。这玩意我掏出来，现在还得放回去。”杨凌晖将手铐别在腰间，又故意撩起西装，露半截在外面。“放回去，放回去好，千万别丢了！”话匠点头如捣蒜。

纪天舟问：“她叫什么名字？哪间肯德基？”话匠说：“我听黄毛女叫她雯雯，大名不知道。肯德基的地址，我给你们。”

第107章第107章

这是一间位于高铁站附近的肯德基，占地面积很大。纪天舟和杨凌晖到达的时候，正是中午，店内都是提着行李的旅客，座无虚席，生意兴隆。

趁一位旅客起身，杨凌晖眼疾手快，大跨步飞奔到后面，站着霸占位子。旁边有人慢了半拍，虽虎视眈眈，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干瞪眼。

纪天舟排队点餐。“套餐要这个，小食要这个。”负责点餐的服务员，尖尖的脸，大大的眼睛，熟练地打单，报价。

纪天舟付钱，又问：“对了，雯雯今天来了吗？”服务员抬头看了他一眼，说：“她做夜班兼职的，晚上才来。您是？”纪天舟笑笑说：“我听她朋友说她在这里工作。”服务员笑笑说：“请您在那边取餐。”

纪天舟找到杨凌晖，他成功地霸占到两个座位。杨凌晖问：“怎么样？”纪天舟说：“夜班兼职。”杨凌晖说：“那就等晚上吧。”纪天舟说：“等吧。”杨凌晖说：“刚才过来，我看对面有座商场，吃完我去给杨阳买身过年穿的新衣服。”纪天舟说：“买吧。”

肯德基内很吵，在吵吵嚷嚷的人群中，纪天舟分明听见有人在喊雯雯。杨凌晖也听见了。

两人立刻戒备，疾速地在人群中搜寻。纪天舟看见刚才点餐的尖脸大眼的姑娘，已经走到门口要逃跑。她的同事还在喊她。

纪天舟和杨凌晖箭一般地冲出去，抓住了她。四周的旅客目瞪口呆，纷纷围观，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杨凌晖冲纪天舟露出暧昧不明的笑容。是的，他最近在工作上的失误，真的让人无语，非常低级。

雯雯被带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黄毛女在哪儿？”纪天舟厉声问。“什么黄毛女黑毛女啊？你们谁啊？”雯雯满不在乎。“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打你！”杨凌晖说，“我照打！”

“警察打人啦！警察打人啦！救命啊！警察打人啦！”雯雯忽然大喊大叫。街上的人行色匆匆，没人为他们驻足。

杨凌晖狠狠地扇了雯雯一耳光。“谁看见警察打人了？证据呢？”雯雯安静了，用不服气的眼神盯着杨凌晖。

杨凌晖说：“我们今天只想找黄毛女的麻烦，不想找你的麻烦。聪明的，就把他供出来。要不然，就跟我们去警局！到时候，黄毛女做的那些烂事，我全栽在你头上。没办法，我也要交差啊！”

雯雯偏头望着杨凌晖问：“真不找我的麻烦？”杨凌晖说：“别废话！警力有限！找黄毛女就不会找你，找你就不会找黄毛女！”雯雯说：“那你们去找他吧。他现在和小三风流快活着呢！”

杨凌晖问：“到底在哪儿？”雯雯说：“他爸妈留给他一套老破小，风声紧的时候，他常常躲在那里！”

纪天舟问：“你也知道风声紧？”雯雯说：“你们能到我这里来找他，风声还不紧吗？警察同志，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的烂事，我没沾。我就是陪他睡觉，骗他一点钱花。”

杨凌晖说：“你要是敢给他报信……”雯雯说：“我不报信，我不报信，我巴不得你们枪毙他这个没良心的！”“滚！给我滚！”杨凌晖懒得再和她罗嗦。

黄毛女的老破小，真的是老破小。位于城郊路边的两间独立平房，年代久远，墙壁上的石灰粉脱落，院子里污水横流。纪天舟等人闯进去的时候，黄毛女正搂着小三睡觉。宁冲麻利地将两人拷在一起。

审讯室里，小三吓得浑身发抖。宁冲问一句，她答两句，急于将自己和黄毛女撇清关系。“警察同志，黄毛女钓鱼，我只是帮他找鱼。我带人给他，他在酒水里下药。坏事都是他干的。我认识他没几天，我和他不熟。”

另一间审讯室里，黄毛女缩着脖子，头发乱糟糟的，好像母鸡刚下完蛋还没来得及整理的鸡窝。纪天舟将茶杯推到他面前，他拿过来猛灌两口，兰花指翘得能将审讯室的天花板戳个窟窿。

“姓名？性别？年龄？职业？”杨凌晖面无表情。“黄茂，男，二十五岁，无业。”黄毛女胆战心惊，小声地说。

“无业？”杨凌晖问，“你不是负责钓鱼吗？怎么是无业呢？”黄毛女说：“钓鱼不是正当职业。我在街道居委会登记的职业是无业，这样才能拿低保。”

杨凌晖被逗乐了。“你还挺诚实的嘛！”黄毛女说：“在警察同志面前，我不敢隐瞒。”纪天舟说：“认识云朵吗？”黄毛女说：“认识，大学生，挺漂亮的。”

纪天舟恨不得抽他两个大嘴巴。“说说你钓鱼的经过。”

“行！”黄毛点头，“去年夏天，她在我女朋友，前女友，在她做兼职的肯德基，勤工俭学。后来，我前女友带她去火鸟吧，我就在她的饮料里下药。”

纪天舟问：“你和你前女友是商量好的？”黄毛女点头。纪天舟双眼冒火。黄毛女忙说：“警察同志，是那婊/子让我干的。她说小姑娘漂亮，能卖个好价钱。”

杨凌晖怒问：“卖？卖什么卖？”

“我负责钓鱼，小鱼吃饵后，有专人接收。越小越嫩越干净的鱼，越容易赚钱。”黄毛女的声音里略带哭腔，“警察同志，我发誓，我只负责钓鱼。绝子绝孙的事，我一件没干。”

“你以为你现在干的这些事就不会绝子绝孙吗！”杨凌晖冷冷地讥笑他。

纪天舟问：“接收的人是谁？”黄毛女说：“有个叫五哥的人负责收鱼。只要我手头有鱼，就可以和他联系，有多少他收多少。”纪天舟问：“大名叫什么？”黄毛女摇头说：“我不知道。”

纪天舟和杨凌晖沉默。黄毛女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结结巴巴地说：“警察同志，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我就是个跑腿的，钓鱼，卖药，赚点小钱，大钱轮不到我赚。你们要抓，去抓五哥，去抓五哥上面的人。”

“噢？”杨凌晖问，“五哥上面还有人啊？”“有有有！”黄毛女说，“绝对有！我见过五哥打电话给他。”纪天舟问：“是谁？”黄毛女摇头说：“我不知道。”

众人在会议室碰头。

纪天舟说：“根据目前我们掌握的资料来看，黄毛女的背后，很可能是一个犯罪团伙。该团伙诱骗年轻女性染上毒瘾，再通过毒瘾控制她们卖/淫。团伙内部组织严密，分工明确。”

宁冲问：“我们该怎么办？”杨凌晖说：“最好的办法是打入堡垒内部。”纪天舟说：“我请示欧局长。”

纪天舟下班回家，夏霁做好饭菜等他。纪维平不在家，估计又去拜会老同学了。“累了吧？”夏霁说，“快去洗手吃饭。”

两人坐下来吃饭，夏霁给纪天舟夹菜。纪天舟说：“你自己也吃。”夏霁说：“我喜欢看你吃。”纪天舟说：“有什么好看的。”夏霁说：“好看，我希望能看一辈子。”

纪天舟放下筷子，握住夏霁的手。“小夏，等我忙完这个案子，我们结婚吧。”“你说真的？”夏霁满脸的欣喜和不敢相信。

纪天舟说：“我想好好照顾你！”夏霁的眼泪涌出眼眶。“我也想好好和你在一起。”“你瞧你，还是这么爱哭。”纪天舟拿起纸巾，帮夏霁擦眼泪。夏霁笑了。“我等你。”

欧局长的批示第三天就下来了，同意纪天舟的申请，安排周晶莹做卧底。这是周晶莹主动要求的。黄毛女愿意将功赎罪，带周晶莹去见五哥。

纪天舟说：“小周，你别怕！我会贴身保护你！杨叔他们在外面，一有情况，他们立即就会冲进来。总之，你的安全最重要！”

周晶莹说：“纪队，你可以保护我，但是请你不要贴身保护我。我是警察，我不怕坏人，我只怕嫂子。”众人哈哈大笑，多少缓解了战斗前的紧张气氛。

杨凌晖递给周晶莹几件衣服说：“小周，杨叔亲自为你挑选的，试试？还有这副眼镜，戴上。”

周晶莹去洗手间换衣服，再回到办公室，整个人清新脱俗。连宁冲都啧啧赞叹说：“太美了吧。”杨凌晖问：“怎么？想追我们的警花？”宁冲的脸红成火烧云。

纪天舟说：“小周，不着急。这两天会有人专门培训你。等一切准备完毕，我们再出发。你的安全最重要。”周晶莹说：“纪队，放心吧，我时刻做好准备。”

当天下班后，纪天舟回到家，夏霁仍是做好饭菜在等他。纪天舟说：“你不必天天过来给我做饭。你也有自己的工作。”夏霁说：“画廊很清闲。我不如早点过来给你做饭，也可以趁机练习我的厨艺。”

纪天舟笑说：“我觉得你的厨艺大有长进。”夏霁很高兴地说：“我也觉得，谢谢你的夸奖。”

夏霁又说：“对了，今天傍晚，左记者来过，找你。”“噢？是吗？”纪天舟波澜不惊地问，“什么事？”夏霁说：“她没说。要不你给她打个电话。”

纪天舟头也不抬。“不用！如果有重要的事，她会再找我的。”夏霁问：“真的不打吗？打吧。”纪天舟说：“吃饭，菜都凉了。”

过了几天，周晶莹准备完毕。纪天舟化妆成黄毛女的手下，杨凌晖等人远远跟在后面。

纪天舟他们三人来到城郊野外的一座废弃仓库。这座仓库的四周空荡荡的，缺乏掩体，杨凌晖等人无法靠近。

黄毛女小声说：“五哥会让她试药的。每条小鱼都要先试药。她如果不试，我们都得死。”纪天舟说：“闭嘴！多管闲事。”

黄毛女敲仓库的门。很快有人开门。

黑洞洞的仓库全靠几个没玻璃的破窗户采光，非常昏暗。天舟眯着眼睛，努力适应环境。他看见仓库里到处都堆着粉刷用的涂料和油漆。仓库的正中央站着三个人。

为首的人盯着纪天舟，问黄毛女：“这位兄弟，看着面生啊。”黄毛女点头哈腰地说：“我新收的小弟。这不，今天特地带给五哥瞧瞧。这是强哥，快叫强哥。”

纪天舟也点头哈腰，满脸堆笑地叫了一声强哥。强哥问：“以前在哪儿混的啊？”纪天舟说：“在三傻哥手下混的。”强哥和他身后的两个人立刻露出鄙夷的神情，并且再也不把纪天舟放在眼里。

黄毛女说：“强哥，这是小鱼。五哥他老人家今天在忙呢？”强哥的人用下流的眼光打量周晶莹说：“黄毛女，这次的货色还不错嘛，极品。”黄毛女笑嘻嘻地说：“多亏五哥罩着，我才有饭吃。”

强哥说：“别老五哥五哥的，以后钓到小鱼，直接联系我。有多少收多少。”“啊！”黄毛女说，“五哥他老人家呢？”

“多管闲事！”强哥怒斥黄毛女，“这是你该问的吗？”黄毛女连忙复读机似的说：“我不该问，我不该问，我不该问！”

强哥冲身后的人使颜色，这人马上掏出一包白色的粉末递到周晶莹面前。周晶莹不接。强哥说：“怎么？小妞！这包不要钱，便宜你了。”周晶莹还是不接。

强哥对黄毛女说：“哑巴你也弄过来？”“强哥！”周晶莹忽然开口说话，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我不是哑巴！”

第108章第108章

周晶莹接过白色粉末。说时迟那时快，纪天舟突然扑向强哥。与此同时，仓库的大门被撞开，杨凌晖领着一群警察冲进来，麻利地将这三个人制服。

宁冲问周晶莹：“你没事吧？”周晶莹使劲一脚踢在强哥的下身。“我让你用下流的眼光看警察！”

三个人被带回警局。

纪天舟说：“今天的任务不能算成功，我们没抓到五哥。”周晶莹说：“纪队，都怪我！”

纪天舟说：“怎么能怪你！及时采取行动，本来就是我们的计划。他让你试药，这一关，我们肯定是过不去的。我们没抓住五哥，但是现在的结果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杨凌晖说：“大家打起精神，好好审这三个家伙。”

审讯室里，强哥嚣张得如同蟑螂。“你们有证据就告我，没证据就趁早放了我。要不然我告你们滥用职权。”“哟嗬！”杨凌晖说，“强哥，还是文化人啊！”强哥说：“不要欺侮我不懂法律。”

纪天舟问：“五哥在哪里？”强哥问：“什么五哥？不认识！”纪天舟说：“别给我玩花招，我耐心有限。”强哥说：“警察同志，我说了，有证据尽管告我。”

杨凌晖说：“你别以为什么都不说，我们就拿你没办法。我告诉你，单凭那包东西，足够让你吃牢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