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2)

不可方思 素光同 2127 字 2023-09-08

两位师兄弟都被相继劫走,许兴修做出了合理的猜测:今日段家内乱,家主正在筛查内应。趁着内应没被发现,魔教肯定会再捞一笔。而沈尧和卫凌风都有被捞走的价值。

他反握灯笼的木柄,呢喃道:黄半夏,你回屋,别出门了。

黄半夏伸着脖子看他:你呢?许大夫?

许兴修道:我去找段家的家主,我有要事相商。

黄半夏提醒他:亥时已过,段家的家主不见客了

许兴修放下灯笼,撑起一把油纸伞:我去求个情,看看门卫大哥能不能通融。他的脚步急匆匆,徒留黄半夏一个人发愣。

许兴修认为,卫凌风气量宽宏,进退有度,而沈尧天性好强,胸无城府。所以他更担心沈尧。他很害怕魔教的恶棍们一言不合就虐待他的小师弟,让小师弟尝遍人间最残暴的酷刑。

然而,当前这一刻,沈尧正在享受丰盛的夜宵。

他左手抱着一盘烧鹅,右手端起一杯美酒,尝了一口,品出滋味:这是凉州酿?

云棠赞赏道:你很识货。

沈尧悄悄问她:凉州酿多少钱一壶?

云棠瞥了一眼她的右护法。那位右护法如实回答:最上品的凉州酿,一壶卖一两。

沈尧震惊不已,暗忖:这么贵的酒,一滴都不能浪费。

他干脆抄起酒壶,对着壶口痛饮,酒香直冲喉咙,甘冽醇厚,余韵无穷。他整个人都仿佛泡进了酒坛,化作酒仙,只知醉悦逍遥,不知今夕何夕。

他感慨道:好喝好喝,段无痕诚不欺我

云棠抱着她养的雪貂,懒洋洋地轻笑:你喝醉了。

沈尧扶桌站起,站得东倒西歪:这才一壶酒,我怎么可能会醉呢?

他脸色微红,像模像样地来回走动:我是有点开心。我在段家都没喝上凉州酿,到了你们魔教,嘿嘿,喝了一壶

云棠的右护法出声:你说谁是魔教?

云棠抬手拦住他:无妨,江湖上的人,多半这么称呼我们。

沈尧半靠着墙面,露出费解之色:好奇怪,为什么江湖上的人,都把你们当做魔教?你们并不是不讲理啊。

云棠调侃道:我对你,自然是愿意讲理的。我对别人,可就不一定了。

沈尧看着她:是不是因为我不会武功啊?

云棠嫣然一笑:因为你长得俊俏。

沈尧非但不自傲,反而严肃又责备:那、那你的道理要改一改。外表是上天注定的,人与人的差别在于七情六欲不在于一张皮囊。

云棠抚摸雪貂的耳朵,媚眼如丝道:可我就是喜欢皮囊。我轻浮又好色,沈大夫,有药可医吗?

沈尧略微抬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吃药干什么?是药三分毒。

云棠沉下嗓音:你们这些做大夫的,生了病,会不会吃药?

沈尧嗤笑,只当她是没话找话:当然了。我前几日中毒,要是不吃药,人早就凉了。

云棠追问:什么毒?

沈尧道:花蕾散。

云棠又问:谁下的呢?

沈尧停顿片刻,思索道:苏红叶。嗯,是这个名字,还挺好听的。

云棠与沈尧对视。她眸色漆黑,粲粲如星,瞳中剪水,敛尽一切笑意。

沈尧怀疑自己真的喝多了。因为他头重脚轻,气息昏昏沉沉。他握手成拳,捶了自己的太阳穴:好晕啊,我出门透风!

话音未落,他跑远了。

室内良久寂静无声。

扶华教的教主做东请客,从未有哪个客人胆敢半路离席除了死人。

云棠反思道:我的摄魂术,对沈尧没用。他从没练过武功,应该很好上手才对。

程雪落一言不发,右护法弯腰附和道:教主是不是没有拿出五成的功力?

云棠叹气:我想让沈尧讲一讲自己在段家的经历。段老头性子古怪,私交甚少,沈尧却说,他师父认识段老头

她微微偏过脸,眼角余光扫过程雪落的神色:五年前,名门正派围剿我们,段老头可没少出力。我父亲死了,母亲自尽,舅舅被腰斩,师父为了保护我被活捉我宁愿他也死了呢。

说到后来,她的嗓音轻不可闻,滔天恨意似乎消淡了。

程雪落仍然记得五年前,云棠十五岁的时候,曾经伏卧在地,朗声道:我要让江湖八大派一个一个跪在我面前,诚心求死。

此去经年,恍如隔世。

云棠称呼澹台彻不如死了,澹台彻也自称是个彻头彻尾的废人。可是,当沈尧转悠到澹台彻的门前,只见门扉半开,屋内亮着一台红烛,暗光摇曳,而澹台彻正在用一块绢布擦剑。

见有人来,澹台彻挥剑一劈,一张桌子就斩成了两半。

澹台彻问他:怎么样?我的剑法?

沈尧冷漠地看着他。

澹台彻拧眉:你为何一副无话可说的模样?

沈尧仍是不应答。

澹台彻垂头丧气,病容惨淡:我这种废人,也配提剑法两个字。

沈尧终于愤怒道:你们觉得废人是怎样的?你一剑下去,砍不死十个壮汉,你就是废人?

澹台彻松手,长剑掉落在地上。过了很久,他只说出两个字:罢了。

沈尧唯恐他失去了意念。

沈尧的师父一再告诫弟子们:心病难医,心病难医。思及此,沈尧跳进澹台彻的卧房,捡起地上的长剑,塞进他的怀里,拍了拍他的肩膀:莫要气馁。你看啊,上一任的武林盟主,楚前辈,三十岁出头就仙逝了。当年他的武功,那是江湖第一,独孤求败!可是,他死得早啊。你就当自己是从头开始,再加上我给你调养,你活过楚前辈不成问题。你比武林盟主还强,谁敢说你是废人!

沈尧醉酒未醒,前言不搭后语。

澹台彻听完他的话,掌风挥灭了蜡烛,道:甚好。我准备安寝了。

沈尧十分欣慰:去吧。盖上被子,做个好梦。

澹台彻迟迟不动:昨夜,我还在段家地牢,不晓得何年何月才能重见天光。

沈尧出于善意,开解道:云棠是你的徒弟吧。你教了个好徒弟,带着一帮属下,跑来救你了

不,澹台彻打断沈尧,那丫头从小顽劣,屡教不改,更不懂尊师重道。我被关进去之后,就没指望过她。

沈尧道:那你还能指望谁?

澹台彻道:云棠她爹。

gu903();沈尧嗤之以鼻:云棠她爹,就是个会武功的流氓地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