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说,依着原身这么好的背景底蕴,怎么就算再不济,也可能将日子过得这般稀里糊涂,如今知晓,这是个重生大女主文,一切的剧情铺垫,都是为女主服务。
这要不给杜修然编造一个悲惨的过去,如何让女主铺展剧情,让杜修然年死心塌地的,至死不渝的为井姹编织嫁衣。
到还真应了井姹的那句‘节哀顺变’,还果真是节哀顺便啊!
盛蕾忍不住自我吐槽了一句,倒也想明白了,在见到井姹时,那股奇怪的熟悉感,还有那句自己忽视掉的一句话的最终含义了。
在原书的情节里,井姹救了杜修然,将其带回霍京时,她和儿媳刘子惠,以及两小的早就在,自己浑浑噩噩出现在杜府的那一日,便全部死翘翘了。
井姹作为原书的女主,她就是重生的,自然知道这件事,所以才会有了在前庭时的那句‘节哀顺变!’,以及后来,看到她和子惠时,目瞪口呆反应。
之前她嫁妆事后,人清闲下来了,她便觉得对有些人的名讳似曾相识,可却一直想不起来,如今井姹得到来,让她把这一切都能够想得通了,但是这样一来,可如何事好!
盛蕾瞬间陷入了惆怅状态。
按照原定剧情,杜修然回府之后,娘亲,妻儿皆丧,钟氏由妾升妻,杜修然悲伤过度,井姹一直在旁照顾。
所谓,锦上添花自不比雪中送炭,井姹此举,自入杜修然之心,杜修然却不知,这井姹另有目的,杜修然少年时,乃三皇子陪读,与三皇子自当亲近,而井姹便以此为契,结识了三皇子。
又在偶然之际,盛安侯认出,井姹便是自己遗落在外的嫡亲女儿,如此,井姹自杜府,一跃而进了侯府,一边和三皇子打情骂俏,另一边却吊着杜修然,借助杜修然的关系,让杜家彻底沦为三皇子依仗,最后平步青云,登上皇后之位。
唯杜修然,却在最后宫斗之际,为救井姹,三皇子失了性命,此便为剧情主线。
不过,这乃后后之事,倒不是盛蕾此刻需要担忧的,而今,让盛蕾最是担忧的,便是这时廊。
说起时廊,盛蕾此刻,竟是有些哭笑不得,她之前生疑,这时廊明明是杜鹤的知交好友,可却对她次次施以援手。
如今,知道自己是在穿书之中,也终于明悟,时廊之前种种,是何缘由。
这原剧剧情,只言片语,但已足够让她了解,大哥司时晖,乃是时廊至交好友,二人少年便相识,其曾见过盛蕾几面,心生情谊,时廊着其爹娘向司家提亲,司家亦是有意,只两家欲要事成之际,如今圣上,也便是当年太子,意外遇害,时廊同在,为救圣上,时廊却遭了难,以致于此生再无法传诞子嗣。
为恐拖累盛蕾,时廊却才绝了成亲之年,待圣上荣登皇位,他便请旨戍边,一去便是三十载,这才得以回京。
只回京诸事繁忙,第一次登门拜访杜府之际,也便是先前自己出府求医时,原剧情自然没有自己窘态百出的一幕,时廊倒是,为时已晚,盛蕾撞头而死,冠玉溺水,刘子惠一尸两命早已陈于大堂之上。
时廊自是心有悔,而后命定太子二皇子出事,不知何时,时廊竟和井姹达成共识,为三皇子谋夺天下,其最后最后,所求不过是为盛蕾报仇,让杜家百年世家,毁于一旦。
之前不懂,如今盛蕾自然是明白了,这时廊终对自己还挂着几分情谊,这才会处处施以援手。
盛蕾想通,想透,于床榻之际,竟是哭笑不得,那书中所写时廊,是一杀伐果断,阴险狡诈,却又极重情之人。
虽时廊帮了自己好几次,可她处在人命大于天的社会里,自那次见时廊杀人灭口之事,心中便一直存了疙瘩,对时廊感激,可又心存惧意,所以自嫁妆之事落定,这半年之期,她一直未曾出过杜府,也有几分躲避时廊的意思在。
之前不知,倒能日日稳妥度日,如今知晓时廊在原书中,为自己做的种种,盛蕾一时间更不知该如何面对时廊才好。
“老夫人,大少爷过来了!”正当盛蕾长吁短叹之际,却听得齐嬷嬷上前来报,只能暂且收敛了烦乱的心神,起身下榻,去的前庭见上一见。
“修然,你怎么过来了!”盛蕾本想着,杜修然才刚回府,自然有很多事要处理,他们母子之间情分不深,所以盛蕾自然没想到,杜修然竟会这么快,找上门来,既非寻常,自然便让盛蕾生出几番忐忑之意。
毕竟,也是因为她缘故,杜府这才没落成如今的冷寂模样。
“娘,谢谢你!”杜修然见盛蕾落座,却是一撩袍子,便跪在地上,朝盛蕾叩身相拜,“惠娘已经府上变故尽数告知孩儿,如非娘及时出现,只恐孩儿妻女早已命丧黄泉。”
这般客套语气,倒是让盛蕾松了口气,不是责怪便一切好说,起身上前,将杜修然扶将了起来,脸上露出几许释然表情,“你这是作甚,子惠是你娘子,亦是我的儿媳,我只是尽我所能罢了!如今你已无碍,我也算是能给子惠一个交代了!”
杜修然闻言,脸上却是露出了几许愧疚神情,向盛蕾解释道,“是孩儿不孝,理应早日归来,只实在伤重,无力起身,本欲向托人将消息递回,又恐走漏了风声,累及自身,这才拖累至此。”
“你无事,便已是对娘最大的宽慰,你祖父那边,可是问候过来了?”知道杜修然就是一炮灰踏脚石的存在,盛蕾一时间,自不知该以何种心情和杜修然相处,虽能顺着身份敷衍两句。
“待见过爹爹后,孩儿便去给祖父请安。”杜修然回道,时间仓促,刘子惠只向杜修然提了府内发生的大事,自然不知道,这杜鹤着家,就跟回客栈一般,十天半月,那是见不到人影的,爹娘为大,他自当要先行拜见爹娘。
只他终究要失望了,盛蕾倒也不想让他失望,斟酌了词汇,还是为杜鹤美化了几句,没有告诉杜修然,杜鹤这会应该是在妙衣庵,和钟氏私会。
“你爹这会怕是有应酬,应不在府上,你祖父上了年纪,又因着你的事,身体是大不如前了,如今见你回来,定十分欢喜,倒是你还是先去祖父那边看看吧!”
母子二人又生疏客套的寒暄了几句,杜修然这才起身告辞,待人走后,盛蕾顿是松了口气,随即又大大的叹了一口气。
这深情又炮灰的男二,怎么就是她儿子呢!这如今的剧情,在她的手下,早已偏离了十万八千里,那井姹是重生的,想来定是察觉到了不对劲,原书里,这井姹,有手段,有计谋,还熟知人心,她决计不是她的对手,看来这往后行事,可千万得小心才是,不能让井姹抓了自己破绽。
想到这里,盛蕾又是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一巴掌,恨自己现在前庭时,怎么那么多嘴,留井姹住在府上,俗话说的好,请佛容易,送佛难,她这不就是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盛蕾又是一番纠结后,忽然想到,这井姹可是盛安侯的闺女,要不自己伸把手,推井姹一把,将她提前送去盛安侯,免得将这井姹留在府上,勾了杜修然的魂去,搅合得大儿一家不得安宁。
盛蕾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妥当,事不宜迟,匆匆唤来了齐嬷嬷,让其安排马车,她要前往司府,她一个久未在霍京的走动的老妇人,自然不知道哪家有宴会什么的,这是还得让大嫂帮她留意一二。
齐嬷嬷只当盛蕾这会因杜修然回府的事高兴,想要尽快去告知舅老爷,当下便安排了下去,不多会儿盛蕾便已上了马车出得府去。
而被安排在清雅居的井姹,却是越想越不对,她不明白,这明明该死了人,却活着!明明该升为夫人的妾室,却没见了踪迹,拉了刘子惠安排伺候自己的丫鬟,明里暗里打听了一番,这才知晓,这一切的变故,皆是因为盛蕾而起。
井姹心中生疑,心中百般猜测,却又不敢定论,无屋内坐立不安,终究打定主意试图向盛蕾试探一番,以便确定,盛蕾是敌是友。
以拜谢长辈为由,让下人领着,将自己带去盛蕾院里,欲行求见,只可惜,却是扑了个空,得知盛蕾早已于一刻钟之前出得门去,自李嫂嘴里,却又问不出盛蕾去向,井姹自然越发焦急,却又无计可施,只能折返回清雅居。
第37章与杜鹤再无干系
“阿露,你来了?”司府门口,盛蕾才刚下了马车,便听到司安氏的声音,自然是愣了一下,不敢置信的侧目望去,果真是司安氏。
该不会有这么凑巧的事吧!难道这是特意等她来?不可能!盛蕾掐掉脑中一瞬间浮现的念想,提了裙裾,走到司安氏的身侧,一脸疑惑的问道,“嫂嫂,你这是要出门?”
“出什么门啊!我可是特意在这里等你的。”司安氏一脸笑盈盈的搀住盛蕾,转个身,便带着盛蕾往府门走去,这‘特意’二字,倒是让盛蕾整个人都懵了一下,一下子竟没反应过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在司安氏随后的话,却是替盛蕾解了心中的迷惑。
“阿露,嫂嫂可以恭喜你了,首得云开见月明,修然回来了,夫君便念想着,你该过府来了,让我到门口到等你,果不其见,却是被他料到了。”司安氏拉着盛蕾,絮絮叨叨,只这说得话,却是让盛蕾越加的迷惑。
杜修然归府,这还没两个时辰,大哥这又是如何知晓的?
“嫂嫂,大哥怎么知道修然回来了。”
“还不是时大人,修然回城之际,正巧被他的手下撞见了,这又正巧找夫君有事商量,便顺道将消息带过来了!”
司安氏的解释,非但没有让盛蕾感到高兴,反而停住了脚步,表情带着几许异样的望向司安氏,“时廊,也在?”
司安氏只当盛蕾这会是高兴过度,那也没在意她神情中的异样,边解释着,边拉着盛蕾就往书房的方向而去,“时大人这会正同夫君在书房里下棋呢!夫君可是再三交代,你一过府,便让先过书房那里去,阿露,我们快些走吧!免得让夫君等急了。”
“大嫂,他们大男人的,我就不跟着去凑这个热闹了,我这次来,其实主要是找你,不如你我们还是去后院说道说道吧。”
之前不知道时廊的心思,虽有惧怕,可正常的打交道,却还是无碍,可如今,知晓时廊对原身怀着别样的心思,自己又是个鹊占鸠巢的,这自然也就心虚了起来,生怕被时廊看出端倪,自然也就踌踌不敢往前了。
而盛蕾这踌躇不前,面显犹豫的姿态,看到司安氏眼里,却是让司安氏会错了意,她皱了皱眉头,凑到盛蕾耳边,小声说道,似生怕被其他人听到了一般。
“你这说什么呢!夫君为这一天,可不知念叨了多少次,你这会不敢去见,莫不是对杜鹤,还存了心思?”
“怎么可能,大嫂你怎么会……”这么想!
盛蕾下意识里反驳道,可话说到一半,又是醒悟了过来,猛的扭头望向司安氏,试探小声道,“大哥要见我,是为和离书?”
“不然呢,阿露之前可是应承的,修然一回来,你便签了那和离书,如今你莫不是要后悔了?”司安氏点头,只望着盛蕾的目光,却是越发的不信任。
她原以为,盛蕾这边急匆匆的赶来,就是这了收在夫君这儿的那一纸和离书,如今看得盛蕾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的模样,生怕她对杜鹤余情未了,要改变主意。
将盛蕾的胳膊,往紧里拽了拽,生怕其就此逃跑了一般。
“不是,大嫂,我只是一时没想起此事罢了!你不用这样拽着我,我去书房便是了。”盛蕾看着司安氏一脸警惕的盯着自己,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拉了拉手,却是没能将胳膊从司安氏的手里抽出去,只能向司安氏恳求道。
之前杜修然一直没有回府,她自然没有想过此事,而杜修然刚回来,她便被井姹转移了主意力,哪里还能想得起有这一茬子。
如此,倒是让司安氏误会了!盛蕾连忙解释,只是,司安氏却不信了!任盛蕾如何说道,都不撒手,直至将盛蕾送到书房,这才松手,笑盈盈的将盛蕾推入书房之内,这才算是放下心来。
“阿露,来了!”司时晖捻着一颗棋子,听得动静,将棋子放棋笥之中,起身走到盛蕾身侧,脸上亦是喜形于外,而棋局对桌处,时廊亦将目光投注于盛蕾身上,而其身后,站着一人,却不是自己一惯熟知的关州,而是一穿着官家服饰,年约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
盛蕾对此人,自无半分印象,不过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个时候,盛蕾暗吸了口气,将心中的尴尬情绪,尽数收敛,朝两人屈了屈身,“大哥,时大人。”
司时晖打量了盛蕾一番,见其气色红润,面庞也是变得圆润了起来,倒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扭头,朝时廊身后的中年男子,招了招手,“路大人,来来来,这次可得劳烦你了。”
“能为二人大人尽力,是卑职的荣幸,杜……夫人,这边请!”姓路的男子听得司时晖招呼,忙露出恭维的笑,走到司时晖身边,示意盛蕾往书桌边上走。
盛蕾不解其意,望向司时晖,司时晖朝其点了点头,同是示意盛蕾往前走,盛蕾只得满腹疑惑,走到书桌前,只见书桌上,一式两份,放着的正是之前由司时晖保管的和离书。
“夫人,请!”路大人拿起一只毛笔,然后舔好墨,往盛蕾手里递。
盛蕾只得接过毛笔,自杜鹤落款旁,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司时晖满意的接过盛蕾手上的笔,搁在了笔架上,然后转头望向了路大人,路大人顿是会意,从怀中掏出一个印章,戳了红泥,往两张身契各戳了一个官章。
这般情形,让盛蕾只有目瞪口呆的份,她道这个路大人是谁,原是官办的人,眼角余光瞟了一眼时廊,司时晖自做不出这种事来,所以用脚趾头想,这定是时廊用官威逼人所致。
“麻烦路大人了,路大人公务繁忙,我等就不久留大人了。”司时晖接过已经戳章生效的和离书,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便对路大人送客道,“路大人,这边请!”
路大人闻言,可是抬头看了时廊一眼,见时廊点头,这才向司时晖回道,“那就麻烦司大人了。”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书房,直将盛蕾和时廊留在了屋内。
“这便和离了?”盛蕾有些恍惚的看着书桌上的和离书,一时间,竟然有些不敢置信了起来。
“自即刻起,你便与杜兄再无干系了。”
盛蕾本是喃喃自语,措不妨,时廊竟会接腔,倒愣了一下,望向时廊,目光交汇,盛蕾带几分心虚的别开眼神去,“此事实在突然,一时间倒让老身有了些许错觉,不知此刻是梦是真,倒是让时大人见笑了。”
时廊脸上倒是看不出有何表情来,他起身,走到书桌旁,捡起桌的和离书,随意瞟了两个下,向盛蕾回道,“自当是真,盛…盛蕾,冒昧一问,不知你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gu903();只话说出口,捏着和离书,纸张褶皱细微处,才显露出他此刻的紧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