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蕾其非是那种注意细节的人,实在是因为知晓时廊心意,于独处处,自然而言的,也便多注意了几分。
而所见这细节,却是让盛蕾的心,直接‘咯噔’了一下,生怕自己一个回答不对,惹得时廊生气来。
“我,还没想好。”盛蕾眼望着时廊,若无井姹,她当然可以毫不犹豫的选择出府而去,,但现在,至少要等井姹出了杜府,她才好放心离开。
杜修然在书中怎么炮灰,终归还是她儿子,让她眼睁睁的看着杜修然陷入井姹的情网,然后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时廊一怔,倒也没想到,盛蕾居然是这个答案,正待要说些什么,书房的门,却是猛的被人从外拉开,露出司时晖的脸来。
“这有什么好想的,待我随回府,将这和离书丢在杜鹤那厮脸上,然后收拾了行李,直回司府便是,难道你还怕哥哥少了你这一口吃食?”
司时晖说一出,便是一出,风风火火的进了屋内,走到盛蕾的身边,拉着盛蕾就往外走,似乎现在就要去杜府,替盛蕾搬了这家。
“大哥,你不是去送客了吗”盛蕾懵了一下,赶紧拉住司时晖,不解开口。
司时晖顿脚下一滞,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来,对盛蕾询问,他怎好意思告知,自己并没有送路大人,而是在外听了墙角。
“路大人定要推辞,我实在无法,只能回来了。”想了想,司时晖却是寻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向盛蕾搪塞道。
都五旬的人了,盛蕾自然也就没往听墙角处想,点了点头,拉回了司时晖,然后向其解释道,“大哥,我暂且还不打算搬离杜府,修然虽说是回来了,可送她回来的那位姑娘,我却是有些不放心,所以我想留在府上,再看看情况?”
“可是夫人,觉得有何不妥?”时廊闻言,接口问道。
司时晖眉尖一挑,略带几分狭促之意,望向时廊,顺嘴便将话给接了过去,“时兄,叫阿露,或是盛蕾,你自己选一个!”
“这……盛蕾。”时廊这会哪里不晓得,司时晖定是将之前的对话给听了过去,只时廊也是见惯了场面,当即面不改色的改了称呼。
“她与修然相处半年之久,其中情谊是何,我等自不知晓!而且,我观那姑娘眉目,到有些似曾相识,只我久未在京中走动,一时间倒是猜想不出?”
盛蕾面带疑惑,话里亦是半真半假,她既知井姹乃是盛安侯遗落的嫡女,司家在京中为官亦是多年,盛蕾想,怎么着,她少年时也见过盛安侯夫人几次,那原剧中,可是有说,井姹和盛安侯夫人年轻时,有六七分相似,盛安侯夫人一眼见,便认出了井姹的是她的女儿。
如此可见,若她见过盛安侯夫人年轻时,这眼熟之说,也是理所当然。
“阿露你从未出京,一个外乡人,怎么可能会认识,怕是阿露你想多了!”司时晖只不以为然,可这句话,可是恰恰给时廊提了一醒。
“盛蕾,那姑娘多大岁数?”
“看着也就十六七岁,长得杏眼桃腮,妍姿俏丽,倒不失为一美人胚子。”盛蕾如实言道,“时大人,可是想到了些什么?”
时廊摇了摇头,只年龄不敢确定,倒不敢妄下定言,“只是一些旁的事。”
闻言,盛蕾脸上明显闪过一丝失落之情,但随即又收敛回去,她也知道,此事急不来,须得慢慢施行才是,毕竟井姹身为一书之女主,其主角光环,可不是随随便便几句话,便可扭转乾坤的。
盛蕾心有此念,也便不欲再和司时晖,时廊探讨下去,朝二人行了一礼,意图告退,“大哥,时大人你们聊,我去找大嫂说些事儿!”
“这难道还有比你搬出杜府还要重要的事吗”司时晖认定盛蕾之前乃是推诿之词,如今盛蕾又要走,这岂不是在逃避,当下便拦了盛蕾,“阿露,你和大哥说句真话,你莫不是真还放不下杜鹤那厮。”
“大哥,我对天发誓,对杜鹤早已无半分情谊,今后更不会有半分瓜葛,如违此誓,天打雷劈,这样,你可以相信我了吧!”
盛蕾感觉自己说什么,司时晖都不会信了,索性便指天发誓起来,“我去找大嫂,不过是因为斐姐儿,她如今已十六了,早该是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被我圈在府内,跟着嬷嬷学了半年礼仪,如今也该是到了想看郎君的时候了。”
盛蕾越说,越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极好,倒是将井姹也一并带上,她就不信,没没人认不出来。
心中得意,盛蕾面上自不显半分,装腔作势的叹了口气,“虽说这斐姐儿是个不知事的,但总归也是我的女儿,既然要出府,再此之前,好歹也将她嫁出去才好,我若不是不管,你说说,杜家还有谁会管。”
“倒是大哥失察了!”司时晖闻言,脸上露出几许愧然之色,他满心念着盛蕾可以脱离苦海,倒是忽略了其身后的一大家子。
如此,盛蕾这才算是说通了司时晖,得以从书房里走了出来,自后院寻到司安氏,说明了自己打算,司安氏自然欣然应允,倒也算是让盛蕾松了口气。
本欲就此告辞,只司安氏无论如何,都不肯放盛蕾走,盛蕾只好在司府又留歇了两日,这才回去。
第38章报之桃送之李
只回到府上,盛蕾还未来得及喝口水,便听得下人来报,井姹前来拜访。
盛蕾一想,自己一去便是两日,想来井姹再是沉稳,这两日心急如焚,如今自己回来了,自然也就沉不住气了。
吩咐齐嬷嬷先去前厅招呼井姹,盛蕾换了身衣裳,倒也没让井姹多等,便出来见客了。
“井姹见过老夫人。”井姹见盛蕾来,忙是起身朝盛蕾行礼,姿势优雅,比至于霍京的官家闺阁小姐,也不逞多让。
“不用这般客气,井小姐,这几日在府上,住的可还习惯?”盛蕾自然是端着架子落座,随即以长者之姿,请井姹落座,开口问道。
井姹笑着回答道,脸上的神情也是诚恳至极,“自是极好!只一直在府上叨唠,未能拜见老夫人,晚辈实心里有愧。”
“老身早已不搭理府上之事,如今只图的自在,井小姐在府上也是如此,不必如此拘谨。”盛蕾只当听不出井姹的言外之意,是顺事就事而提,只完全不提半分重点。
……
一老一少,井姹想着法儿,想从盛蕾嘴里套出些不为人知的隐秘,而盛蕾却是转着弯儿,撇开井姹的问题,生怕井姹察觉出哪里不对。
盛蕾本就不是太擅长心计之人,这一来一往,自是搅合的盛蕾疲惫不堪,好在这井姹察言观色,倒是极强,见盛蕾满是疲惫,倒是识趣的起身告辞,这终是让盛蕾松了口气。
但却不能松懈半分,待井姹走后,盛蕾本想自己去寻杜嘉石,可这会实在已是筋疲力竭,只能让齐嬷嬷即刻去寻了杜嘉石过来。
“娘亲,你这是怎么了?”杜嘉石来时,看到盛蕾泱泱的模样,倒是吓了一跳,快步上前,摸了摸盛蕾的额头,见没有发热,这才放下心来。
“就是累着了!”盛蕾见杜嘉石的动作,疲惫的心情,瞬间熨帖了不少,拉着杜嘉石在身边坐下,心有感叹。
若说原剧中,也唯有杜嘉石这孩子,至始至终独善其身,便是杜家最后大厦倾塌,也未能伤其分毫,这番聪明劲儿,倒是让盛蕾越看越喜欢。
“娘找你来,是想问一下你,我不再府上的这几日,井姹姑娘可来寻过你?”
杜嘉石沉思了一下,这才回答盛蕾的问题,“井姹?可是大哥的救命恩人,她确实曾来过小院,只幸州说,她是在府内迷了路,这才转到那里,孩儿并曾放在心上,娘亲,可是有何不妥?”
盛蕾顿是松了口气,还好这井姹顾全着男女大防,并未找杜嘉石闻讯,忙是向杜嘉石嘱咐道,“也并非什么大事,只若以后碰上,这姑娘向你提及当初冠玉落水之事,你便道,冠玉救上之后,呼吸尚存,可明白了?”
“孩儿记住了!”杜嘉石一脸乖顺的点了点头,盛蕾见状,那颗悬着的心,这才彻底放了下来,晃了晃有些生痛的脑袋,正待招呼齐嬷嬷扶自己进屋歇息一下。
瞟眼之际,却看到杜嘉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这倒是让盛蕾瞬间提起了兴趣,杜府里的这几个的瓜娃子,也就杜嘉石最省心些,如今这般模样,定然是有事。
“嘉石?”盛蕾唤了杜嘉石一声,杜嘉石一怔,猛的惊醒过来,下意识里望向盛蕾,紧接着便察觉自己的失态。
“娘亲,我……我有件事想要想要和你商量一下。”踌躇了几下,杜嘉石确是鼓起勇气,上前一步,朝盛蕾开口道,“我想去国子监。”
盛蕾皱眉,这国子监可算得上是这边的最高学府,想来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进的,不过依杜嘉石的性子,能求到她这里来,自然当是有一定的把握。
“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这显然是答应帮忙的意思,杜嘉石面上一喜,生怕盛蕾反悔似的,忙接口道,“需要朝中四品以上大员及国子监在期学员举荐信各一封便可。”
“好!”盛蕾一声也没多问,直接应了下来,“何时要?”
“下月之前即可。”杜嘉石急忙回道。
盛蕾点了点头,算是告诉杜嘉石自己听到了,随即站起身来,准备回卧去。
“娘亲,爹昨日回来了,这会正在书房里,大哥也在,斐姐儿也那里,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所谓投之以桃,报之以李,盛蕾既应了杜嘉石的要求,有些事,不告诉盛蕾,自然心理过不去。
这三人凑到一处,要干嘛?
盛蕾疑惑的回头看了杜嘉石一眼,然后抬步,继续往内卧而去,她和离书都签了,管他们干什么,干她屁事。
“娘亲,我觉得,您还是过去看看为好!”杜嘉石又提醒了一句。
杜嘉石的一再坚持,终究让盛蕾停了脚步,望了杜嘉石一眼,然后往门口走去,“张嫂,陪我走一趟。”
“是,老夫人。”守在门外的张嫂,瞬间跟了上去,二人一前一后,往前院而去。
“修然,你看看你娘把府上折腾成什么样了,如今在这霍京城内,谁家提到杜府,不嗤笑上两句,若再让你娘折腾下去,我看着杜府就要毁在她手里了。”
“对啊!哥,你不知道,我只是拿了娘一串珠子,她便让人禁我半年足,别说是府外了,便是院外我都没踏处过。哥你在看看这府上,哪还有半点你在时的模样。”
“修然,你看看,不说府内如今没几个下人了,就这府内这个寒酸样子,你让爹出去,这脸往哪里搁啊!”
“我都过十六了,京里别家这般岁数的姑娘,哪个不是定亲成亲了,再看看,别说是定亲了,就是连个相看的人都没有,再这么拖下去,我还怎么嫁人啊!”
……
杜鹤和杜斐斐,你一句我一句皆是诽谤盛蕾之词,在杜修然跟前,说来道去,盛蕾于门外听着,反倒是听乐了。
“娘,你伫在外头作甚,怎么不进去啊!”
盛蕾正听得起劲时,忽然传来刘子惠略带几分疑惑的声音,屋内原本喋喋不休的声音,顿止,盛蕾一偏头,看见刘子惠端着一盅食物正站在盛蕾不远处。
“一起进去吧!”盛蕾也不解释,伸手将书房的门推开,然后朝刘子惠示意,刘子惠自是不知道书房内的情形,听得盛蕾示意,便直接上得前去,走到门口时,自然也就看到了书房内的杜鹤和杜斐斐。
这会刘子惠哪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面带无奈的看了盛蕾一眼,带着几分撒娇的语气,叫了一声盛蕾,“娘!”
“这么好的热闹,你不看看,可就可惜了!”明是对刘子惠说的,可说话时,一双眼,却是直愣愣的瞅着杜鹤和杜斐斐,其中意义,自然不言而喻。
“娘,你怎么来了!”杜斐斐终归是女子,又为出嫁,面皮儿自然比杜鹤这个老油条薄上很多,看着盛蕾入到书房内,想起之前自己说的话,脸皮红红,一副心虚模样,偷瞄瞄的瞅着盛蕾。
对杜斐斐,盛蕾的感情,自始自终的都挺复杂的,虽说也是从原身肚子里爬出来的,可是却被钟氏给养废了,这俗话说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如今都二八年华的大姑娘了,再想要改改这性子,也是难事。
盛蕾思来想去,这才给杜斐斐找了教养婆子,管上一管,便是里子改不了,这表面功夫做做也行,倒是再给她找个忠厚老实之人,砸上一大笔嫁妆,也便差不离了,至于什么母子情深,那还是别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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