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傍晚时,斜阳的余晖洒在窗上,李絮手中绣线起落,一朵精致的小花在绢布上悄然绽放。指尖虽显灵巧,眉心却微微蹙起。
刺绣虽工细,却也耗神。绣到一半,她停下手来,轻轻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再次拾起针线,继续细细绣着。
秋兰将手中的扫帚轻轻搁下,目光落在李絮身上,见她神情专注,手指依然在那片绢布上穿针引线,便轻声提醒:“小姐,天色不早了,快到傍晚了。”
李絮头也不抬,语气平淡,“我知道。”似乎并没有被黯淡下来的光线打扰到。
秋兰咬了咬唇,略带犹豫地开口:“今日是三月廿五。”
针线停滞了一瞬,李絮的手指僵住,仿佛这简单的一句话戳中了她心底的某根弦。她抬眸瞥了一眼渐暗的天色,声音比刚才弱了几分:“……我知道。”
“小姐......”秋兰轻轻唤了一声。
李絮低头笑了笑,似乎不愿多谈,语气故作轻松:“天色这么晚了,绣活明日再做吧。”她的动作缓慢而轻柔,将针线放下,像是完全未觉秋兰话中的深意。
然而那双平静的眼眸背后,心中早已波涛暗涌。
她站起身,轻步走向房内角落,精确地从一摞书卷下拿出李孟彦差人送来的信笺。将信纸展开,目光落在那几行熟悉的字迹上,心头酸楚顿生。她抬手,又看了看,接着手中一用劲,似乎是要将信揉作一团。
就这样僵持了片刻,她到底也没有那样做,颓然放下手来,怅然若失。
赴约什么的,不去就是了。
李絮看起来分外平静,仿佛早已决心不再理会。可那份执念,却始终未能真正放下。
翌日清晨,秋兰端着清水走进房内,见李絮已然起身,神情恬淡,与昨日的失魂落魄判若两人。
秋兰细细打量着李絮净白光嫩的指尖,那上面密布着细小的红点,乍看之下,十分突兀。
她知道,这都是昨日刺绣时留下的,自家小姐看似凝神,实则恍惚,不知被细小的针头扎了几次,待止血后又继续绣起来,一点都不肯做别的事。
好似感知到秋兰的视线,李絮看了看自己的手,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反倒是安慰起秋兰来,笑意浅浅:“小伤而已,不碍事的。”
虽是轻言轻语,她说得毫不在意,看起来也很自然,像是并没有将昨日的约定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