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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唐 小椴 2308 字 2023-10-16

这么多弯弯绕,粗声道:“没趣我还以为他是仗势欺人,哪承想是小男女闹别扭。”

说着她皱眉望向珀奴道:“你为什么一口一个主人哪日他娶了亲,自然喜新厌旧,只怕那时,对你就再不会如此好了。依我说,你还是趁早打主意,赎身出去为是。”

李浅墨只觉自己的头都嗡嗡作响,这都哪儿跟哪儿他也不好分辨得,只能默默地坐在那里发窘。却见那女子最后犹扫了自己一眼,哼了一声:“好生生一个后生,仗着自己长得细生,就不学好,我生平最厌见到这等人物。”

李浅墨心中只觉得冤屈,又不好作声得。却听那灞姑冲牯老问道:“自从那日后,那些混混可曾再来打搅你”

牯老满脸是笑:“有灞姑出马,打得那批小混混满地找牙,他们如何还敢再来不说别的,市井五义的名头在咱这长安城内那是如何响亮说起来,还真没好生谢谢您呢。”

说着,他接过渔篓,递给伙计,叫他去称,边还使了个眼色。

跑堂的人物大多乖觉,不一时称好了过来,报了个数儿,牯老就待给钱。却听灞姑大笑道:“牯老儿,你却也跟我弄鬼这东西我在家称过的,明明只好有二十斤,你如何虚报出五六斤来这可不成。你总不成把我也当作那些混吃横抢的混混了”言下她神色大是不满。

李浅墨看到这里已是明白。那女子分明是有着身功夫的,想来前日曾有混混们来牯老酒肆耍横,总不过是横吃混喝生要钱之类,被这女子赶着了,想来当时还曾出手,一顿乱揍,保下了牯老这个店。牯老儿这时想还这个人情。

那女子先前虽对他屡有喝叱,可李浅墨这时却不免敬她磊落,只觉就是男儿汉怕也没她这般爽快。

却听牯老连连道:“灞姑,你别多心。你看,承你帮了那么大个忙,平时来这儿,连碗水都没曾喝的。小老儿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惦记着你家里那位小兄弟的身子骨,想给钱又怕你恼,算计着这点钱凑着给他去看看大夫。”他说的想来就是那灞姑的兄弟。

这段话却像说进那灞姑心里去,却见她眼圈微红,又不肯在人前显露出来,只收了当得的钱,口里笑道:“他好多了,多谢您惦记”

就在这时,却听得店门外一阵闹哄哄的,李浅墨向外一望,就见乌瓦肆这片狭小的街道上,一时人群骚乱,分明受了什么推挤。他方自奇怪,已听门外有人大声道:“大哥,就是这个臭婆娘”

店中人等不由向外一望。却见一个小混混头上还带着旧伤,引着一个一身短打扮的少年走了过来。那少年想来就是他的大哥,那小混混正戟指指着灞姑,愤愤说道。

他一语方完,就跳起脚来,一边弯腰去拍地上的泥土,一边就破口大骂。他这一连串话骂得,言辞间可大是不堪,听得李浅墨都不由连连皱眉,只听得荤的素的一锅端上来了。那灞姑已是大怒,叉腰冲外面呵斥道:“可是那日没有打好今日又上门来讨打了”

李浅墨只觉得那小混混身边的“大哥”颇为眼熟,一时却没想起是谁。却听那小混混骂道:“臭婆娘,死婆娘,没处偷汉满大街浪的婆娘。老子那日没小心,被你看上了,你寻汉子寻到老子,那是看中了老子哪儿。老子可不干,你就打老子,今日老子大哥来了,看你怎么说。”

一边说,他还一边抓起地上的土往脸上抹。

这举动,看得李浅墨在旁边不由又是吃惊又是失笑,猛地想起小时看见过的情景:奇的是这些混混骂人时,为了侮辱人,总是会做出千百般稀奇古怪的举动先来自辱,也不知到底是何意思,想来是极其恶毒的诅咒吧一时只见那小混混一个本来就带伤的头上弄得泥腥斑斑的。他身边大哥似颇厌恶,皱眉道:“够了”

看他皱眉的架势,李浅墨恍然大悟,那少年“大哥”,可不正是索尖儿自从那日土谷祠一别,几个月过去了,他可出落得更有气度,居然都当上大哥了。

只见索尖儿抱臂冲那店里道:“你可就是铁灞姑”

店里铁灞姑怒道:“是你姑奶奶,怎么着”

索尖神色不动,只冷冷道:“十余日前,可是你打伤了我的兄弟们”

铁灞姑脾气本就火暴,哪受得了别人这样一句句盘问,“哼”了一声,再不作答。

没想索尖儿突然大怒起来,发作道:“是还不是”

铁灞姑是什么脾气,也一怒道:“是你又想怎样小小年纪,不跟人学好,满世界里去勒索别人钱财,姑奶奶我看不惯了就管,你又能如何有种,你今天把姑奶奶我也打上一顿,看我会不会像那没出息的”她伸手一指那小混混,“还去搬出个什么大哥来求饶”

却听索尖儿忽然仰面大笑:“打你那我可不敢。你们市井五义,多响亮的名号,多金光闪闪的招牌我们算什么,长安城最下三烂的小混混罢了,怎么敢没事惹你”

铁灞姑是个直性子的人,一时不明其意。她年纪本要较索尖儿大上十来岁,并不想跟这群小混混计较,截口道:“那你来干什么”

却见索尖儿抱着的胳膊一松,伸出一只胳膊来,另一只却还抱着。那只伸着的直朝向铁灞姑。

铁灞姑愣道:“什么”

“拿来。”“拿什么”

只听索尖儿冷笑道:“当然是看伤的钱。你把我的兄弟们打了,难不成就白打了这药费可得你出。”

铁灞姑一时不由气得哈哈大笑,笑罢怒道:“我打他,那是教他好,免得再四处犯贱。难不成要牯老儿乖乖每月交给你们孝敬钱,就有道理了”

没想索尖儿面色忽转狂悍,冷冷地望着铁灞姑,撮唇就是一声呼哨。

他这一声呼哨极是尖厉,四下里,猛地听到呼哨连连。

那四下里的呼哨声,在李浅墨听来,只觉得个个都是些小孩子的声音,虽像有练过两日的,但分明也练得不得法,明显的中气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