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玩儿什么把戏他想。她刚才说的是黄若琳么她是说黄若琳走路玩手机,结果掉下楼梯摔断了脖子死了
他回头看了看窗边,黄若琳像没事人一样站在那里浇花,对身后的闹剧全无反应。
玩儿我呢路以真想。当我傻子呢
白伊诺还在一边抽噎,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
“当初同期进来的好朋友,小鲁都不理我了,赫医生也失踪好久了现在就剩下她一个,说好了还要比比谁先结婚的她真傻傻透了”
我要是信了你我才是傻透了
路以真轻咳一声:
“呃那个,白小姐你们家黄小姐不就站在那儿吗”
“啊”白伊诺抬起头来,泪眼迷蒙,“谁”
“你们家黄若琳。”路以真干巴巴地说着,指了指窗边,“你自己看看,你们送去太平间的人现在正站在那浇花呢你们要演戏至少一开始串好了再演行不行算我求你们了,我看上去就那么闲,专门让你们耍着玩儿是吧”
白伊诺看看窗边,又看看路以真。她的双眼发肿,眼神却越发犀利起来。
“这个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她冷冷地说道。
这特么是老子要说的话
“你们有病吧”路以真也有点儿上火了,他冲着黄若琳那边儿喊道,“喂喂,行了老姐别装了人家背后边儿都给你哭上丧了你们到底是想吓唬我还是想逗我笑先说个清楚行不行,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配合你们”
“路以真”
突然在耳旁炸响的咆哮把路以真吓得一个哆嗦。
白伊诺的脸色涨得通红,她可能从来都没有这样发过脾气。
“烂人烂透了人渣”她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摔门而出。路以真望着她的背影,不知所措地发着愣。
怎怎么回事我才是有理由发火的那个好吗这算什么事儿看我脾气好,好欺负是吗
他又回头看了看黄若琳,现在水已经从花盆下面的托盘中溢出来了。
忽然他心中“咯噔”了一下。
黄若琳虽然贪吃了些,但路以真对她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她毕竟是一位护士,心地善良,为了演一出无聊的戏而去折磨一盆无辜的植物,路以真觉得这不像是她会做的事。
白伊诺也是,刚才她那样的姿态,无论哭泣与发怒,那种真实的模样绝不像是在作秀。如果只是想要消遣路以真,她们犯不着下这么大成本。
他想起来之前和老袁谈话时,听到外面传来的那声短促的尖叫。当时他不是觉得那尖叫声很熟悉吗现在仔细回想一下,难道说那就是黄若琳的声音
是黄若琳在摔下楼梯时发出的惨叫
然后她就
路以真直勾勾地盯着黄若琳的身影。
可这不可能啊。他想。如果说黄若琳真的已经死了,我怎么可能会看见一个死人呢难不成是我出现了幻觉可我对她也没什么很深的印象啊,就算因为思念成疾产生幻觉,至少也该摊到白伊诺头上,和我有几毛钱关系
可如果她不是死人的话
路以真不由得向后缩了缩身体。
为什么她会一直歪着脑袋为什么她对于身后发生的事情毫无反应为什么她的动作如此僵硬为什么
路以真裹紧了被子。
为什么我会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呢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看到鬼魂什么的,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在现实中发生路以真摇晃着脑袋。不可能的,但是
他扭头看向病床边上的呼叫铃。
他想要换个房间。
但他的手只伸出了一半。等下,他想着。我刚刚才把白伊诺惹火,她还会帮我吗又不能跟她说,“我看见鬼了”不然不但得不到原谅,倒不如说会惹得她更加生气吧
该怎么办路以真犹豫着。而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再一次推开,路以真吓得差点儿叫出声来。
是夜深,他手里提着一只果篮。
“哟。”他随意打了个招呼,就走进来在路以真床边的凳子上坐下。他的目光往窗边微微一瞟,啧了啧嘴,但路以真并没有注意。
路以真傻乎乎地看着他。
“身体如何了”夜深自然地说着,“真是服了你。拜你所赐,我们那天晚上扑了个空。哎呀,我以为已经算好了一切,却没想到低估了你的决心。果然是被指定为两个人才能完成的任务,没这么容易就能解决啊。”
这家伙说着路以真听不懂的话,路以真不知该如何回答,再说他现在满脑子都装着黄若琳的事情呢。
“而且我可是被好好训了一通。”夜深耸了耸肩,“本来嘛,我们光准备工作就用了整整一天,花了那么大精力,还从善后小组调来了那么多人手帮忙,到头来居然竹篮打水一场空。我都不好意思帮自己找理由。看在你差点儿把自己小命都搭上的份上,我也就不责怪你了。这苦果就算我自己咽了吧。”
路以真还是没有明白他在说什么,不过他注意到了一个词“我们”。
不对他突然想到。夜深是知道“那个人”的,而夜永咲却不知道直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么夜深所说的“我们”中,定然是不包括他大哥的这家伙和夜永咲和警方并不是一路人
他终于明白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