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幽幽的,“就像那个人说的,再精密的仪器也有出差错的一天,更何况是人类。就在数天之前,未来视界就出了一次故障。”
“你指的是我遇到的那起事件吗”夜深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意思。
“嗯。”乐正唯点头,她的手抚在自己胸前,宛如祈祷,又如忏悔,“未来视界预测的时间虽然不定,但一般都能让我们在事件发生前有个充足的准备。早有一个月,晚则提前一两天但唯独这一次,它却直到事件开始才发出警报,结果又迟迟解析不出来。若非如此,或许早在那个甄和行动之前,我们就可以阻止他,并从他手中没收用来下咒的灵具你妻子也不会受到这样的伤害还有那些无辜的人,他们也不会”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从夜深的角度,只能看到她微微颤动的眼睑,却无法判断那之中是否盈满了悲天悯人的泪。正如她不断宣称自己是个医者,对她而言,想必任何无端的伤害只要有一点避免的可能,她都会拼尽全力朝着那个方向去做吧
“好啦,乐正姐姐,那又不是你的错。”舒琳在一旁温言软语安慰着她,同时不忘狠狠瞪夜深一眼愣什么,你也过来说两句啊
夜深只得上前:“乐正,别伤心了。我不知别人是怎么想,但在我心里,对你只有感激。舒琳有句话说对了,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和秦瑶歌现在连尸体都指不定在哪儿呢。”
“你这人啊,到底会不会安慰人,净说些晦气话”舒琳摆出一副“我算服了你了”的样子,冲他竖了个中指。
没天理这话明明是你一直在说的。
夜深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好默默地面对着玻璃墙,不知是突然想起还是为了转移话题抑或两者皆有,他问道:
“那么这三个人、β和γ他们是自愿在这里,作为未来视界的核心不断旋转着吗”
舒琳皱眉:“你白痴啊你给你一百万年薪,让你在下面不吃不喝仅凭营养液过活你去不去”
原来如此,他们也不是自愿选择这种如机器一般的生活啊。夜深用一只手轻抚着下巴,他又想起了舒琳说过的那个加入了地下五层的女人想必这里的三人也一样,渴望着自由,渴望着阳光,渴望着另一种人生吧但人这一生,有多少事情真是自愿的呢唉
在舒琳的宽慰下,乐正唯的心情似乎也好转一些。刚刚恢复的身体又被疲惫感填满,夜深打算回去休息一下,或许如果可能的话,再去探望一下秦瑶歌。乐正唯说她现在身体状况依然很差,每天的探视时间都有限制,但如果拿出“丈夫”的名义的话
但夜深并没有把这个请求说出口,某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哦哟哟哟,这不是乐正大小姐么不在你的小研究室里好好待着,怎么有兴致来观察未来视界了如果你也想下去陪他们一块儿转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个特批,想想看,多美好的生活每天只要在池子里一圈接一圈地转就行了,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干,而且除非蓄水池被攻陷,否则你能一直活到老死可惜你又没有预测的能耐,就是个混饭吃的怎么样,我对你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三人的视线集中到来人身上。乐正唯的神色微微一紧,舒琳则是露出了明显厌恶的目光,却好像也有些害怕,往乐正唯的身后躲了躲。
夜深观察着这个初次见面的家伙。他穿着笔挺的西服,步伐不稳不慢,神色略显倨傲却又不能算盛气凌人,但举手投足间的气质有种上位者的感觉。老实说,夜深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比他帅气很多,双眼微眯,脸上一丝若有若无的邪笑,却并非让人讨厌的类型,倒像是偶像剧里惹人花痴的富家坏少爷。衣服下的身材也明显更健壮魁梧,看得出久经锻炼。
但他不是一个人来的,在他身后,一个女人亦步亦趋地紧跟着。夜深的目光移到她身上,那是一个身穿黑色紧身服的女人不知怎么,这身服装在这一层本应格外显眼,但她仅仅只是站在男人背后,却像是被施了隐身法一样,夜深刚刚几乎没有察觉到她。仔细看去,眉眼间可见是一个俊俏的美人,跟乐正唯自然是无法可比,但却比舒琳更有成熟的味道。她留着长至背中的马尾,身材凹凸有致,只是那眼神始终茫然没有焦点,让人有些怀疑她是否目不能视。
这时那男人看向夜深,一开始似乎没认出来,但仅仅一秒钟后,他的脸上浮现出恍然且凶狠的神色:
“这一个我记得已经把他留给德梅斯教授了吧什么时候实验品也有出来随便溜达的权利了嗯,乐正”
夜深向舒琳微微偏头:“他们是谁”
舒琳从牙缝中挤出回答:“男的是陆天鸣,就是这儿的总部长,蓄水池的实际管理者老实说,算是这儿最大的一位;女的是他跟班,不知道名字,一般都管她叫唤夜。”
“陆天鸣”夜深记得舒琳一路上都在骂这个人,却没想到是这么一位。看来他跟乐正唯和舒琳的关系很不好,这让他有些诧异,他还以为没人会跟乐正唯这样的女人交恶呢。不过这样一来,他的处境可就有些不妙了。
夜深暗暗提起几分小心。
“他已经加入送葬者了,现在算是组织的内部人员。”乐正唯用有力的声音答道。
陆天鸣扬起下巴:“送葬者呵呵,难不成是我记错了,还是这个小队真的已经脱离我的掌管了我好像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允许过这么一位加入吧况且还是个废物通灵眼喂,小子,你知道废物两个字怎么写吗”
最后这句话是对夜深说的。看来他也许想要激怒夜深,但他打错了算盘。他不了解夜深的理智,夜深不会轻易慌张也不会轻易发火,事实上他很少有冲动的时候在事态未明之前,他有充足的余裕来静观其变。因此对陆天鸣的话,他置若罔闻。
这家伙是一开始就讨厌我吗还是说,因为我和乐正唯站在一起,才沦为一并被“攻击”的对象夜深冷静地思考着。但直觉告诉他,乐正唯比面前这个男人要好相与得多。除非情况有什么变动,否则他打算在这边站定自己的立场。
“德梅斯教授已经应允了。他说自己暂时腾不出手来准备这种实验,也没有想出可行的实验计划另外,他希望通过让这个男人与灵进一步接触,来观察关于那种现象有无更多的征兆。”乐正唯平静地解释道。方才那个会为无辜者哭泣的柔弱姑娘似乎已经不见了,眼下站在这里的女人,化作一位理性而聪慧的律师,大方而又缜密地陈述着自己的意见。
而她本身的特质,也保证了她作为任何一种形象出现都只会增加其优点,不会有丝毫违和。
“德梅斯教授”
陆天鸣的双眼眯得更紧了,几乎让人以为他是在闭着眼睛说话。
“如果有什么问题,建议你直接去问他。”乐正唯淡然地说。
“哼,我会的,就算是他也不能管到我的头上嗯”
陆天鸣忽然停住话头,一瞬间夜深还在想他在答应谁,却发现他的左耳上戴着半边无线耳机,显然是那边有消息传来。
“是吗,好。我知道了,那就安排给他。”陆天鸣对着那边的人说道。这时他的余光扫到夜深的脸上,片刻的迟疑,却随即露出一丝喜色。夜深心中警铃大作,他从那表情中看出一种狂热而恶质的意味。
gu903();“等一等”陆天鸣对着耳机那边的人说,“别给齐思诚发信了,我记得他刚刚出完一次任务回来,现在正疲劳得很。咱们也得照顾一下自己人的心情嘛,对不对未来视界不用管它,这种单人出的任务想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刚好我这边有个需要受训练的新人呵呵,那就这么定了。嗯,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