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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903();“是啊”李太后抬眼看了看自己的堂姐,往日里这位堂姐虽然身份尊崇,于自己面前说话也有分量,但是为人处事极有分寸,不会为某个大臣开口揄扬,于朝政更不过问。在宫里会主动避开朝政中事,偶尔开口也是保持中立,不会有倾向性。怎么今天表现得如此反常

“母后,皇姨娘今天好漂亮。”站在李太后身后,一个眉目清秀地小太监轻声道。听声音便知,这根本不是什么小太监,而是个大姑娘。

李太后瞪了她一眼,低声呵斥着:“不许出声没规矩你磨着哀家带你来听读书,已经是违制,怎么还敢出声若是让人知道你个未出阁的姑娘听人读书,还活不活了”

虽然呵斥了女儿,但是李太后也发觉,今天的堂姐与往日不同。她施了脂粉

姐妹二人离得近,闻到她身上的香气,这倒是不奇怪。可是再看她那鲜红似火的面颊,就觉得她颇不对头。由于在保明寺出家的关系,堂姐平日里总是摆出个神仙态度,家里几个子女都很尊敬这个姨娘,但不会赞她漂亮。

可如今看来,这神仙却没了往日的超然脱俗。一张芙蓉粉面微微泛起红晕,明人,着实是漂亮的很。她的手紧攥着拂尘,呼吸急促,胸脯起伏,看向珠帘外的眼神迷离,满是倾慕之意,那神态分明就是相思少女偷看情郎。作为过来人,李太后的目力不差,再者说自己于帘后窥伺张相国的时候,不也是这般模样难道堂姐与这书生

看看李彩莲的样子,再联想她今天的反常言行,李太后心里有了六七分把握,基本可以做实自己的想法。

冤孽这是冤孽

不管是年龄还是身份,两人都不可能有什么结果,李太后自然不会同意堂姐做这种荒唐事。以她的身份,要想拆散两人,乃至解决范进,都不过是随手一挥的事。可是她的脑海里不禁想起当年那一幕。

无助的女孩,举着手里的签,绝望地跑到柴房里,身子紧顶着门,谁叫也不开。仿佛这样就可以逃开那该死的命运,避免嫁给那个年纪比自己爷爷还大的老头子。

事后想来,那种反抗当然是无用的。可是对一个贫家女孩来说,除了这样还有什么办法反抗命运漆黑的柴房里,女孩绝望的哭泣,外面是父母的呵斥,自己那做泥水匠的父亲破口大骂着,说是要捆着自己上轿,总之不能坏了这桩姻缘。

年纪轻轻就已经颇有智谋的小女孩心里也清楚,这种抵抗注定以失败告终,胳膊扭不过大腿,自己早晚还是得嫁给那个老员外做填房。就在她绝望的准备松开房门,接受命运时,堂姐站了出来,高喊道:“签抽错了,合该是我去,不关彩凤的事。”

等叫开房门,又像小大人似地不许爹爹打自己,还千方百计哄着自己高兴。其实小女孩心里清楚的很,是堂姐替自己去牺牲了

如果不是有堂姐当日的牺牲,自己又哪有今天的富贵。这些年来自己虽然可以给她优渥的生活,却给不了她其他的慰籍。同为居孀的身份,让她对于堂姐的痛苦很清楚,即便以太后之尊尚免不了午夜梦回时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何况堂姐

罢了随她去吧。李太后心内想着,回头只要吩咐着冯保,务必保证不要让事情闹大就好,只当是自己报答了她当日的恩德。再者自己做不到的事,如果由堂姐做到,也许自己的心情也能好一些。

她心内有了这个念头,再看范进时,便带了些许挑剔的视角。这书生不但坏了张居正爱女清白,又把自己堂姐的心勾了去,若不是看在堂姐面上,只要随口一句话,就可结果了他的性命。可是倒也不怪姐姐,似这等俊美少年,谁又不爱呢

“母后,范公子真乃名臣风度,皇兄应该多向他学着些。”在李太后身前,一个胖嘟嘟的男孩讨好地拉着母亲的袍袖说道。这便是万历的同胞手足朱翊镠,依大明规制,宗室是没资格与皇帝享受同规格教育的,所以不存在宗室子弟到皇宫里给皇帝当伴读的可能,就连一起听讲,都有违制嫌疑。但是李太后宠爱幼子,非要带了他来,也没人敢真的指责她有什么不是。至于那扮做太监的女儿,纯粹是沾了儿子的光,才能来此听讲而已。

“不许说话,好生听着。”李太后小声训斥着儿子,又对李彩莲道:“范卿的年岁是不是小了一点按说这样的岁数不合适。不过只要皇姐看他中意,就一切都好说,将来安排个什么位置,哀家会与皇姐商量着办,但也要他自己知道进退,懂得分寸,不要恃宠而骄,肆无忌惮,那便是取死之道了。”

李彩莲此时一颗芳心都在范进身上,眼睛紧盯着他,于太后话里的埋伏一点未曾听到,只点头道:“一切都听太后安排,有劳太后成全。”

张四维第一次授课,结束的时间很早。万历等到张四维离开,就连忙把范进叫过来道:“范卿你不曾进过皇宫,朕带你去转一转。”

大明的皇宫,其实不像后世清朝那么闭塞。在距离太子居处慈庆宫仅一墙之隔的玄武门外,逢四就有简易集市进行贸易。包括刀剑弓矢一类的兵器,也可在那里买到。在另一个时空里,著名的梃击案做案人,就是经内市进入皇宫行凶,更为神奇的是,这件事发生之后,内市照常营业并未受到影响,气度胸襟实在不是清朝能比。

万历还没有大婚,宫中没有妃嫔,只要不出乾清宫范畴,倒也不担心冒犯到哪位天家内眷。范进也自知进退,不会让皇帝带他去远处,再者为人臣子者,随便窥伺内宫也不是个道理,再说万历自身有病,走路不是很利索,所以只走了一小段路,君臣两人就很是随意的坐在地上休息。

一般而言,大臣在此时都会提醒皇帝注意坐姿,或是找个座位什么的,范进却没有这样的要求或表示,很平常地坐在天子对面,这让万历心内颇觉欢喜。他一直以来都处于一种被管束被压抑的环境里,既有严师又有母亲,即使是冯保也会对他的行为多方规劝,能彻底放松的时候很少。范进也是衣冠中人,本以为会与恩师等人一样严肃,不想竟是如此洒脱性子。万历问道:

“范爱卿,你不会劝朕注意仪态,或是要寻个什么东西坐么”

“回陛下的示,眼下已经入夏,京师气候温暖,坐在地上也没什么关系。最多就是弄脏衣服,再说宫里这么干净,连这也不用担心,臣不会无聊到连这种事都要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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