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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兵夺鼎 夺鹿侯 2230 字 2023-10-12

王政一脸坏笑,但燕北知道他说的不是假话。王政是个没见过钱的人,两年前见到五块金饼便乐得合不拢嘴,更何况如今数俞万金。

玩笑归玩笑,但说到底玩笑话是怎么来的呢

人的心底不往那边想,便无论如何都想不出这种玩笑的。

燕北应付着敷衍了王政两句,后面打马的骑兵队也到了,为首一骑正是先前与王政并马的陈扉。这人以前曾坚定地站在潘兴身旁,甚至也曾想过一同埋伏燕北,因此他知道燕北不会对他有什么好脸色,只是站在一旁是一声不吭。

当骑兵列队,燕北粗略望过去大概只有七八百人不由得叹了口气。当初二张起兵之时,麾下汉儿过万,单单一个中山国在起兵后便有汉军数千,这还不算他燕北的部下。

可到了现在,只剩下这么寥寥七百余。

原本最宝贵的性命,在战争中变得极为廉价。

“兄长,既然张公已到近处,还请速速传信吧,一路追赶太过劳累,老大人年事已高入了辽东,辽水自有燕某在此阻挡。”

就从这伙七百余的汉骑的模样,燕北就能想到张举与张纯这段日子过得肯定并不快活,实际上燕北也不想让他们快活。就像今日王政的样一样,见到自己只觉得心口一松,不必再被公孙瓒追赶,可他根本无暇去思索,为何燕北没在大战时作为他们的援军加入战场,反而远远地掠过他们,成了今日的辽东之主。

王政想不到的东西,相信张举与张纯是能想到的。

很多时候事情只有在冲动之下,因为思考并不全面,才能依靠着心底里一涌而出的激情做的漂亮。若思索前面,太多太过,谨慎小心,最后的结果可能是好的。但或许不是那么好听。

到这时候,燕北望着辽水河畔茫茫渡河的乌桓长幡,听着轰踏的马蹄砸在青石桥上带出的声音,心中却在想象着那一日若麾下兵马听命留在冀州,不参与北面的战事,若他的部下能再自私一点,眼睁睁看着他向北送死。

或许燕北的故事,会更完美一点没有多余的思虑,他才能保全自己的人格。

可仅仅是别人的一念之差,让他走上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让他做不了忠志之士,只能做现在这样一个为了争夺一片生存领地,甚至做好了向曾经袍泽挥刀打算的人。

他早就不是一个亡命徒了,在做出鲜卑大迂回决断后的他也不再是一名豪杰,不提接到张举张纯丘力居之后短暂的虚与委蛇,他知道在这个满天星斗的仲夏夜里,他很难再想从前一样骄傲。

他要救张纯,而在救下他性命之前便必须要陷张纯于不义。

因为他要做一名统治者,不允许张举威胁到他的地位。而前日写给刘虞的书信中他要用张举的首级换取张纯的性命。

闷热无风的夏夜里,燕北希望四面的墙壁里也像天气一般难以透风,只因他的对面坐着一位老者。

端起盛着甜浆的碗,燕北一饮而尽,心头却无比冰冷,“张公,您曾要燕某不负于您,如今燕某做到了。”

正文第八十六章以命换命

燕北不知道,他派去送信的斥候在半路死于公孙瓒的截杀,燕北也不知道,公孙瓒并未追击丘力居。

他只看到张纯缓缓地摇头,问道:“你是从北方绕行,还是走渤海、乐陵二郡的水路抵达辽东的”

“鲜卑,燕某虽并不支持您的大业,但一番知遇,燕某总要保全您的性命。”

夜晚的风没有多少凉意,天已经阴沉一个多月,也不知何时才会降下大雨。燕北看着眼前两鬓白霜的老者,在内心中感到悲凉。他看过大贤良师张角立于高台仿佛呼风唤雨般的模样,也远远地在冀州见过他的棺椁;他见过张纯一年前是如何翻云覆雨,也见到他今日的颓唐。

这个时代太快了,快到一场兵败便能让呼风唤雨的男人功败垂成。

他不知道曾经沮授所言他的明天还有多远,虽然他觉得或许有一日他也会想张纯一样,手无足措地迎接自己的终结。

但他知道,在北方持续年余的这场叛乱之中,张举张纯的时代已经落幕了。

接下来,是属于他的燕北时代。

“你不该回来,或许在冀州时,你若带着兵马投奔朝廷或许不会死。”张纯极力掩饰着自己的万念俱灰,颇有些痛心疾首之意地说道:“辽东这个地方太穷,根本养不起多少兵,幽州牧手下有公孙瓒这样的大将,谁都赢不了他。”

张纯觉得自己活不了多长时间了,丘力居的万余乌桓骑无法给他带来安全的感觉,燕北这座六千人的营地一样无法教他安心。

自刘虞悬赏他与张举的首级之后,他便觉得自己走来走去像是个穿上衣服的金罐子,有时候自己看着刀刃,都想给脖子上剌上一刀,再把提着脑袋去找刘虞,三千斤的金子便到手了。

最终自己这颗脑袋会被传送到洛阳皇宫大殿之上,中平二年他曾前往洛阳述职,他进过那座气势恢宏的大殿,虽然大殿不太透光,靠着九支铜兽灯的光总是令人感到昏暗的压抑。

他的脑袋就会像曾经无数个反贼首领一样,被百官唾弃,最终悬挂在洛阳城门上示众,用以震慑宵小。当这颗首级被石灰浸泡过后保持着腐坏的模样,一双圆蹬蹬的眼睛盯着那些平凡的人们洛阳有十二座城门,会是哪一道呢没人知道这颗脑袋的主人曾经想过什么,无人知晓他起兵的缘由,亦无人想起他曾经为帝国立下的汗马功劳。

他希望自己能被挂在青锁门上,那里面朝着洛阳城达官贵人最多的南宫之外,或许那些人没空去像看傻子一样看他。

就算是死了,他也不想被人那样盯着,指指点点。

燕北不知道张纯在想什么身后事,他只是缓缓摇头,开口的声音不大却无比坚定,“张公,若是打算送死,燕某便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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