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浅不一的颜色编排出美妙的图案,它们可以在人眼中造成错觉,让大脑以为这里的空间比实际上的宽敞很多。空调系统送到这里的新风量是其它地方的五倍,各种鸟儿叫声的录音掩盖了空调机的声音。所以这个地方“天高地阔”,“鸟语花香”。在昆兰人的心目中,这个小公园并不比蒂尔的青石国家公园逊色多少。
我们在这里坐了下来。一路上我们都在讲一些零碎的话题,所谓的唠家常。我不知道她从哪儿找到的话题,它们轻松而不无聊,当一个话题快到尽头的时候,希瑞能够立刻用另一个类似的话题替换掉它。好像她存有一个话题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根据以往的经验,我知道这些都只是开场白,她要把我一步步引向正题,而那个正题很可能是我不愿向她提起来的,所以我尽量只谈些风花雪月,不让她得逞。可惜跟往常一样,最后没能得逞的是我。当我察觉到的时候,她已经成功地把我引进去了。
“于是,我成功地控制住了体重。”希瑞说,“这都得益于我不再颓废地过日子,开始按时作息。哪怕上午无事可作,也早早起来,积极人生。这很有用,当早上六点被冰凉的水刺激一下,人会一天都精力十足。这也使我精神舒畅,保持了气质。也使我没有得胃病,这在演义圈里是很罕见的。”
我微笑着看着她的脸。奇怪,我好像一直不敢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孔秀看。
“直到现在我也保持着这样的作息习惯。”希瑞继续说着,然后问道,“你呢你一般早上几点起来”
“你问以前还是现在”我问。
希瑞迟疑了一下:“嗯以前”
“八九点。”我说。
“那现在呢”
“十点十一点的样子。”我说。其实一直赖在床上直到下午一点才起来也是常事,反正没人需要我干什么。
希瑞摇着头:“这可不好。虽然有时早起并没有什么事情可作,甚至将起未起的时候还有些痛苦,但起来早早的再洗个脸,一整天的精神面貌就会完全不同,比十一点才起来要昂扬许多。这是我的感受,你觉得呢”
我深以为然。这些日子看起来我似乎睡了不少觉,然而大部分时间只是在半睡半醒之间挣扎,心灵上的折磨很让人疲倦。
“所以,我觉得,”希瑞说,“有时早起是一个人生活态度的反映与象征。”
这话我赞同:“我现在每天过得跟行尸走肉一样,就是因为起来得太晚,生物钟紊乱,浑浑噩噩。而我之所以不想早起”我发现自己的嘴皮子不受管制了,在大脑授意之前就自行把一些不该讲的话讲了出去。
“为什么呢”
我试图找个话茬把话题岔过去,可是再一次地,嘴巴在大脑想出主意之前自顾自的深吸了一口气说:“大概是想靠蒙头大睡逃避些什么吧。”
希瑞深深地看着我。她并不是华而不实的花瓶,她冰雪聪明,我相信她知道我现在的心理状态和想法。她看了好半天,才重又靠回椅背上。“逃避”她说,“逃避责任么我不知道这个船队里还有不是你责任的东西。”
“不是这意思。我是说我并不称职,所以把担子交给别人。”事已至此,大脑开始放任嘴巴了。
“临阵脱逃”
我耸耸肩:“随你怎么想。反正我大被一蒙,一切也照常运转。人们忘了我的存在,我也乐得轻闲。”
“掩耳盗铃。”希瑞总是这么直截了当,而我对她的直接又总是反感不起来,奇怪不奇怪希瑞接着说:“你认为指令长不在了,别人会觉得正常么”
我说:“问题是,指令长不在,工作也在进行;他在,工作也不会变得更顺利,情况也不会变得好起来,甚至现在的事实证明他在反倒会让情况更加糟糕因为他就是个能力不足的人。而且大家也不认为客观情况会因为主观努力而变好,指令长又何必干些费力不讨好的事呢”
希瑞说:“就算指令长什么也干不好,就算指令长的出现不会改变什么,但是就像早起一样,他可以成为一种精神象征,告诉人们船队还没有垮掉。”
“象征又有什么用我不是说过了么,情况会变好么”
“情况不会变好。”希瑞说,“但如果连你都自暴自弃的话,请你给我一个理由,其他人为什么还要坚持下去,而不自暴自弃”
我给不出理由。
“如果连你这个指令长都颓废掉的话,普通船员还有什么理由不颓废”
我心头一震。
第50章积极人生
更新时间200632120:43:00字数:3446
gu903();希瑞沉默了一会儿,又说:“老爹年轻的时候在戏校上大学,毕业那年是他们班的班长。当时他们同学纷纷找工作去了,人心涣散,对毕业的事情没什么热心。老爹心想,既然大家没有搞毕业活动的意愿,干脆就顺其自然,无为而治。于是他们班除了领毕业证,别的什么活动、聚会都没有,草草毕业。多年以后,他们班的同学混得哪里的都有,境遇有好的也有坏的,但是所有人都抱怨同一件事:大学那么多年的时光,毕业的时候居然什么都没留下。吸收了这个教训,老爹在带满天星的时候,不管条件多么恶劣,不管大家多么意气消沉,他也决不放松,哪怕大家体会不到其中的奥妙,不予配合,他也要想方设法动员大家坚持下去,这才有今天的满天星。老爹常说,身为一个管事的人,有时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要明知可能不会有结果还要去努力;因为如果连管事的人都什么也不作,那么就真的一点希望也没有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也许不会对今天产生什么好处,它的好处在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