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世间不如意事,十之捌玖”
回到营中,二人安顿好人马,径来关胜帐中交令。说起今ri西门庆看破埋伏之事,关胜捻须点头:“哦想不到此子竟是个知兵之人”
郝思文笑道:“大哥从前听了三奇公子哭娇娘的鼓儿书,便断言此人贪花好se,虽为贼首,难成大事但至情至xg者,未必便不是英雄之人就象昔ri范文正公虽有酒入悉肠,化作相思泪的缠绵悱恻之句,但亦有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豪言壮语,光照后人今ri的三奇公子,不亦如此乎”
宣赞听了笑道:“郝兄弟,你将西门庆这人抬得忒也高了”
郝思文正se道:“这个却说不准。西门庆这等人才,若招安于朝廷,怎知其人不能做一番大大的事业出来”
这时,深思的关胜手一挥,二人的争讲立止。却听关胜道:“当年我听传闻而妄定人的清浊,看来是鲁莽了。这西门庆既然能令郝兄弟如此心折,岂是等闲人物来人呐将陷车里囚着的那两个贼人张横和阮小七与我提进帐来,你我兄弟细细审问”
宣赞听了点头道:“正该如此兼听则明,偏听则暗,料敌非谨慎详细不可”
郝思文也道:“小弟也正想多听一些三奇公子的从前故事。”
不多时,手下军兵推了阮小七、张横入帐,两个好汉梗着脖子斜睨着关胜等人,立而不跪。关胜也不仗势,和声问道:“想那西门庆,本是乡间鄙夫,学了两下拳脚,便不安分起来你们偌大的梁山,如何那般服他”
一言未毕,阮小七早跳起来,嗔目道:“你这厮快闭了那鸟嘴我家四泉哥哥岂是你们这些贪官污吏的走狗可以羞辱得的吗有种的放开老爷,看俺不给你们来一个红刀子进白刀子出”
张横亦暴跳如雷,大吼道:“放屁放屁好臭好臭在梁山脚下敢说这话,你是想作死么”
帐中侍立的众军汉大怒,纷纷叱喝起来,便有人道:“这两个臭贼死到临头,还这般要强,小人们这就拖他们下去,给他们熟熟皮子”
关胜摆手道:“与这等莽夫计较些甚么”又转头向阮小七、张横冷笑道:“你们既觉得我说得不对,那西门庆究竟是何等人你们倒说给我听听,若能听得我心服,大丈夫砍头尚且不怕,还怕跟你们赔不是吗”
这一番话关胜说得意气甚豪,正对了阮小七、张横的胃口,二人便往地下一坐,张横大叫道:“好汉一口唾沫一个钉,今天非说得你低头赔不是不可”
阮小七却机灵多了,趁机道:“说好汉的勾当哪能没酒拿酒来就着四泉哥哥的故事下酒,七爷的牙口还能更伶俐些”
关胜命人拿酒进来,张横、阮小七各家喝了几碗后,兴致更高,便更加指手画脚,口沫横飞起来。二人都没什么文化,张横十足真金的粗坯一个,阮小七稍好些,人在梁山讲武堂进了几天学,斗大的字识了两箩筐,但要想文诌诌的夹叙夹议,那是白ri做梦。因此两个人的叙事都是简单直白,一刀见血,了不起大叫两声“有尿”、“奢遮”就顶天了。
虽然阮小七、张横两个说得朴实无华,但满营帐中的人还是听得津津有味。宣赞向郝思文道:“郝兄弟,如果这两个人说得不假,这西门庆倒真的称得起是当世的英雄,值得你那般敬重”
阮小七睥睨着他,冷笑道:“你这丑鬼满口扯臊,说的甚么话你在梁山脚下四两棉花纺一纺访一访,自打我家四泉哥哥主持了山寨事务,四下里兴修水利、开垦良田,到处都丰收,做买卖的人也赶着来,不但俺们山上的弟兄都穿锦袄子,连周遭儿的百姓都跟着沾光这样风调雨顺的事,你们官府除了会刮民外,办得出来吗竟然还有那个脸,反咬俺们说的是假话我呸”
张横也道:“俺是粗人,不会说话夸人,但俺该管的大头领却是及时雨宋江宋公明,山东河北都驰名的大哥宋大哥跟咱们吴军师有天说话,我撞了进去,听到他们正夸四泉哥哥是梁山的挡道石。我就问是啥意思宋江哥哥说了,四泉哥哥是俺们寨中山一样的存在,他这块大石就是挡道儿的挡世上贪官污吏的道儿这样的大道理,你们这些贪官的走卒如何省得”
关胜听了,低头不语,半晌后,命人将阮小七、张横推出监下。阮小七、张横大叫道:“喂你这厮,还没向俺四泉哥哥赔不是呢”叫得数声,人已经被押下去了。
这时帐中只剩关胜、宣赞、郝思文三人,关胜道:“两位兄弟,听那张横之言,梁山宋江、吴用似乎暗中对西门庆颇有微词,如此一来,你我正好用计”这正是:
世上若无石挡道,堂中定有狗坐衙。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三章阮铭川
船火儿张横言者无心,关胜却是听者有意,只是略一思忖间,就将梁山上宋江和西门庆之间的关系推断了个捌玖不离十。
“想当年江湖上传言,都是郓城及时雨,清河西门庆,如今却成了山东西门庆,河北玉麒麟,那宋江也是梁山上举足轻重的头领,心气必高,如何能受得了这口软气一个贼头和一个狗头军师,视西门庆为挡道石,其磨牙霍霍,必然已经久矣”
听了关胜之言,郝思文点头道:“三奇公子自出道之后,真如彗星横扫过天际,垂天之光,独占京东两路。那宋江被抢了风头,红眼相向,也不足为奇。”
宣赞沉吟道:“兄长之意,莫不是想施展挑拨离间、驱虎吞狼之计”
关胜抚掌道:“正是如此若神佑天朝,此计得以成功,宋江和西门庆鹬蚌相争,咱们正可渔人得利。只可惜的是,yu行此计,非得有个引子不可,或人或事,乃计中之胆,最是窍要。两位兄弟且帮我好好思谋,如今该往哪里找去”
不说关胜、宣赞、郝思文绞尽脑汁,单说阮小七和张横两个。他们被推出关胜大帐后,又被押回后营,关入了囚车。两个人借着酒xg,好一场破口大骂,骂关胜出尔反尔,不给西门庆赔不是,活该赌钱输掉老婆裤子,万世别十不得翻身。
两个人都是内力深厚,中气充足,这一顿骂直把太阳骂下山去,又骂到了掌灯,兀自不肯停歇。关胜行事,追求的是象先祖的美髯那样潇洒飘逸,虐囚这种杀风景的事他是绝对不做的,因此阮小七张横骂得虽凶,却也没人来与他们理论,只是晚饭却不翼而飞了。
gu903();骂到后来,酒意消散,肚子更是饿得咕咕叫起来。两个人意兴索然地住了嘴,在黑暗中彼此相视,蓦地里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