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徐真心头猛然一震,此处四周全是牛羊,但并未出现牧群受惊之象,反观此狼左前爪腕处却是环着一个银圈,分明是人为豢养之家狼
虽然不明就理,但眼下也并非推敲之良时,徐真见得凯萨后背受袭,三道血痕触目惊心,当即抽出长刀,疾行数步,一刀劈向银狼的腰部
所谓铜头铁骨豆腐腰,腰椎乃狼之弱点,徐真手中宝刀又是削铁如泥,一旦击中,势必将此獠一刀两断
然则此狼似乎颇为机警,对人气极为敏锐,居然放弃追逐凯萨,侧滑着摔了出去,在地上滚落一丈有余,这才稳住身姿,低头伏身垂涎眈视着徐真
“没事吧”
徐真微微扭头问道,凯萨毅然站了起来,丝毫不顾背后伤势,将手中双刃交叉反握,移到徐真身边,目光伸向银狼后方,沉声道:“小心些,都是狠辣高手”
凯萨言毕,乱石堆后陡然窜出七八名牧民装扮之野虏,或手持长弓,或抡转弯刀,或肩扛狼牙棒,脸色凶煞,充满敌意仇视,其中一名十七八少年郎更是大胆抚摸银狼头颅,显是豢养银狼之正主
“阿拉阿拉”为首野虏手中细长枪矛直指徐真与凯萨,那弯弓者手指就要松开,然而徐真早已摸了飞刀在手,利刃脱手而出,正中那弯弓者面颊,羽箭擦着凯萨眼角而过,端得凶险万分
那弯弓者中刀后倒,捂住脸面,鲜血不断从指缝涌出,诸人被当场震慑,过了片刻才陡然大怒,挥舞着兵刃冲涌而来
少年松开银狼脖颈,后者低吼咆哮,腥风扑面而来
徐真审时度势,只有迎难而上,一旦逃走,哪怕不被围攻致死,也会被银狼从后背撕烂掉
长刀一震,他不退反进,将周沧所传之刀法精髓施展开来,手中细长横刀肆无忌惮地横扫直劈,完全依仗刀锋之利,让那些野虏根本近不得身
然则凯萨后背受伤,血腥甚浓,银狼追索而来,凯萨又是一双短刃,哪里能抵挡得住
危急关头,徐真急中生智,从腰间皮袋之中抓出一把黄色粉砂,横抹于刀刃之上,又暗中取下火石,藏纳于掌心之中,故意用英文快速念咒,刀刃往手掌一抹,轰然点燃烟火
银狼不惧金铁刀刃,却害怕火焰之属,徐真将摩崖交给他的精炼火药涂抹在刀刃上,再暗中用火石引燃起来,这一手晦暗隐秘,手法具神鬼不测之诡异,非但将银狼逼退,连诸多野虏都惊吓得停了手
若果是平时,凯萨自当惊讶不已,然则她追随摩崖多年,对火法有着不浅了解,徐真迫于燃眉之急,双手并未准备任何防护措施,此时引燃火药,他的手掌绝对会被烈焰灼伤
故而当她看到徐真面色如常之时,心头却是震撼万分
徐真亦是有苦难言,他能在数万现代人面前表演各种极具欺骗性的幻术,还担心镇不住几个大唐朝的生番野虏
这些人常年在草原之上求存,生存环境恶劣之极,天生崇信,乃至于迷信神鬼,徐真无中生有,召来烈焰,附于刀刃之上,简直就是天神手段,这些野虏牧民也确实被当场镇住了
“叶尔博叶尔博”注2那群人连连惊呼,此刻徐真傲然而立,手中长刀反握,横于身前,双目如鹰隼如火炬,刀刃烈焰烟雾熊熊而起,使得他更加神秘而强大
凯萨担心徐真左手会被烧焦,连忙站上前来,抓住徐真左手,高高举起,用突厥语冲那群人喝道:“尔等凡夫,冲撞阿胡拉注3之子,还不速速跪下”
听得凯萨如此威喝,早已吓得六神无主的牧民们纷纷跪倒在地,五体投地,无一敢抬头,口中兀自念念有词,浑身颤抖难以自已
徐真早已跟摩崖打探过草原上的民俗,库贝尔草原上多以吐谷浑野虏杂居,慕容部乃鲜卑残余,与突厥人一般无二,以狼为图腾,然则拜火教与萨满教等却同样多有盛行,不想自己今日歪打正着,以火驱狼却震慑了这些野虏
但这股兴奋与激动很快就被拉回了现世,因为左手没有任何的防护,以至于被货真价实的磷火烧得满是燎泡
徐真正考虑着如何脱身,想着自己先前在河底布置之秘,再考虑到高贺术即将带来援手,心头不由纠结起来,一时不知如何调和周转,正快速思虑着,没想到一支骑队却从上游轰隆隆疾驰而来
注1:大卫布莱恩,米国魔术师,曾憋气17分钟,打破吉尼斯世界纪录。注2:突厥等草原部落的宗教信仰有萨满教、拜火教、景教基督教的一支、佛教等。其中拜火教为世界最古老宗教之一,又称琐罗亚斯德教,3世纪中叶,东传入中国,4世纪中叶,传入中原,其神被名之为“胡天”。至唐则被名之为“祆xian”,其音属于外来音,是唐人据其音而造的新字,叶尔博乃教职,主持一个教区的教务,有专门知识,熟悉仪轨,主持祆祠事务,字面意思为“火之祭祀者”。注3:祆教以火为光明之神阿胡拉的化身,故其俗以拜火为崇尚神之表现,凯萨妄称徐真乃火神之子,用以震慑群虏。
第二十八章徐真踏河收服人心
徐真离开营地之后,曾嘱托张久年主持大局,毕竟李明达就在营中,既要警惕前方野虏,又要防备后方追兵,若出现什么意外,那么后果可就堪忧了。
之所以中上二策双管齐下,徐真也是考虑颇多,然中途让高贺术回营通报,不得不让张久年产生一丝不安和疑虑,但事关主公安危,张久年也只得与李明达和李德奖商议了一番。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李明达非常果决地站在了徐真这一边,如此一来,兄弟们连忙拔营上马,由高贺术引领着,驰援徐真而去。
纵马不过四五里地,前方柔然斥候传来消息,竟遭遇了大批野虏骑兵
张久年心头一沉,连忙拍马上得高处瞻望,却见一条清水河如蓝带一般婉转于草原之上,对岸大片营帐如白云一般,而河岸这一边,乱石堆与半人高水草之间,徐真挺拔如枪,傲然横刀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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