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王上若是不用,必然可惜。”
我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子廉憨直无心,性刚猛,不治行俭,为将能攻可守,不治军纪,可为将不为帅,其爱财,又贪酒色,易误事。”
他终于停下了评论。
满堂都陷入了沉寂。
曹操正身看着我,眼角似乎带着微微的笑意。
我完全搞不清楚他这是什么意思
51天下第一美男子
曹操这下可是给我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
平心而论,他的这四位亲信,都有不错的才能,但瞎子都知道,他们和曹操之间的密切关系绝非一般如果他们掌握了部队,那么和曹操握上了军权又有什么差别
但曹操主动归顺,我如果不给他的这几个兄弟像样的职务,必然会让他们更加不爽;如果能用好他们,既是对我方实力的补充,也能对尚未划入我方的一些中立势力形成一定程度的吸引力,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也是“千金买马骨”啊。
我正在苦死对策的时候,程昱率先咳嗽了一声:“王上,听一听吏部的建议吧”
我如蒙大赦:“好。”
曹操仍是眼角微微带笑,既不开口,也不退下,就在那里观察着一切。
“夏侯元让,可在都察院任职;夏侯妙才,可入虎豹飞军为将;”他缓缓道,“曹子孝,可赴前线都督军事;曹子廉,可在防务院任职。”
我不得不赞叹程昱看人的眼光:从我所知的历史来看,这四人都不是治理地方的能吏:夏侯惇只在曹操前期镇守过战略要地,中期以后,随着曹魏版图的扩张,他一直在中央核心工作,最多带领中央部队赶赴各地支援战场,再没有外放地方;夏侯渊、曹仁、曹洪三人则更多地率军转战四方,虽然都有在地方上督军作战的经历,但都缺乏长期治理州郡的经验,曹操在并州任命他们为郡守,更多的原因恐怕是手下无人的无奈。
“就依仲德先生的意见,”我看了看机构设置,“具体职位,吏部再征求各部意见后做出决定。对了,孟德,你这次来,带了多少骑兵”
“约有三千。”曹操答道。
“不知道你舍不舍得将这三千骑兵支援给妙才”我笑着问道,“妙才既入我虎豹飞军,手下若能有一批熟悉的老兵,自是最好不过。”
他连忙点头:“操已是王上之臣,这些并州士兵,自然也是王上的兵马,何须问过属下”他眼角的微笑消失无踪,脸上的神色似乎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复杂之感。
“呵呵,你说得很对。”我搓了搓下巴,向兵部主管荀攸嘱咐了一声,“公达先生,夏侯妙才这一营骑兵的补充及供给,就交给你们负责了。妙才,尽管让这支部队能够上阵作战,你的时间不会太多。”
“遵命”夏侯渊朗声答道,“拜谢王上”
“拜谢王上”夏侯惇、曹仁和曹洪也紧随着他向我行礼。
“这一位祢衡祢正平,平原人,极有才华,其口舌之利,天下少有人及;生性自矜傲慢,又不拘世俗礼仪,好侮慢权贵,”曹操又继续介绍,“属下有多次都恨不得把他推出去斩了图个清静。”
祢衡吗
我仔细打量着这名年轻的才士,一看之下,却暗暗吃了一惊。
不是自夸,我马超已经堪称是当代少有人可比的英俊男子,但和这人一比,似乎还是略逊一筹。
祢衡的英俊,不是那种娘炮拈花的妖娆之美,而是充满了纠纠男子的英武之气。他眉如长剑倒悬天际,目似双星辉映苍穹,鼻挺唇薄如同刀削,面部线条也极为坚毅刚硬,下颌留了三寸短须,偏偏皮肤却细腻白净,搭配着考究得令我无法形容的衣饰穿着,确实显得俊美而又不失雄气。
堪称天下第一美男子。
这么一个人就是那位脱光了敲鼓的疯子祢衡吗
不过,从他的态度来看,恐怕史书上的记载也没有太多偏差。
曹操在介绍其他人的时候,这些人都立刻离席而起,依足礼数站在席边,唯独祢衡一人,依然端坐在位。哦不对,他不是端坐,他是盘腿而坐
不过,已经有了充分心理准备的我只是笑着说道:“祢正平,乃当世奇人,其大名,我已是如雷贯耳,何况德祖可没少称赞你。”
“德祖”祢衡哈哈大笑,而后左右张望,“你说的是我的小儿子杨修吗我儿既然在场,为何不出来拜见父亲”
他如此肆无忌惮的举动,满堂尽皆哗然。
杨修原本也是个口舌辩才极佳,又极喜欢卖弄的人才,但此时见到祢衡,却只是呵呵而笑,并不争辩。
不过他的脖子为什么贲起了一道如此显眼的青筋
“正平先生,”我敛起了笑容,“你难道不想有机会施展胸中所学吗”
他也收起了一脸的嬉笑:“那要看王上的度量了,不过”
“怎么”我说道,“有话直说无妨。”
“你这种人,未必就能用得了我这种大才啊。”他叹了口气。
殿中的气氛忽然有些紧张起来。
我忍不住眯起眼睛:“为何这么说”
“去年,我听人说起过这么两句话,不知道王上有没有听过”他摇了摇头,自顾自说了下去。
“我梦想有一天,在弘农的太华山上、在颍川的嵩高山下,昔日佃农的儿子将能够和昔日土地老爷的儿子坐在一起,共叙兄弟情谊。”
“我梦想有一天,这个国家能够有所转变。名门世族不再高不可攀,工匠田农不再人人可欺,商贾再不低贱,妇女拥有姓名,庶子与嫡子毫无分别法律不会因为身份的高低而任意实施”
我忍不住攥了攥拳头。
“王上还记得吗”他的嘴角又弯了起来。
“这是我去年称王时的宣言,”我反问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我在想,能做出这么一个大梦的人怎么可能会有所作为怎么可能会成就大业”他就坐在那里哈哈而笑。
我真想一刀捅死他。
“如果你要佃农和地主平等,你想没想过那些地主干不干荀氏、郭氏、杨氏、淳于氏、士孙氏、韩氏、张氏、皇甫氏都是地方大族哈哈当然少不了沛国曹氏,”他就这么伸出右手食指,朝着荀攸、郭嘉、杨修、淳于壮、士孙范、韩胜、张仁、皇甫固、曹操等人逐一点过,“你要让他们和那些在泥土里打滚的泥腿子们平等让他们高贵的儿子和那些臭气熏天的小兔崽子们一起上学读书让他们貌美尊贵的女儿嫁到穷人的狗窝里如果不是你疯了,那肯定是他们全都疯了”
他大笑不停:“你还想让奴仆与主人平等那你试试啊让我的小儿子杨修告诉他另外一个爹,把杨家的几千奴仆全部放归自由啊把他家强取豪夺的土地宅院返归百姓啊”
杨修的脖子都已经赤红。
殿中的每个人的脸色都极其难看,但他们却没有一个人出言反驳。
因为祢衡说的都是事实每一个神经正常的既得利益者,都绝不会轻易让出自己手中的利益。
就像之前的我,妄想要民主、要自由,还要用选举来限制自己的权力。
所以没有人赞同。
这些人局限在时代和自己的利益中,我又何尝不是局限在自己的幻想之中
“你一边做着万人平等的梦,梦醒时却还不得拉拢这些高贵的士人,自己抽着自己的脸,这样的事情是不是又酸又爽让你难以自拔”他指着我的鼻子大笑。
我忽然脑中一凉,灵台一阵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