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昏迷不醒。”他将被子重新盖上,“当务之急,只有找个好些的安静地方,好生休养才对。”
刚说到安静,帐外就忽然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
“属下高顺、太史慈,求见主公”
我一挥衣袖,迈步出帐:“情况如何”
高顺沉声答道:“属下在瓦岗未曾遇到敌军,但见地上车辙散乱,似是已经连夜撤走。”
“已经撤走”我忍不住一怔,“吕布他会知难而退,这么轻易就撤兵”
“未必撤兵,”太史慈道,“属下担心吕布会将攻击目标转向河内,便自作主张派了快马向怀县方向通报讯息,提醒李典早作提防,事先未曾向主公请示,不知是否妥当”
我摆了摆手:“很好。还有其他消息吗”
两个人一齐摇头。
“你们先归队吧,我这里还有点事。”我反手撩起帐幕,踱步进去。
庞德正束手立在床前,一脸担忧地注视着床上的老马。
我向前走了几步,低身伏下,仔细打量着马腾的脸。
他的下巴胡须渣拉,显然多日不曾打理,眼角与额上的皱纹早已遮挡不住,脸颊的肌肉也无可避免的松弛下坠。
岁月终究在他身上刻下了重重的痕迹。
是否会有那么一天,我也会像他一样,卧床不起,任由儿孙在床前默然无语
我在内心之中长吁短叹感慨万千了一番,终于缓缓开口:“父亲。”
“我终于看透了世界,看腻了大汉的天下,也想清了一些事情,于是我返回了中原。”
“我接收了你的凉州,爷爷奶奶很好,邹氏很好,依依也很好。”
“我占取了三辅、河内、弘农、河东,任命了一些我以为不错的官吏。”
“我击退了吕布,也算为你报了仇。”
“你恐怕已经回不去陇城了,去洛阳吧,去保护你的大汉。”
“再见,祝您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轻声在他耳边说完这些话,我长身站起,转身看向庞德。
“德哥,跟我走吧。”我第三次向他发出邀请。
庞德艰难地摇头,再一次拒绝:“伯父待我恩重如山,此时此刻,我怎能离开”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只用“将军”、“州牧”、“大人”之类来称呼老马,今天又一次喊了一声“伯父”,是在向我表示什么态度
我默默地点头,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也祝你好运。”
我转身抬脚,准备离开。
庞德忽然又道:“我让甘宁去找你。”
我的身形微微一滞,而后不再回头。
54陌路殊途
如高顺所言,我刚刚回到自己军中之时,甘宁就带人前来表达自己的意向。
“兴霸,”我在马背上回头,“你愿与我并肩而战”
甘宁早已单膝跪倒再地,低头应道:“只要主公一声令下,甘宁无不听从”
“你想清楚了”我再次确认。
“是,”他抬起下巴,“属下已年近三十,可不愿继续蹉跎下去了”
甘宁是有理想有志向的人,不然在五年前就不会主动投降。
“你有多少人”我扫了一眼他身后并不太多的随从,又问。
他微微抬眼:“高将军曾经对属下说过,主公麾下均为精锐轻骑,宁身边这些兄弟,不过一千骑兵,谈不上多么精锐,但追随属下日久,忠诚绝无问题。”
我点了点头:“一千骑兵我这边队伍刚刚成型,短时期内恐怕不能给你增加人手。”
“是。”
“叔至,你给兴霸介绍一下我军的情况。”我的目光越过最近我身的庞淯,停在了陈到身上。
“诺。”陈到微一拱手,转向了甘宁,“主公亲手所立之军,前身为虎豹骑,后改号为虎豹飞军,均为精锐轻骑,非弓马娴熟者不可担当。现共分六营,共一万八千五百人,其一营为主公亲卫,四千人;二营三千人,营长秦阵秦伯虎;三营三千人,营长拓拔野;四营三千人,营长褚燕褚飞鸿;五营三千人,营长太史慈太史子义;六营二千人,营长杨奉;七营五百人,为特立陷阵营,营长高顺高伯安。除四营褚营长镇留弘农之外,其余六营均随主公参与了此次救援。”
我笑了笑:“说得再详细不过,子异大概从来没算过这些数字吧”
“主公见笑,属下惭愧。”庞淯挠了挠头,嘿嘿一笑。
“主公谬赞,”陈到急忙解释,“属下只是在辽东时曾经做了一段时间的法曹,所以对我军的编制稍稍熟悉一些罢了。”
“兴霸,你以一千骑兵,就做八营营长吧。”我向甘宁下达了任命决定。
甘宁双拳猛地向内砸在一起,重重低头:“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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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羲阳聚外休整了一个晚上之后,四月十六日清晨,我与庞德告别。
“打算怎么做,德哥”
他抿了抿嘴:“如你所说,先去洛阳吧。”
“我可先把话放下了,”我想了想,半开玩笑地说,“我不保证洛阳的安全。”
“我只能尽全力。”庞德的表情却一脸认真。
我叹了口气:“兴霸我就带走了,你一人恐怕独木难支。”
“尽力。”他仍是这两个字。
“保重,德哥。”我向他伸出了右手,半握成拳。
他犹豫了三秒,右手轻轻砸在我的拳上:“保重。”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稍稍斟酌了一下词句,“你改变心思,你知道的,我随时欢迎。”
他收回了拳头,目光坚定却又寂寞。
我嘬唇吹了声短哨,追命步伐轻快地来到我的身旁。
“再见,德哥。”我翻身上马,再不看他那令我纠结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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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我能不能问个问题”陆仁将大斧左手交右手,右手再交左手。
“问啊,没人不让你说话。”我笑着摆手。
“好吧,”他将斧头抛上半空,“我们为什么走得这么慢”
“我也想问这个问题。”秦阵从另外一个方向赶了上来,“而且一直围着羲阳聚打转”
我亮出了斩岳的刀刃:“我觉得你们两个是找死”
陆仁探手接住了下坠的大斧,一脸无辜:“我可是真的不知道啊”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拓拔野也凑了过来,“马凉、马腾还在羲阳聚,吕布又去向不明,主公在此稍作逗留,又有什么不合适的”
“这个我当然知道,”陆仁的大斧耍了个花,“我不明白的是主公既然已经下了决断,为什么还这么、这么啊”他的大斧脱手砸在了地上。
“嘴上说得再狠,真的见了他,还是放不开。”我自嘲地笑了笑。
gu903();“好吧,我大概懂了。”秦阵不知想到了什么,仰天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