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半月,也就恢复正常了。你还是先看看病人吧。”到底不是专业的演员,我决定适可而止,让医生去履行职责。
“是。”张贲转向了管夫人,“邴夫人,在下要为令嫒诊脉,请稍稍让开。”
邴夫人这时才从惊喜交加的情绪中挣脱出来,轻轻将女儿放下,擦拭着眼角向我深深一福:“大人对小女的救命之恩,民妇感激不尽,实不知如何才能相报”
邴原放下了茶壶,也向我拱手:“马大人,原只有这一个女儿,今日得大人相救,原”
我打断了他的致谢词,淡淡笑了笑:“两位言重了,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唔。”张贲诊脉完备,向邴原道,“令嫒虽然醒转,但肝肾仍寒,不能让人放心啊。”
邴原皱起眉头,他夫人已经急忙问道:“先生妙手,难道不能根治”
“夫人有所不知,”张贲解释道,“若是成年男子,或可服食附子、人参等至阳至热之药,但如今病人年幼体弱,又是女儿身,更兼这数年冬季阴寒积累体中,至阳至热之药便不适合了。唉”他摇了摇头,“当今之计,也只能安静疗养了。”
邴夫人一听最后一句,立刻又垂下泪来。
“你何必”我看着张贲,微微蹙眉。
没错,我们是来招揽他们几人的,但也没必要用子女的性命来威胁他吧
张贲立刻向我解释道:“贲方才所说病症,字字是真,绝无虚言。”
“原也明白。”邴原点头道,“之前的几位大夫,都说小女寒气入体,除非神仙施救,否则难以回转”
我咳嗽了一声:“令嫒刚刚醒转,我们还是在外屋谈话吧”
“马大人所言甚是,”他急忙伸手相邀,“请。”
“拜太守马大人所救,小女已经醒转,”邴原在厅中向各位乡亲父老汇报,“各位的关心,原在此谢过。”
厅中连同院中的众人都是大喜,纷纷朝屋里涌来。
“马太守还有事要吩咐,各位若要看望小女,还请稍后再来,多谢、多谢”他向众人团团一揖。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回去吧”有人说了句话,众人很快就退出了正厅。
“两位先生留步。”我拦住了看起来最有文化的两位文人,“敢问两位高名”
刘政双手一叠:“老夫北海刘政。”
“在下北海管宁。”青衣文士也报出了自家姓名。
“呵,”我笑道,“原来是仲礼先生和幼安先生,没想到我今日一次能将北海三杰全部见到,倒是幸运。”
“惭愧。”刘政摇头,“早听闻马太守少年英雄,今日一见,才知传言果然不虚。”
“仲礼兄此言差矣,”管宁正色道,“当日你我听到那首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老兄你可早就赞不绝口了怎么今日才说传言不虚”
刘政呵呵笑了笑:“你这人,总不让人说句客套话。”
邴原担心爱女,明显有些心神不宁:“马大人,你请坐,寒舍简陋,委尊屈就了。”
“我也不说废话,”委婉并不是我的风格,“今日前来,我就是来寻访贤才。三位都是名满中原的名士,若是看得起在下,还请出山辅助马超一把。”
或许是没料到我说得如此直白,三人齐齐愣住,六道目光直直钉在了我的脸上,竟是半晌无人说话。
“马大人欲成大业乎”终于,年纪最长的刘政开口问道。
我反问道:“何为大业”
他一怔,再次不语。
却听管宁沉声道:“马大人欲效王莽之事乎”
这次换我一怔,一时间感到难以应对:这个时代的人都是这么直接吗
我以为我已经够直接了啊。
“大人是否不能回答”刘政亦道。
我微微稳定心神:“取汉帝而代之,未尝不可,但并非我唯一的选择,但是”我偷换概念转移话题,“当今的制度恐怕必须要变了。”
三人都是目光凛凛,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刘政再次开口:“敢问大人,何者需变”
“说句不好听的话,我年未加冠,有些想法只是一厢情愿,但却非说不可。”我先做了个铺垫,然后搬出了我的理论,“目前在我看来,大汉制度,最急需改变的乃是取士之道。”
“取士之道”管宁重复了一遍,而后问道,“如何变”
我不答反问:“三位都是大才,不知对于当今察举孝廉之制有何看法”
刘政沉吟道:“世人皆知,察举已是名存实亡。”
“正是,”我点头道,“所谓孝廉茂才,早已被豪门大户子弟所把持,寒门士子想要为政,何其难也而我之所想,则是另立选拔之制,不限门户,但凭真才实学而已。”
管宁呼吸一紧,急急问道:“如何为之”
我微微一笑:“笔下考试。”
38程昱的提醒
管宁浓眉向内微蹙,问道:“如何考试”
哪来这么多问题
“可召集当代大家、名臣将相,罗列各方问题,既有儒学经典,亦含当今时政,甚至”我缓缓道,“也可以问兵法、农事、民风、礼教等等。”
“如此出题倒是未曾听闻。”刘政自上而下捋着长须。
“听起来确实比察举制度更佳。”管宁表示出肯定的意思。
邴原叹道:“诚能如此,寒家子弟幸甚”
“三位还有什么问题”我最怕听到他们再一次追问我是否会称帝因为这个问题,我现在确实难以回答。
“大人尚未弱冠,老夫却已年近半百,当如何自处”刘政道。
我微微一笑:“若先生不嫌马超愚钝,超当持弟子之礼。超之郡丞程昱程仲德,年岁尚在先生之上,先生不会感到不适。”
“如此便好。”他点了点头,在坐席上直起上身,并手低头,向我宣誓道,“得蒙马大人赏识,老夫便以残弱之身,为大人谋划一二。”
管宁亦道:“愿为大人效力”
我不禁喜道:“好根矩先生,是否仍有忧虑”
邴原叹道:“在下远行辽东,本就是为了躲避名利纷扰,如今”
“先生欲保名声”我问道。
他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我淡淡道:“我所欲者,乃破除陋规,整饬乾坤,先生若是在意自己区区一些名声,那便永远隐居在这世外山村之中吧”
“唔,”我又道,“只是令嫒,我要一起带走。”
邴原一怔,神色间竟有些慌乱:“马大人欲逼迫在下”
“马大人,此举与仁义有违啊”管宁也急忙劝道。
“令嫒寒气入体久矣,若是住在此地,能否度过这个冬天尚是未知之数,”我并不客气,“我这位兄弟的医术,整个幽北恐怕也无人可比,”我指了指张贲,“我自会安排侍婢照顾令嫒生活起居,待得过了冬季,病情好转,你随时可以带她离开。”
“如此,大人乃是大德”刘政舒了口气。
“吱”的一声,邴夫人自侧室中走出,静静地来到邴原的身后,紧咬下唇,一脸恳切地望着自己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