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小婿一时口不择言。”
蔡邕摇了摇头,不再追问,转而问道:“贤婿以为这篇人物传记如何”
我一怔,想了想道:“小婿观之,声泪俱下感同身受,纵司马迁再生,恐怕亦不能过之。”
蔡邕自上至下捋了一遍长须,笑道:“你说得老父脸红哈。”
“小婿并不懂史籍书文,只是有感而已。”我早就声名自己是个老粗,你非得来问我作甚。
蔡邕并不完全相信,又从一叠文书下抽出几页薄纸:“这又如何呢”
字体纤秀圆转,明显是蔡琰的笔迹。
正是蔡琰出嫁前从书房偷偷记住的七八篇诗文。
“是小婿早些年有感而发所写的小诗,只是孩童玩闹,让岳丈见笑了。”我很怕他当即出题,让我来一篇命题作文。
“孩童玩闹你玩得太大了些罢”蔡邕合拢了双袖,双目含笑,“这几首小诗虽然简短,但诵读起来抑扬顿挫朗朗上口,句尾又押着韵脚,别有一种味道,显然有很大的功夫,老朽虽然眼拙,也知道这份功力绝不是两三天就能学下的。”
我不禁说不出话来:这几首诗在我看来,全部都是小学三年级的入门诗篇而已,虽然其中五言诗已经发展到了相当成熟的地步,但我对它们的认识也仅仅停留在简单易懂的程度。
“琰儿当日让你做赋”他又一转话锋。
我只能点头:“是。小婿如何能做赋,让琰妹失望之极。”
“所以当晚才没让你上床”他满脸幸灾乐祸。
我急忙纠正道:“我们只不过没有那个而已,小婿可是堂堂正正上了床的。”
“哦,”蔡邕示意自己明白了,继续八卦地问道,“第二日呢你们怎么和好的”
“呃”我沉吟了稍许,如实向老丈人汇报工作进度,“我与琰妹促膝谈心,之后又同乘一骑,感情就这么培养起来了”
蔡邕目光闪烁,神情十分诡异:“如何促膝谈心”
老丈人,你太刨根问底了些吧
我含糊的答道:“就是向她解释了一番这个诗赋什么的,不是随便就能做的”
老蔡正了正坐姿,将想要继续追问的冲动压下:“嗯,听说你曾经言道: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十分有见地啊”
“岳丈夸奖了”我诺诺地应着,心中却十分惊讶:这句话是我前两天才想起来在蔡琰面前卖弄炫耀的,怎么这么快就被他获悉了府中有他安排的卧底么蔡琰明显没有机会跑出来;小娥么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人都是我的了,我不会和老丈人计较的。
“你平时若没有事情,也可以来东观和我来编纂史籍。”蔡邕向我发出了邀请,“卢植、韩说还有一些人也会来转转。”
我大汗淋漓,急忙推辞掉:“岳丈太看得起小婿了,小婿有自知之明,怎么敢同这些大儒们一起著书。”笑话大爷我连基本的造词遣字的本事都没学懂,卢植一说子曰孟曰,老子直接就嗝儿屁了,还不如一直默默无闻好。
总算蔡邕有些人性,没有过于逼迫,他拍了拍额头:“也是,你年纪尚幼,猝然和我们这些老头子坐在一起也没什么好说的哦,不过你要来老夫可是十分欢迎哈。”
“是是是,谢岳丈,小婿若有机会,说不定回去看看您。”我吁了一口气。
蔡邕笑了笑,直起腰在案上铺平一张老纸,示意我动笔。
我心中一跳,以近乎哀求的眼神望着他:“岳丈您要如何”
大爷刚才不是说得一清二楚了么又来逼我
“我不让你做赋,”蔡邕藏起长袖,以慈祥的眼神看着我,“你好不容易才来我家,怎么也要写首诗来纪念一下吧”
“”这是什么逻辑你来我家好几次了也没看到你主动题字啊
一边在脑中翻江倒海的搜索,一边无奈的求他:“岳丈想让小婿写些什么”
他眨了眨眼:“你想让我出题么”
我急忙道:“还是让小婿自己来想吧”
我词汇量太有限了,他要是随便指一本书一杯水一棵树就来出题,打死我我也写不出。
“呵呵,那你慢慢想,”他起身向外唤道,“给我来杯酒水。”
侍立在门外的侍婢立刻捧来了酒爵。
蔡邕仰起脖子,一杯酒入肚,舒服的直哼哼。
他感慨地说道:“还是这边的酒水够劲。”
我怔怔地看他,却发现不知是否出于他的示意,婢女根本就没有为我准备酒具。
“两年之前,老夫还亡命江南蛮荒之地,整整一十二年呐”他又满饮了一爵,伸袖拭去了口角残留的痕迹,“江南少人烟,山水倒是明丽,酒水却甜腻得跟白水似的,哈哈”
江南
我总算联系到了一篇沾边的诗了,我已经记不得是谁的作品了。
杜甫还是白居易
我提起半新的毛笔,在砚中轻轻一按,而后挥墨落下。
“江南好,
风景旧曾谙。”
我不敢用力,只能勉力稳着手腕。
蔡邕看我开始动笔,也凑了过来。
笔尖在墨中一沾即分。
“日出江花红胜火,
春来江水绿如蓝,
能不忆江南”
第五十八章蔡家
蔡邕响亮地擤了下鼻子。
我扔下了毛笔,对他的反应有些不满:“岳丈”
“贤婿的这手字啊真是让老朽心疼。”他扭过脸,不让我看到他的神情。
“”我伸手将这张纸揉成一团:老子不丢这个人了。
“咳咳咳,你小子太性急了吧”他急忙来阻止,但为时已晚,“我不过是说你一句而已,你也不用这么倔吧被我说一句就生气了”
我摇摇头:“岳丈说笑了,小婿今天这字说实话已经很好了你不该打击小婿的。”你不知道作为一个文人,我也是有脸有皮的我也想把字写好啊可是没天赋怎么办
“好好,你有进步、有进步。”蔡邕将揉得皱巴巴的纸铺展开来,使劲用镇纸压了一遍,但此时的纸张本身质量便较差,现在只能勉强辨认出来。
他拢起袖口,捡起被我扔下的毛笔,在另一张之上开始抄写。
看他的样子比起蔡琰又专业了许多,运笔之前先呼吸吐纳稍许,而后运笔如飞毫不停歇,与我练枪时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男人做事与女人做事,永远是两种感觉。
这名瘦削的老人,在提起笔的刹那,忽然给我一种“他站在文坛的顶点”之感。
一共五列、合计二十七个字跃然纸上。
蔡邕又蘸了点墨,在最左侧题了一列小字,作为下款:
“辛未甲午庚子,蔡邕录新婿马超诗”。
“可有诗名”他侧头问我。
“啊、啊,”我急忙回答,“忆江南。”
“好题目。”他微微点头,顿笔题在最右。
“岳丈字体俊秀,笔力雄浑,果然好字。”我忙不迭称赞他。
蔡邕反问道:“雄浑如何书写俊秀”
我毫不脸红:“以雄浑力道书写俊秀诗文,方显大家风范。”
蔡邕仰天大笑了一声。
我不自在地抖了抖身子:我自以为这种话是十分有技巧的。
“贤婿看似年幼鲁莽,却也颇通人情呵。”他拍了拍袍襟。
你是在夸奖我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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