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芸眼神有些涣散,嘴角却挂着甜蜜笑容:
“你还记得吗咱们第一次见面,你把我打伤了,就是这个姿势给我疗伤。”
“不是我打的,是你连踢我十几脚,最后把自己震伤了。”
“那时候我还小,不懂事。”
“后来你也没少踢我。”白鹏的笑容渐渐凝滞,“怎么回事你的身体怎么”
此刻林海芸身体里感应不到内力,不存在经脉,甚至好像什么都没有,就像一个黑洞,真气有去无回,当然更谈不上调理到什么“涅磐态”。
林海芸声音已经几乎弱不可闻:“燃烧之后,就是灰烬,别浪费时间了,陪我说说话。”
白鹏的泪水终于无法再克制,决堤般涌出,抽泣着喊道:
“你假装跟我闹翻,说再也不见面,然后一个人跑来等死,是不想让我难过吗”
“不是”林海芸努力挤出笑容,“我是想你没看到我死,我在你心里就一直活着。那多好”
白鹏再也说不出话,抱紧林海芸呜呜地哭。
林海芸皱眉:“没力气了,否则真想踢你一脚,这么美的景sè,你哭得这么难听,扫兴”
白鹏闻言,用力克制住悲声,发出几声打嗝一样的动静。
林海芸又笑:“你一直都这么可爱,让人又恨又爱,要是你不那么花心,该有多好”
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后喘息片刻,说道:
“我累了,不说话了,照顾好我师姐,她是好人,还有我的三百两银子,那银子”
林海芸不再说话,小山谷里完全陷入寂静,只听到“沙沙”的风过树梢,以及潭边偶尔的滴水声。几只麻雀落到湿地上,蹦来跳去地觅食。
“海芸”白鹏拉长声音的凄厉嘶喊突然响起,惊得麻雀四散而飞。
三十多名玄衣卫拉开距离沿着山坡搜索血迹,听了这一声,一齐呼喊:“那边那边快”
白鹏抱着渐渐冷去的林海芸,像个小孩般嚎啕,眼泪鼻涕齐下,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地位,也不在意从三个方向包围过来的玄衣卫。
玄衣卫们都知道白鹏身受重伤、油尽灯枯,但心中畏惧犹在。他们任何一人的武功都足以胜任小门派的掌门或者中小帮会首领,今ri却被白鹏在团团围攻下斩杀八十人,就算这家伙现在哭得像个无助幼儿,他们也不敢轻易上前动手。
“你,shè他一箭”一名玄衣卫小队长对身旁的弓箭手下令,眼睛仍然紧张地盯着白鹏。
弓箭手默不作声,张弓搭箭。
等了许久没动静,小队长扭头看他:“磨蹭什么,shè呀”
这时小队长才发现,弓箭手胸口与后背都在喷血,但他还没来及呼喊jg戒,自己心口也是一痛,继而脖颈一凉,整个世界旋转着黑了下去。
白鹏知道自己已经拿不出力气反抗,便选择了彻底无视那些玄衣卫,只哭泣着抓紧再看林海芸几眼。过去四年利用一切机会攻击她长得丑,现在看她苍白的面孔,却格外凄美,令人心疼爱怜。
哭泣对体力的消耗同样惊人,当一串脚步声走到白鹏身边时,他艰难抬头看了看,眼前一黑,失去意识之前只来得及喊了一声:“曾夕颜”
不知过了多久,白鹏被一阵刺痛惊醒,“啊”地先喊一声,随后才睁眼打量,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极小的山洞,或者说只是一个小石窟,洞口盖着杂草,透入的光线仍然将身边景物照得清晰明亮。
“忍着别喊敌人可能还在搜山”一个女声急忙提醒。
白鹏第一反应是“海芸没死”,但那声音比男孩子气的林海芸柔糯甜美许多,扭脸细看,那看不出确切年龄的妩媚面容,赫然是曾夕颜,正用针线为他缝合伤口。
“敌人你怎么说玄衣卫是敌人”白鹏呲牙咧嘴地忍痛,同时困惑问道。
曾夕颜沉默一阵,轻叹道:“你的敌人,当然就是我的敌人,虽然我不想,可还是杀了十几个玄衣卫。”
“林海芸呢”
“埋了,就在她死的地方,背山面水,风水不错。”
“怎么就埋了说不定她还能醒呢”白鹏焦急大喊,挣扎着要起身。
曾夕颜将他一把按住:“你想干什么还要挖她出来埋的时候人都僵硬了,再不埋就臭了”
“你放屁”白鹏怒吼。
曾夕颜手上举着针,无奈地望着白鹏:“要闹等伤好了再闹,你杀了我都行,现在老实点”
“她在我心里,永远都活着。”白鹏静静地仰面躺倒,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过脸颊不断滴落。
第三百三十九章一刀断水
白鹏身上伤口纵横交错,许多地方皮肉开裂,不缝线很难止血,更难愈合。
“十方罗刹”曾夕颜武功傲视天下,针线活却比不上一个大户人家的丫鬟。她拿银针在火上烤了烤就动手,洞中又不够明亮,时不时就越过表皮戳进白鹏肉中,急切间在乡下又找不到细滑丝线,乡民用的棉线极为毛糙,用烈酒浸一浸权作消毒和润滑,穿透肌肤时仍然拖拖拉拉的剧痛无比。
白鹏嚎了两声就被曾夕颜捂住嘴:“别喊玄衣卫还在搜山”
“姐姐,让玄衣卫杀了我还痛快点。是玄帝派你来给我上刑的吗”白鹏已是泪流满面,最后抓住一截棉被咬在口中,疼得全身一阵阵抽搐,发出野兽般的悠长呜咽。
足足一个时辰才缝合完毕,白鹏两次昏迷又疼醒,结束时筋疲力尽,昏沉睡去。他中刀太多,没有什么姿势可以避免压到伤口,也就破罐子破摔仰面而躺,反正最疼的时刻已经过去了。曾夕颜从山村里找来许多棉被,给他垫三层盖一层,身下足够柔软,也大大缓解了压迫伤口的疼痛。
所有事情做完,曾夕颜已经满身是汗,给白鹏裹完绷带拉被子盖好,自己就倚在旁边默默运功恢复jg神。
白鹏最严重的还不是刀伤,而是腰腹被“美人蝎”王云芝手指洞穿处,虽说毒质已经排除,可难免有些脏东西留在创口中,过不多久白鹏就开始发烧,迷迷糊糊,分不清幻觉与真实,一会喊“海芸”,一会又叫“娘”。
曾夕颜每隔一阵就用冰凉山泉浸湿毛巾给白鹏敷额头,别的时候在旁边有一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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