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农一带是百寨联中的白鹇寨势力范围,灵木早知白鹇寨主南宫碎玉,在此地最大的妓院有个相好。凡是草莽之流,必是窑里佳客,往这方面将他们给引进来,万无一失。果然众人一见了醉月楼,就只想进来开开眼界,捞捞便宜,浑然不知危险所在。
同样的一桌酒席,已经招待过这么多组奉命追踪监视的寨众了。此时众人委顿在地,身上的绳索还是紧紧地绑着,虽然都没受伤,却精神不振,垂头丧气,兼以臭得可怕。
小翻浪等人惊疑不定地望着疾风,又看了看灵木。
疾风道:「说别鬼鬼祟祟的」
小翻浪一挺胸膛,道:「给你逮到了又怎样有种的把老子一刀杀了」
灵木见多了这样的好汉,冷冷地说道:「死你不怕,叫你吃屎你怕不怕」
小翻浪脸色一青,偷偷瞄着被绑在地上的几堆弟兄,不知他们是不是已经被如此刑过
灵木数数地上的几串人,道:「一、二、三,连你们共第四组,还有多少人在跟踪」
小翻浪沉着脸道:「哼,老子绝不会泄露半个字」
灵木道:「话先别说得太早,快回答道爷的话,少受些苦」
突然其中一人低声呻吟,对身边的人道:「老五,我我肚子作怪,忍不住啦」
另一人惊道:「什么你你也想拉屎」
有人道:「我也是那桌菜有鬼」
小翻浪回头看看伙伴,七人之中有四个人内急,自己却没怎样,登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张口结舌,而其他几堆已经受过苦头的人,都有几分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们。反正有屎一起拉在裤子里,将来谁也别笑谁。
灵木拉着绳端,将他们背对背绑成一堆,有的人臀部被同伴们这么一挤,险险就要失禁,更是拼命地忍耐住。
灵木冷笑道:「快说,还有多少爪子在打探我们」
小翻浪恨恨地望着其他人一眼,心想就是他们招了,灵木才会去引自己这一队入网,这种出卖弟兄的小人,固然可恨,但小翻浪感到最冤的是:这一组确实是最后一组了,他就算要出卖别人,也无人可以让他出卖。
小翻浪咬着牙道:「霹天一槌,大霸子,青溜儿,寨规第四条是什么你们还记不记得」
被绑在中央那一堆里的一名青脸瘦小汉子道:「小翻浪,你别逞英雄,若非你们水队是最后一队,你也会招了我们出来」
「别废话谁出卖谁还有什么好计较的说到底还有多少狗腿子」疾风喝道。
小翻浪道:「臭道士,你没听懂吗没啦就四组」
疾风与灵木就是不信,江湖人在刀口上生活,对这些口彩颇为迷信,再怎么样都不会派四组人去执行任务的。
灵木道:「四与死同音,南宫碎玉怎会料定了你们就是要送死」
小翻浪恨恨地说道:「我说四就是四就我们水、花、月、镜四队,信不信由你」
灵木一时不解这四组为何还会有队名,又为何不取些祥庆或勇武的名称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四字的正确排列是「镜、花、水、月」
这些臭烘烘的土匪寨手下,离「镜花水月」的意境,八千里尚嫌近,十万里不为远,南宫碎玉替他们取这种队名,分明是存心灭绝斯文。
灵木察言鉴貌,确定只有这些人了,便不再问,免得再引出更令人作呕的队名典故。灵木道:「好啦,现在谁说了跟踪的目的,我就将他的绳子割开。你说」
被灵木指着的那人苦着脸道:「道爷,小的不知啊,寨主只要我们跟踪,将你们此行有几人、在做什么、往哪里去,一一回报就成了。」
灵木回头对疾风道:「他们说词都一样,师兄。」
疾风道:「咱们上白鹇寨,亲自问问南宫碎玉他想怎样」
灵木笑道:「上山拜见,也不能两手空空的,正好拎着这几串臭鸟,给南宫寨主当见面礼」
众人一听,脸色全变,有人大叫了起来,「道长千万不可啊」「我们寨主若见了我们这样,后果不堪设想」「上回不过有个人在他面前说到屁这个字,便被他封住穴道,一辈子不得放屁拉屎,腹胀毒发,好几个月才慢慢地拖死。」
还有一人哭丧着脸道:「你听的传言错了,谁敢在寨主面前讲到屁字那人只是把寨主诗里的必字念快了,听起来像屁,寨主便生气了。」
被绑在小翻浪身后的一人呻吟了一声,这一堆人只觉腿上热热温温的,烘臭冲鼻,已经有人吓得拉了出来。这一下就好像连锁效应一样,其他三个还在忍的通通忍不住,就地狂泻。
小翻浪叫道:「混蛋你们拉在我身上啦」另一名手下也骂道:「妈的熊,老子翻身难了。」「单眼老四,你连忍个大便都不会」单眼老四恼羞成怒,回嘴道:「老子喂你一桶巴豆,你忍着不大便试试」
灵木拍手笑道:「哈哈哈废话少说,全跟本道爷去见你们寨主吧」
寨众脸色如土,有哀求的,有咒骂的,更有哭叫连天的。
疾风大喝一声:「闭嘴」
这一喝声如雷,震得屋梁上的尘土飕飕落下,众人也瞬间全都静住。
疾风道:「要脱身的,却也不难,谁指了白鹇寨的路径,就先放了谁」
灵木道:「你们别以为不说,就不必穿着这几泡屎去见南宫碎玉。本道长拉着你们,在弘农大街上招摇而过,替白鹇寨做个臭烘烘的活招牌,我就不信南宫碎玉隐忍得住。」
二十几人面面相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说出山寨的藏匿之地,等于背叛,百寨联的追杀令一下来,立刻成为群盗追杀对象。但是不说,照这道士的做法,爱洁成癖、不能忍受一点点不雅的寨主知道了他们如此有辱门风,绝对会把他们整得更惨。
门外人影一闪,只有站在靠门的陆寄风见到了,室内众人乱得不可交加,陆寄风担心疾风和灵木二人没有察觉到外面这人,情不自禁叫了声:「小心」
一开口,突然便身子一晃,像是晕了一下,猛地回神,自己还坐在客房内的榻边,云若紫正拿案上的肉汤喂二虎。
陆寄风怔怔地望向身边,恍恍惚惚想起:自己一直没有离开此地,还和云若紫聊了些话,一直到方才。
可是他更记得自己出去找疾风道长和灵木道长,还见到灵木如何骗了一大群的白鹇寨众,逼问他们许多问题。
陆寄风细细地沉吟回想,越是回想,两边的记忆都越鲜明,这是不可能的,怎么会同一时间有两种回忆呢他也曾听过魂魄离体的民间说法,不由得全身发冷。可是若是自己莫名其妙离魂了,又怎会两边的事都记得
gu903();陆寄风怔忡不安之际,门外有人叫道:「云小姐,云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