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三思受到清算后,裴光庭也跟着连坐,被贬为郢州司马。
以前的努力被抵消了不少,从此裴光庭又得继续往上爬了。
到开元十三年,裴光庭做到了兵部郎中,这时机会突然降临了中书令张说向他问计。
这次露的那么一小手,为裴光庭的仕途装上了助推器。
从此,他便受到了张说的重点关照。
裴光庭时任兵部郎中,品级从五品,在他的上面是兵部侍郎,品级正四品,两者之间差着两级正五品,从四品,直接升迁的难度很大。
这难不倒张说,他准备给裴光庭来个曲线提升。
不久,张说把裴光庭调出兵部,出任鸿胪少卿。
鸿胪少卿是鸿胪寺的副手,配合鸿胪卿主管藩属事务,品级为从四品,这样裴光庭的品级就得到了提升。
泰山封禅之后,张说再次关照了裴光庭,又把他从鸿胪寺调回了兵部,出任正四品的兵部侍郎。
一年多的时间,裴光庭完成了原来看似不可能的飞越,这都要归功于张说的栽培。
曲线提升是典型的中国式智慧,古往今来都在使用,有点意思。
在兵部侍郎任上干了四年,机会再次垂青了裴光庭,他由兵部侍郎转任中书侍郎,同时出任宰相,也就此与宇文融成为同僚。
同僚关系是官场中最复杂的关系,可好可坏:好;可以到刎颈之交;坏,可以到不共戴天。
宇文融与裴光庭,表面看起来波澜不惊,其实却不共戴天。
原因也不难理解:宇文融、裴光庭、张说之间的三角关系,注定双方会势不两立。
宇文融与张说是死敌,而张说却是裴光庭的伯乐,两条关系线一捋,宇文融与裴光庭的关系也就清晰了。
如此一来,就合该宇文融倒霉了:第一,他虚拟了李祎这个假想敌,没事找事;第二,他得罪了整个官场,李隆基想保他也为难;第三,裴光庭是他的同僚,因为张说的因素恨上了他。
三个因素叠加到一起,神仙也救不了宇文融了。
前面说过,李隆基在宇文融被贬后曾经质问过裴光庭,其实这很说明问题,宇文融被贬,与裴光庭有莫大的关系而在宇文融被贬之后,弹劾他的奏疏还在继续,这幕后的黑手还是裴光庭,因为此时他正兼任御史大夫,弄几个弹劾,轻而易举。
落魄到家的宇文融或许感到委屈,但没有办法,正所谓已所不欲,勿施于人,谁让你当年对张说那么狠呢扳倒宇文融后,裴光庭与萧嵩并驾齐驱:裴光庭为侍中,萧嵩为中书令。
不久,李隆基又来了一道新任命,命裴光庭兼任吏部尚书。
正是这道任命,让裴光庭干了一件大事。
这件大事,毁誉参半。
他在吏部推行论资排辈。
在裴光庭以前,选拔官员一般只看能力,不看资格:有能力的,经常被破格提拔;没有能力的,数十年原地不动,白头发都一把了,还在当着几十年前的小官,即便有些已经取得任职资格,却一连二十年都没有得到实缺,只好继续窝着。
除此之外,州县的任职也没有定规,有的由品级高的地方往品级低的地方调,有的则是先在京城附近任职,结果越调越远,完全没有规则。
裴光庭到任之后,决定要改变这个现状,一切调动得有规矩。
论资排辈就此展开。
裴光庭规定:以后官职出缺,就从候补官员中选,不管能力,只按资历往下轮,轮到谁算谁。
一石激起千层浪。
官场中人顿时分成两派:一派是长年没得到提升的资深官员,拍手称快;一派是有些能力但资历尚浅的年轻官员,只得暗自叹息。
论资排辈管理办法公布之后,遭到了两个重要人物的反对:一个是宋璟,一个是萧嵩。
有意思的是三个人的年龄:裴光庭五十四岁,萧嵩六十二岁,宋璟六十七岁。
按道理来讲,如此老态龙钟的管理办法,应该由年老的人提出才对,结果倒是被最年轻的裴光庭提了出来,而比他年长的萧嵩和宋璟则一致反对。
或许,心态与年龄并不完全成正比。
萧嵩和宋璟的反对最终没有奏效,裴光庭的管理办法最终还是公布实施了,这是他庭宰相任期内的一件大事,同时也是让人诟病最多的地方,甚至一度影响他的谥号。
看来,毁誉参半的事最好少干。
短暂和平推行完论资排辈制度,裴光庭和萧嵩的宰相组合又遇到了一件大事:吐蕃到唐朝国境投递国书,请求讲和。
吐蕃这个时候提出讲和,是因为他们打不起了,在两国边境上,他们先后被萧嵩、张守珪三次痛打,最近一次又被李祎攻克了石堡城,曾经的不可一世已经被唐军打没了。
吐蕃想和,但战与和的主动权掌握在李隆基手里,他犹豫了。
这时忠王李亨的咨询官皇甫惟明来了,他是主张讲和的。
李隆基不同意,他说:吐蕃国王曾经给我写信,傲慢不已,怎么能轻易原谅皇甫惟明回应说:开元初年时,吐蕃国王还小,他怎么可能写那样的书信。
这一定是下面的边将干的,为的是激怒陛下。
一旦边境开战,那些边将就可以盗用藏匿公物,还可以自我表功领赏,这都是奸臣的做派,不是国家之福。
两国兵火不断,日费千金,河西、陇右由此贫穷困弊。
陛下可以派一个使节以探视金城公主的名义前往,与吐蕃国王面谈,让他们俯首称臣,这难道不是驾驭夷狄的长久之策吗皇甫惟明的话说到了李隆基的心里:与吐蕃的战争打到这时,吐蕃打不起了,自己也有些打不起了,况且石堡城一战开边一千多里,大唐是沾了便宜的,见好就收未必不可。
不久,皇甫惟明出使吐蕃,吐蕃国王果然表示臣服,给李隆基的信也一改往日的傲慢,变得无比谦卑:按照历代和亲的惯例,他自称外甥,而称大唐为舅。
吐蕃国王的信是这样写的:外甥一家两代娶的都是公主,情同一家。
不料唐朝边将张玄表等人入侵,因此两国交恶。
外甥深知尊卑礼仪,怎么敢失礼正是因为边将的离间,才得罪了舅舅;屡次派遣使者到长安朝拜,结果都被边将挡回。
今天蒙舅舅派来使臣,探望公主,外甥喜不自胜。
倘若能重修旧好,死而无憾。
从吐蕃国王的信中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功劳都是领导的,过错都是属下的。
看完吐蕃国王的信,李隆基的心情平复了许多如此看来,吐蕃国王已经知道尊卑了,这或多或少就达到目的了。
也罢,就准了他们的求和吧李隆基批准吐蕃求和,其实并非念及舅舅与外甥的情谊,而是另有打算,因为此时此刻,北边的契丹部落已经成了他的心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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