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之问留下的诗篇中,有一首诗便是为安乐公主做的,题目是宴安乐公主宅得空字。
英藩筑外馆,爱主出王宫。宾至星槎落,仙来月宇空。
玳梁翻贺燕,金埒倚晴虹。箫奏秦台里,书开鲁壁中。
短歌能驻日,艳舞欲娇风。闻有淹留处,山阿满桂丛。
宋之问满怀深情地写下了这首诗,在他的眼前,似乎一片阳光灿烂,或许不久之后,他就能在安乐公主的庇护下更进一步,为大唐王朝发挥更多的光和热。
事实上,在中宗朝,宋之问还是做了一些事情的,中宗选拔文学之士,宋之问与杜甫的祖父杜审言一起成为修文馆学士。后来宋之问主持典举,所引拔的人才多数都是后来知名的人物,由此可见,宋之问选人还是非常有眼光的。
有如此良好的表现做基础,再加上有安乐公主这棵大树,中宗李显准备提拔宋之问为中书舍人。中书舍人为天子近臣,负责起草诏令,如果能够得到这一官职,日后登堂入室进而成为宰相也犹未可知。
金光大道就在眼前,宋之问离成功只差一厘米。
这时一个位高权重的人物站了出来,对中宗李显说道:“我反对”
说这话的人是太平公主,她因为宋之问弃她而去而怀恨在心,在这个关键时刻,她投下了反对票。
宋之问完了,他得罪了皇帝尚要礼让三分的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的反对的理由很简单:宋之问在主持典举时收受贿赂,声名狼藉。
前面便是中书舍人,宋之问却无法迈过眼前的鸿沟,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明明就在你眼前,你却始终与之差了一厘米。
中书舍人的梦破灭了,宋之问被贬作汴州长史,还没启程,新的任命又下来了不用去汴州了,直接去越州吧。汴州在今天的开封,越州在今天的绍兴,前者离洛阳很近,后者离洛阳已远。
睿宗即位,宋之问在越州也待不住了,睿宗以宋之问尝附张易之、武三思,配徙钦州,钦州在今天广西的钦州,那里有防城港,那里有北部湾。
困顿在钦州的宋之问不会想到,在人生的最后时刻,他连钦州也待不住了。
李隆基登基后,除恶务尽,宋之问这个先后依附于张易之、武三思、太平公主、安乐公主的问题人物终于走到了路的尽头。
关于宋之问的最后时刻,新唐书如是记载:
宋之问得诏后汗流不止,满地乱走,不知道该怎么办。一同被赐死的冉祖雍向使者求情说“之问有妻子,请允许他们告别。”使者许之,而宋之问哆哆嗦嗦词不达意,什么事也没有交代成。冉祖雍怒曰:“我和你都辜负了国家,按罪当死,你还啰嗦什么呢”宋之问闻言,乃饮食洗沐就死。
其实,抛开人品不谈,单就诗词成就而言,宋之问称得上初唐诗坛上的一颗巨星。
新唐书如是评价:之问、沈佺期,又加靡丽,回忌声病,约句准篇,如锦绣成文,学者宗之,号为“沈宋”。
而在宋之问的身后,他的诗风深刻地影响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他曾经的同事杜审言的孙子诗圣杜甫。
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第七十七章鸟人
如果把张氏兄弟与之前的薛怀义相比,就会发现,薛怀义跟张氏兄弟根本不在一个数量级上,薛怀义只是处于受宠的初级阶段,而张氏兄弟已经到了登堂入室的高级阶段。
公元700年六月,武则天将控鹤府改为奉宸府,同时委任易之为奉宸令内卫亲卫主管,张氏兄弟的地位再次上升。
从此之后,只要武则天在内殿举行宴会,张氏兄弟与诸多武姓皇族亲王一起陪坐,喝酒赌博,嬉笑怒骂,俨然已是皇族一员。
这时,拍马屁的人蜂拥而至,其中的极品是奉承张昌宗是周灵王王子姬晋的转世。
为何有此说呢
这还得从姬晋的传说说起。
传说姬晋曾经有一次偶遇道行高超的道士,于是就辞别父王周灵王跟随道士进山修道,数十年后的七月七日,姬晋得道升天,骑着白鹤缓缓从地面升起,直冲太空,远近无数人见证了姬晋升空的奇迹。
无疑,姬晋是仙人,而张昌宗就是这位仙人的转世。
这马屁拍的正合武则天的心意。
随后武则天就给张昌宗置办了一身行头,然后将张昌宗照传说中的姬晋打扮了起来。
此时的张昌宗身穿羽毛编织成的衣裳,吹着箫,在后宫的庭院里,乘坐着木制的仙鹤,在音乐的伴奏下,张昌宗俨然已是姬晋的化身,这幅场景“打动”了诸多逢迎拍马的人,他们纷纷写诗赞美这个奇妙时刻。
其实在我看来,形容这个时刻用两字最简练:鸟人
当然,“鸟人”张昌宗并非总是扮演鸟人,在一些时候他还需要做一些正事,比如编撰三教珠英。
三教珠英其实就是编撰佛教、道教、儒教的精华,将三教中的精华按照门类编撰起来。之所以要编撰三教珠英,是武则天为了借此堵上天下的人嘴,借此表明招张氏兄弟进宫不是为了享乐,而是为了编书,同时编撰三教珠英也是为张昌宗和张易之寻找一个立功的机会。
经过张昌宗和张易之的“努力”,经过宋之问、张说、李峤等二十六人的不断努力,一千三百卷的三教珠英编撰成功,张昌宗和张易之由此得到了封赏的机会。
不久,张昌宗被加官司仆卿畜牧部部长,张易之为麟台监皇家图书院院长。
兄弟俩受宠之势天下无双。
在兄弟俩受宠的同时,他们的其他兄弟也活跃了起来,他们的弟弟张昌仪这时正担任洛阳县令,借着两位兄长的光,他成为远近闻名的能人,想买官的人纷纷来求他帮忙,而他也是来者不拒,反正都是无本万利的买卖。
一天在上朝的途中,他遇到了一位候补官员,他并不认识这位官员,但是他认识这个人手中的五十两黄金。
这一幕对于张昌仪来说太熟悉了,两人没有多余废话,一个交钱,一个收钱,然后张昌仪就把这位官员的申请书交到了吏部侍郎张锡的手中。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张昌仪只是扫了一眼申请书,记得那个候补官员姓薛。
没过几天,吏部侍郎张锡找来了,有麻烦了。
原来张锡不小心把候补官员的申请书弄丢了,而他又没记住那个官员的名字,这才急三火四跑来问张昌仪。
张昌仪一听,火冒三丈:“你问我我问谁去我只记得他姓薛。我看这样得了,把所有姓薛的候补官员都安排个官当吧”
几天后,六十多位姓薛的候补官员都被补上了实缺,这一切都是拜张昌仪所赐。
不久,张昌仪又闹出了一个段子,起因是他的新居。
在哥哥们的提拔下,张昌仪由洛阳县令升任尚方少监宫廷供应副总监。借着升官的喜庆,他建造了一座新居,新居的规模排场甚至超过亲王和公主的住宅,在洛阳城内很是扎眼。
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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