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建成所赏器物,马三宝心中更是沉重,遂伸手从被中掂出熏炉,将之放在地上,自己一挺身躺在榻上。
倩紫慌不迭地拾起熏炉,责怪道:“这个物件不能放在地上,是被服里用的东西。你怎么了遇到什么烦心事儿了”
马三宝并不回答,将脸侧向里面,背向倩紫。好半天,马三宝方才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夫人,我们那日所言,莫非错了吗”
倩紫又问究竟。
马三宝道:“看皇上今日朝会上的动静,他有心要让位给太子呢。”他将早朝时的情景说了一遍。
倩紫听后,也是半天无语。她想了许久,才迟迟疑疑道:“皇上既然说这般话,显是中意于太子。三宝你说,我们究竟怎么办”
“家里的主意多由夫人来拿,我们一同商量商量,争取有一个万全之策。”
“唉,遇到这等事儿,想有万全之策,那就太难了。”
两人相对沉默半天。
好一阵子,倩紫又问:“皇上说让太子监国,可曾说将兵符交与太子”
马三宝摇摇头道:“皇上仅是泛泛说了一句,至于是否将兵符交给太子,他倒是没说。”
倩紫眼睛一亮,说道:“只要皇上不将兵符交给太子,则太子虽监国,却无从调动天下兵马,说到底,他还是太子。知道吗公主曾经说过,皇上依旧体设府兵制,他们唯听兵符调遣,所以最紧要处就是这个兵符。”府兵之制,起自西魏、后周,隋、唐袭之。李渊入长安后,将关中地区分为十二道,诸道皆置军府,计有十二军:万年道为参旗军、长安道为鼓旗军、富平道为玄戈军、醴泉道为井钺军、同州道为羽林军、华州道为骑官军、宁州道为折威军、歧州道为平道军、豳州道为招摇军、西麟州道为苑游军、泾州道为天纪军、宜州道为天节军。每军置将、副一人,以督耕战。这十二军皆由设在长安的骠骑、车骑两将军府统领,骠骑、车骑将军无权调兵,直接听令于皇上的指令,且以兵符为凭。府兵们居无事时耕于田野,并轮番到京师宿卫。若四方有事时,则根据皇命出征,战事完结,即兵散于府,将归于朝。历朝设置府兵的本意是兵士不失农业,将帅无握兵之重,以绝祸乱的萌芽。初唐之时,这十二军为唐军之基本精锐,大权独揽于李渊一手。
马三宝岂不明白这个道理哂道:“又是公主之语,你以为我不知道兵符的重要吗”
“是呀,公主就是这样说的。别看天下之大,重要处皆集于这个小物件上,这就是皇权。三宝,我看你有点小题大做了,皇上仅仅这样说了一句,又未交托兵权,弄得你满脸愁云,这是男子大丈夫所为吗”
倩紫见马三宝不语,又捅了他一下,说道:“上次我们说事在人为,如今太子和秦王都来拉你,兵刃相见,那是要见真章本领的。太子既然来拉你,说明他心中并无十足的把握,还是那句话,论智谋论上阵,太子岂是秦王的对手现在还在角力阶段,并未见分晓嘛。”
倩紫这话说得马三宝脸浮笑容,一翻身起来握着倩紫之手,说道:“真有你的,不枉跟随公主多年,你这番见识让我等须眉男子也望尘莫及啊。”
“又来了不是男子大丈夫行事不能犹豫,既然决定要做,就不能顾忌太多。上次我说过,若你不幸,我定当追随你去见公主,今天我还是这话。”
“好夫人,我就听你的。”马三宝立起身来,定下心来。
武德七年六月初一,李渊起驾前往仁智宫避暑。李建成果然依令在京城监国,李世民和李元吉随驾出城。李渊所带的官员,还是那一帮老臣,有裴寂、封德彝、萧瑀、陈叔达、屈突通等人,马三宝当了护驾的主官,一路用心指挥,甚是忙碌。
李元吉见李世民所带府属中,除了房玄龄、杜如晦为文官,其他的如尉迟敬德、秦叔宝、程咬金、长孙无忌、侯君集、张公谨等人皆是清一色的武将,心里觉得奇怪。他悄悄问裴寂道:“二郎惯会附庸风雅,父皇此次避暑,毕竟在殿内的时间为多,他那一帮读书人正好有机会来卖弄本事。他如今带来了一帮武将,一个马三宝来护驾就足够了,敢是他们喜欢游山玩水吗”
裴寂道:“二郎此举,大有深意。敢是他知道皇上爱狩猎,带了这一帮人来显露本领,也未可知。”
“狩猎他们谁又能比上我的本事”
“是啊,所以皇上每次外出狩猎,总是喜欢带上四郎嘛。”
“可惜仁智宫新成,没有趁手的厨子。否则将所猎野味趁鲜烹之,一定会让裴监吃得心花怒放呢。”
两人说到兴奋处,不禁相对哈哈大笑起来。
这笑声传到后面,众天策府属觉得异常刺耳,不自觉都皱起眉头。程咬金悄悄对侯君集道:“这老儿生得獐头鼠脑,听说他并没有什么真本事,到底是什么原因能做到如此高官呢”
侯君集伸鞭在程咬金的“九花虬”上拍了一鞭,也悄声道:“什么本事看到了吗就是这个本领。”
两人一人一句说个不停,渐渐说到不堪处。他们声音虽小,身旁众人还能听到,不觉微笑上脸,其中的秦叔宝还算持重,斥道:“你们不可再胡说了,小心让秦王听到。”
程咬金一伸舌头,看了一眼前面行走的李世民,见他正专注地和杜如晦说话。
李世民眼望前方,那里即见泾阳的城池。泾阳官员们闻听皇上大驾光临,早将路面上铺了一层黄土,路两旁每隔五步皆有一名乡勇守卫。李世民道:“如晦,过了泾阳再有二百四十里,即是坊州吧”
杜如晦这些年掌控情报,早将天下山川图尽收囊中,随李世民出行时,更将沿途山川形势再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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