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默熟于心。这会儿见李世民问询,点头称是。
李世民问:“那庆州在坊州之西,稍稍偏北一些,相距约有三百里吧”
“不错,直线距离为三百里,然中间山川相隔,极不好走,须绕道而行,这样就不止三百里了。”
“是了,杨文干在那里山高皇帝远,可以为所欲为,勤练兵勇。如晦,这几日庆州那里有无新消息”
“杨文干依旧练兵不止,听说他这几日将城墙又加高了一尺。”
“哼,果然异志不小啊。”这时銮驾前卫已抵泾阳城下,李世民复对房玄龄道,“玄龄,八年前你在这里投军,脚穿草鞋,拄着沾满泥浆的长杖,那模样儿好似一位刚刚从田里劳作回来的老农,谁会想到你有满腹的智计呢”
房玄龄忆起旧事,感触甚深,拱手道:“玄龄蒙秦王青眼有加,遂有今日,这是秦王的恩遇。”
李世民忽然笑了,说道:“我有玄龄、如晦,犹如古有管仲、张良,不知太子今日恩宠杨文干,这又算是哪一招呢”
房玄龄和杜如晦对视了一眼,不敢接李世民的话茬儿。年关之时,两人找到李世民将杜淹所献之计说出,不想李世民不再提起,两人弄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大驾又行了两日,不觉就入了坊州境内。
仁智宫依山而建,坐北朝南。宫内有两座一大一小的自然山峰,主殿依大峰环建,与峰相连的回廊直通峰上,上面又依峰势建有亭台楼阁,掩映在奇花珍树间。偏殿建在小峰旁,与主殿的建筑格局大致相同,只是规模小了一些。
李渊入了仁智宫,沿途见房舍精美,又感气候宜人,果然比长安凉爽许多,心中大乐。这几日连续行走,李渊虽坐在辂车内不用骑马,还是觉得劳乏,遂令太监备下御汤洗浴。
李渊更衣后在宫女的扶持下进入了御池,心里又是一喜。只见御池周环数丈,全部用白玉石砌成,走近一点看,石上雕刻为鱼龙鸟雁等形状,李渊轻轻入池,只觉池水温暖,原来此宫中还有一般好处,就是山间原有一泉,汩汩流出的皆是温水,他们将温泉引入御池,就有了这等天然之水。李渊舒坦地在池中舒张四臂,觉得温水刺激着周身的毛孔,遍体通泰。
李渊出浴后,顿觉周身舒服,精神焕发。遂点了严妃侍寝。这严妃是蜀州刺史献来的蜀中女子,生得身材婀娜,仪态风流,年龄未及二八,是李渊新宠上的,时间还不到三个月。李渊现在逐渐丢开尹德妃、张婕妤等人,觉得她们床上功夫虽厉害,然是熟了的套路,她们又张狂过度,李渊渐渐觉得被动,感觉有点吃不消,就转而喜欢娇羞的小妃。不过后宫之中,除了万贵妃,李渊还倚重尹德妃和张婕妤两人,她们毕竟与自己是老交情了。
不大一会儿,身披粉红色轻纱的严妃飘飘而来,身上未穿内衣,玲珑毕现。她乖觉地走到龙榻前脱掉纱衣,如一条白鱼,娇羞地伏在李渊身边。已经六十岁的皇帝揽着这个娇小的躯体,触手处觉得其皮肤滑腻如凝脂,心里不觉激动起来。一时事毕,他满足地环着严妃的身儿,心想当皇帝还是美妙,阅尽了天下的春色,思想间,便沉沉睡去,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进入仁智宫后,李世民与李元吉及各位老臣一起居住在偏殿,其他天策府属驻扎在西门外的营盘里。这天早起,他用过早膳,见阳光透过窗棂射入室内,遂上前推开窗扇,让阳光和山间的清凉一同泻入。他忽然诗兴大发,倚窗吟咏一首,诗曰:重峦俯溪水碧嶂插遥天山红扶岭日入翠贮岩烟叠松朝若夜复岫阙疑全对此恬千虑无劳访九仙吟罢,李世民觉得还不能完全尽兴,遂摊宣纸,将所吟诗句挥毫书成。
这时,只听门“吱呀”一声,三人走入房内,李世民抬头见是萧瑀、陈叔达、封德彝他们,慌忙将笔搁在砚上,快步迎上。
原来他们来此避暑,免去了早朝之苦,用过早膳后即到园内信步观赏,不觉就聚到一起。返回时,看到李世民的窗户大开,隐隐听到吟咏声音,遂相约来探。
萧瑀信步走到案前,低头细观,说道:“果然好诗,二郎,你真正得了怡情之妙。”
李世民谦虚道:“不敢,小子智疏才浅,不过觉得这里风景之妙,乘兴哼了几句,别污了你们的法眼。”
封德彝和陈叔达也走过来观看,皆点头称赞。
他们又在这里闲话了几句,这时一名太监进来,宣李渊之旨,让他们过去相见。
李渊身穿便装,惬意地坐在龙椅上,见众人进来,挥手道:“罢了,免礼。既然来到这里,名为避暑,就要名副其实,不要让那些俗礼拘束我等。你们,别傻站在那儿,两边不是已经给你们备好了椅子吗”
众人小心翼翼坐到椅子上。
李渊忽然双拳伸开,举手过顶,夸张地伸了一下懒腰,说道:“这个地方不错,甚合我意,舒服极了。哎,你们,别在那里正襟危坐可好大家松弛一下,可以随便说些闲话儿。”
封德彝道:“陛下,许是以前弓弦张得太紧,现在不用上朝,也不用考虑杂事,这弓弦一下子松了下来,臣委实感到不适应。”
萧瑀道:“嘿,你又来了不是皇上让我们随驾来此避暑,只要好好陪着皇上,玩痛快就行。”
李渊点头赞同,又道:“不错,所谓有张有弛,张弛有度,应该如此。二郎、四郎,古人说要修身养性,你们两人都年轻,这一点上要多注意。你们两人尚武有余,须好好养性,这天下之事,太子将来还要赖你们辅佐。现在兵革渐息,治理国家不能一味用武。”
李世民道:“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李元吉侧头看了一眼李世民,转向李渊道:“父皇,儿臣从今日开始也要读一些书。说到修身养性此节,我比起二哥就差远了。二哥的底子本来就好,这一段时间又置文学馆,日日在那里谈经弄典,吟诗作文,所以有了处变不惊,决胜帷幄的本领。”他又转向李世民,“二哥,能修到这等本领,有什么速成的法儿吗”
gu903();李世民微笑不语,心想四郎以前心直口快,说话不会拐弯儿,现在却能藏起锋芒,尽说些捧人的言语,细细听来,可以听出其话语之中暗藏机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