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不知道是出于对“纳粹”一词的忌讳,还是事情太忙,没工夫搞社团事,总之王冲没再关心集英社,这个团体还是成了联谊会和算学研究会。但范小石的提议,却让王冲又多了一项工作。
“守正还是把景数的学问整理一下,出本书吧。”
范小石眼中又闪起了王冲熟悉的那种热芒,他建议王冲将景数作系统的整理,出本景数拾遗的小册子。他跟宇文柏鲜于萌等人再将以往算经里的经典题目用景数作新解,汇成景数集解,由此将这门学问推广出去。这就是立言立学之名,范小石正热衷于此。
所谓“景数”,是王冲为阿拉伯数字所找的来历。唐时景教入夏,带来了不少异域新知,但随着景教湮灭,这些知识也就断绝了。王冲将阿拉伯数字安在景教身上,就不怕有人追问根底。况且认真而论,景教还真有可能带了阿拉伯数字进来。
范小石的建议让王冲心动了,尽管只是捡失传之学的名声,但在这个时代,创立新学者大多都托古人之名,他搞出景数来,世人也就将他视同为开山祖师。
也好,就先把加减乘除、方程方程组乃至开方等现代数学的基础弄出来,之后若是谁有心有能继续搞,自己再加以点拨,现代数学就能在此时生根芽了。之前不想在算学上立名,是只考虑自己个人,现在有了一帮潜在的弟子作托,能够晋身开派宗师,何乐而不为。
出书的事简单,也就是整理一下中学数学的内容,印书也简单,程四叔就在广都开印书坊,这事王冲就当是兴趣,每ri抽点时间随手为之。
已经扩展到经义治事两斋的礼仪培训是王冲眼下的大事,顾八尺对王冲此行也大加赞赏,认为这是兴君子仪,复古礼。
可王冲哪里是复古呢,他完全是照后世的礼仪模式,填充此时的礼仪内容而已,这般糅合完全不存在障碍。
上一世看似因为社会节奏快,所以大家在礼节上没太多讲究,实际很多东西是被压缩到了“微礼仪”里面,“礼”依旧无处不在。
人总是有xg情之别,有亲疏之分。不注重礼节的人在交际时很容易留下不好印象,或者造成诸多误会。
握手的男女之别,时机之差,打招呼的身体语言,对话时的表情和眼神,这些细微之处,都蕴涵着“礼”。是不是知礼,也反映了一个人的教养和心xg,更能体现出这个人是不是尊敬他人,以及值不值得尊敬。
王冲上一世带着若干人的销售团队,在这方面虽然比不上礼仪专家,却是老于实战。
对销售来说,“礼”更重要。不过出于行业差别,王冲很鄙视其他行业那种视客户为上帝,百般奉承谄媚的“小人之礼”。搞it是卖技术和服务,尽管本质上还是从客户那掏钱,但it销售得摆足了专家顾问的架子,是以客卿之礼面对客户。
不管是社交之礼,还是工作之礼,上一世很多“xg情中人”都斥以“虚伪”、“戴着厚重的面具生活”。王冲对这种论调嗤之以鼻,尊重他人,才是尊重自己。家人相处都得互相尊重,体现尊重的就是“礼”,凭什么要求别人接受你的赤裸心xg,而当别人展露心xg时,你又要以价值观审美观的不同,鄙视或者唾弃别人
人是社会动物,需要抱团取暖,但同时又有个xg,需要自己的空间。“礼”就是调整距离的润滑剂,大家都认同并且遵循“礼”,社会才会更和谐。
有时候,形式的确比实质更重要,就如“礼”。
当然,在九百年前的此时,宋人的“礼”讲究太多,毕竟有大把的时间没处使,大把的钱财没处花。王冲只选择个人形象作为培训重点,衣着、谈吐、动作、表情,这些环节上,王冲都开列了细致入微的清单,有了具体到每个小动作的模板。
“笑有微笑小笑中笑大笑之分,不是可以放浪形骸的地方和时候,绝不可昂大笑中笑即张嘴,也以咬半个炊饼为限小笑最为适用,标准是露八颗牙,大家都以鲜于为例。”
“随时随地,都要记得挺胸抬头男儿不止膝下有黄金,脖子也该是铁打的不卑不亢说的是什么不随意低头,也不随意仰头大家都以范小石为例。”
“面对天地君亲师以及尊长,脖子也得软,对我这个尊长,以陈子文为例,对顾八顾教授,以我为例。”
“真要表达你的不屑,记得标准动作:负手侧身,下颌斜上,视线仰四十五度角以宇文为例。”
王冲甚至都不必制定具体标准,拉几个人出来作为典范,将这些或肃正、或亲和、或张扬的形象特点揉在一起,揉出了一个集多人气质于一体的君子仪。
小半个月下来,最基本的举止表情培训稍稍有了进展,宝历寺的和尚就成了实战对象。
生员们集体去烧了一次香,宝历寺的住持就来找顾八尺告了状。
“秀才们一个个面僵sè滞,若行尸走肉,作揖行礼似提线傀儡,见人便笑,皮笑肉不笑,吓煞人也喔弥陀佛”
住持惴惴不安地问:“是不是这些ri子寺中功课作得少了,漏泽园的y气溢了出来,以致秀才们身附游魂”
正吃茶的顾八尺噗哧一下,茶渣从鼻孔里喷了出来
主持的投诉压到王冲身上,王冲对垂头丧气的生员们道:“你们可知为何出了岔子因为你们的礼只有形,没有神我让你们学读书人的样子,这样子可不仅仅只是皮面功夫”
王冲张口就歪曲了圣人之言:“子曰,君子义以为质,礼以行之,孙以出之,信以成之,君子哉这说的是什么说的是礼乃内心之义的外扬,义是什么异于芸芸常人我早先就说过,要将自己视作读书人,要有读书人的本心,便是此意。要从心底里就自觉是读书人,是君子”
再接再厉,又歪曲了一句:“子曰:君子无所争,必也shè乎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这说的是什么说的是一旦你自认是君子,跟其他人就不同了。常人锱铢必较的东西,在你眼里就不值一提所以你没必要跟常人去争死争活,就算是争,大家和和气气,场上比过,场下喝酒,如此而已。”
生员们若有所思,自此之后,夜里经常传出“吾乃君子”的梦话。
寒风已起,已至腊月下旬,许光凝与卢彦达接连莅临县学新舍视学。让两人颇为讶异的是,前来拜见的百来名生员竟然个个气质沉凝,举止得体,府学里那些饱学多才的士子也不过如此。
“姓甚名谁可学通了哪一经”
许光凝特意挑出了一个鼻梁歪着,形象最猥琐的生员问。
“学、学生陈振字子文,幸蒙大府谙察,学生经文虽还不通,却通了君子立身之道”
这个陈子文最初一瞬间还在哆嗦,可一股浩然正气再升了起来,撑着他清晰地回答着。流畅的行礼,以及头腰间那不卑不亢的韧度,让许光凝暗自赞叹,的确能见一分君子气。此时再看,这人也不显猥琐了。
“顾教授教导有方啊,学问确是其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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