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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903();在门口迎客的除了翰林承旨大人之外,更有年纪老迈。却是诗名满天下的十才子之首钱起,其人成名即早,又是历经四朝,若论人头之熟,翰苑之中实不做第二人之想。由他来做此事,端的是人尽其才了。二人身后,是一排八人地礼部专任摈相,特奉了本部尚书大人之命,前来此间帮手地,也正是有了这些“专业”人士在,虽然来客之中显贵众多,却也个个被安排的妥妥当当,省却了崔破无数麻烦。

“哎呀霍公公,您老居然也大驾光临了,尊驾一至,可谓是使此楼增辉良多呀快请,快内里请”正与兵部黄郎中等人寒暄的崔破,听到旁侧钱起地这声惊呼,扭头看去时,入目所见便是霍仙鸣那一张团团胖脸,再细一瞅他身上那套服饰,那里还不明白其中缘故,当下与黄郎中等人匆匆拱手为礼后,便疾步走过。

“钱翁,圣驾到了,切勿声张”崔破先自低声对钱起耳语,止住了他的叨叨寒暄后,当即靠近霍仙鸣微声道:“霍公公,陛下现在何处”

且不言钱起自在一侧愣神,与崔破并肩向车驾行去的霍仙鸣边走,口中犹自道:“还是崔大人有眼力价儿,钱起这老货,人都活的糊涂了,见咱家这般服色,还在那里唠叨个不休,真真是老的昏聩了,还什么大历十才子之首,我呸”

恨恨说完这句话,两人已是渐行至马车之前,霍公公先自上前通报并搀扶下两人后,远在十步之外的崔破方才上前致礼,只是还不待他拜伏于地,早见李适将手虚扶道:“免了,免了,这是什么地方,那讲究得这许多礼仪。”

崔破闻说,遂将拜倒的身子改为躬身一礼,眼角瞥动之间,见到一个全身紧裹的华服丽人,心头一震之后,再无二话,当先领路,几人在十余个身形沉凝禁卫的护持下,循着一道侧门直入一个静谧的小园中。

此园紧靠轻歌曼舞楼,因与外间隔离,是以颇为寂静清幽,正当崔破低头导引之时,却闻身后李适哈哈一笑道:“你建的这是劳什子轻歌曼舞楼,怎生是个圆的,可真是丑也丑死了”他这一言之出,引来身侧丽人的“嗤”笑相应。

闻言,崔破也只能是一个无奈苦笑相应,只因这句话他今晚已实在是听得太多,其时,唐人建宅筑室多循前例,以中正方平为美,讲究的是对称谨严,方正沉稳而有君子气。又几时见过眼前轻歌曼舞楼这般圆不溜丢的所在

说来,初建此楼之时,崔破为考虑采光、传声等诸多因素,遂借鉴后世见闻,草草拟就了这一个图样,又思及时光紧迫,此楼竟全是以棒茄钩连木梁而成,便是一应墙体,也是由木雕为骨,锦缎覆面的推拉门组成,竟是不见半点土石烧砖,倒也堪称是一大奇观了,所幸有崔破这工匠头亲自坐镇,一干能工巧匠们又是人人甘于用命,各出所长,才能于如此短暂的时光内将这一前所未闻的轻歌曼舞楼赶工完成。

“稍后自有精彩。”崔破心下这样嘀咕一句后,口中却只是讪讪一笑,继续领先导引而行,只是他这般尴尬模样,自然也惹得李适笑声愈烈。

一行人上得一个雅致的竹制小楼,崔破重新行参拜之礼后,便忙不迭地吩咐几个安置于此地侍侯的家人拂几上茶,堪堪待一盏茶尽,翰林承旨大人向身旁童子丢了一个眼色后,便见那涤诗悄然退出,片刻之后,便听到前方楼中传来连串“掌灯”的呼喊声声。

蓦的,似乎只在一瞬之间,适才还是平平无奇的轻歌曼舞楼内,一百二十盏巨型宫灯应声同步燃起,这些宫灯外皮或裹红、或裹绿、其它更有黄、橙、蓝、紫诸色,在将整个楼中照耀的纤毫毕现的同时,诸色杂糅的七彩流光更相互辉映出一个迷离的梦中世界。

因无外墙阻隔,这纷乱的光辉透过推拉门上那薄薄的纱绢映射而出,不仅使绢布上株株梅兰竹菊、款款雍容仕女们如同活了过来一般,更因着这再经一重阻隔而愈发朦胧的灯辉洒落,直使楼前那一泓通济渠水似活了过来一般,水波滟滟、光蛇滚动。

楼侧四周,更有十六根朝天长竿,分四方挑着四对由素底绯字书就的旗招,上面赫然书有:“满堂花醉三千客,一曲情倾十四州。”这极尽豪情曼妙的诗词。

这词、这灯、这楼、这水,似乎于弹指之间,由诸天神佛处借力,便为天下城池冠冕之所在的帝京长安镶嵌上了一颗最为璀璨的明珠。

纵然富有四海八荒,在陡然见到眼前这离奇的迷幻美景时,李适并韦妃也忍不住如其他人一般愕然惊叹,与那些纷纷自楼内走出赏玩如斯美景的来客们不同,大唐天子在细细凝视许久之后,方才慨然一声长叹道:“好一个别样机巧,崔卿家果然生得好一副玲珑心思满堂花醉三千客,一曲情倾十四州,状元郎好大的口气”

卷三龙战四野第九十一章

“翰林苑号称天下人才荃萃之所,做事那能太过于稀松平常倘若有人指摘臣等拙笨也便罢了,若是再捎带上朝廷识人不明的话语,那翰苑中人可真个是万死莫辞了”见李适心情大佳,崔破遂也少了几分顾忌的凑趣调笑说道。

“可惜了崔中书不在此楼,否则朕看你还敢如此惫赖”闻听此言,李适一个哑然失笑后,手指点向崔破言道,随即,小楼内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附和窃笑之声。

又停得半盏茶的功夫,见外面惊叹不已的众人渐渐散去之后,崔破方才亲身导引着天子等人起身过园,后又循着轻歌曼舞楼中一个内置小阶梯缓缓拾阶而上。

上得二楼,天子一行直入的便是一个三面封闭的隔间,此阁空间阔大,只在前方向着演奏曲舞的高台处留下一片大大的空间,李适携着韦妃上前,拉开作遮蔽之用的纱幔,整个楼内风光已是尽显无余。

只见这轻歌曼舞楼酷似一个鸟巢模样,以楼中空地上锦毡铺就的高台为中心,四面环形相围,自己这一方视野最为开阔处皆是被分隔为封闭的阁紫,而其它地方,则是以鲜花分隔为或单或双的雅座,此时,堂中已然坐满了各色珠光宝气的达官贵人们,端的是热闹不凡。

“此一排四间阁子,乃是专为宫中所备,有别道相通,比之其余诸座皆高了三尺余,于此阁欣赏歌舞,断无被楼中人发现之虞,陛下且请宽心才是。”见李适眉角处微微一皱,心思灵动的崔破早上前分说解释道。

天子常处禁中,一旦出宫便是声威显赫,于这无上尊荣的同时,也自有一份身为天下共主应有的寂寞,此时听闻有这样一个即能与民同乐、又能不暴露行迹的所在。那里还不喜上眉梢,当即出声赞许道:“崔卿有心了”

于精工雕琢的锦榻上坐定,崔破与霍仙鸣为二人奉上三勒浆及杂以牡丹花瓣的精煎的花茶后,李适并韦妃边闲话细语,边静侯着正式开唱之时。

茶只半盏,酒过两巡只听三声云板轻击,已有两人缓缓走上那楼中高台,这两人之中。当先者约近三旬年纪,虬须长身,端的是一威猛大汉。而此人之后地那个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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