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天庙门口立着一个仙风道骨的麻袍老者,手握一本厚厚书典,不知是圣经还是圣律,正向民人作着解释。
“老儿李应金,自浦州天庙而来,今日起白狼集天庙就由老儿主持,若有任何疑难困苦,都可以来找老儿。天庙德人助人,每一个同胞都不会无视不理。”
李应金你该叫金允礼,不。该叫爱新觉罗允礼
阿桂心中立时卷起一股惊涛骇浪,这老者不正是康熙的十七阿哥,果亲王允礼么当年允礼随他们入建州朝鲜。虽与世无争,就搞自己的诗文音律,可还是被他和高起视为宗室一党的核心成员。永和亲政。爱新觉罗宗室败灭,允礼外逃,他还以为逃到了韩国或者燕国,没想到,竟然也来了东洲,还成了天庙祭祀
已六十多岁的允礼感应有异,看向阿桂,也呆住了。尽管两人剪了辫子。换了汉衣,可相交多年,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眼神刹那来回,恍若度了一世,允礼淡淡一笑,朝阿桂作揖道:“东洲虽远,犹在华夏。得见故人,我心甚慰”
允礼再道:“不知故人你是否在此结过根若未的话,老儿愿帮你在根墙上留下一名。”
阿桂极力压制着自己心中的翻腾,淡淡道:“我不信天庙这一套,而且我叫章诚。这个名字,留在这里有什么意义”
他策马就走,允礼的话语依旧飘入耳中:“你不信,上天依旧在,你不信,你和你的儿孙也将归入华夏,共为同胞。什么名字并不重要,关键是你的根已经在这里了。”
神叨叨的家伙就靠着这一套混过了勘察,真是有你的
阿桂百味杂陈,暗自骂着。他虽避难海外,却不等于一颗心就投向英华了,他只想作一个隐士,掩盖住身份不止为避祸,也想安安静静过完下辈子。什么天庙,什么大战,他都不想沾染。
出了镇子,策马急行,一路农庄田园,美景也无心看了。路过一处小山头时,设在这里的乡勇训练场里正喧嚣冲天。一帮汉人黎人在教头的带领下打太祖长拳,另一帮汉人黎人正在马场上练套圈,巴掌鼓噪声不绝。
沿途所见,人人都充盈着一股迎接大战的昂扬之气,就算是不可能亲上战场的农夫们,也都畅谈着东洲拓土之事,让阿桂心中越发着慌,置身世外桃源的感觉一分分消失。
天黑时,两个儿子都回来了,不仅头上的锦羽草帽没揭下来,脸上还如黎人那般画满了红红绿绿的条纹,像是两头斑斓野鸡,就等着家人赞扬称美。
“给咱们定的什么满人罪,咱们都认了,可这不意味着咱们丢开了满人本分,自认是这大英国人你们还想替这大英打仗,难道不知道,你们的爹,二十年前跟这大英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吗”
听儿子说东洲都护府新建骑营,吸纳义勇入营,就算是满人,也可入营,而且还能抵罪,阿桂怒意勃发,呵斥着两个儿子。
“你们去了,这庄子不就废了吗”
正妻避开敏感话题,就只说实际,但这态度也隐隐是对阿桂一心不入英华的抵触。她和阿桂另两个妾在育婴堂作事,对英华这个国家已有几分认同。
“我们可不想当一辈子农夫,再说不是有契奴在吗”
“是啊,爹你当年驰骋疆场,一身本事,只是没用对地方,如果爹也愿意从军,就冒称有过领军经验,不管是都护府还是浦州官府,都会当作宝贝,委以重用”
两个儿子跪在地上,帽子虽摘了,却还花着脸,看不出表情,可言语间不仅有愤懑不甘,还有炽热远望,甚至劝说起阿桂来。
阿桂本要跳脚,再听一句:“爹你还年轻呢,真想着封刀归山吗当年就算是红衣,都视你为劲敌啊”,他心绪一乱,身子也瘫回座椅。
是啊,他今年才四十四岁,风华正茂,论政治,他远不及高起父子,否则也不会在权争中败得那么惨。但论打仗用兵,儿子这话正挠中他的痒处。当年在鞍山,如果他是主帅,如果高晋兆惠不半途退兵,红衣绝不会轻易获胜。
说到领兵之能,他虽不敢与驰骋半个世界,接受过系统教育的那些红衣将领相比,可如果战场是在辽阔的东洲,是靠半军半民的义勇作战,他自认肚子里还有不少东西。
如果有这个机会自己愿意领军作战吗
阿桂闭眼,压住心中那一丝痒意,缓缓摇头。不,他终究是满人,是潜藏的要犯。不仅冒头有绝大危险,而且大英也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他咬牙道:“我们是满人”
大儿子高声道:“我们是满人,是华夏之中的满人就像苗人瑶人藏人蒙人一样。我们认罪服刑之后,就跟汉人再没什么分别了我们都是华人难道爹你还想着当建州朝鲜那些满人吗”
二儿子附和道:“这里是东洲,连黎人都入了英华,难道我们非要自外于华夏,连黎人都不如”
阿桂还在挣扎:“且不说为父身份,被发觉就是抄家绝族的死罪,就说这东洲之战,且有东洲人去打。还轮不到咱们凑合”
妻子也劝道:“终归是打仗,要死人的,怎能去冒那个险呢现在有田有屋,一家人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大儿子急切地道:“就因为爹你这身份,才更要出力啊我们兄弟从军是为什么为的就是能挣下大功,待他日事发,我们还能说话。还能救爹,救下咱们一家”
二儿子也道:“这是寰宇大战,官长们说了,一战胜负就要定百十万里土地的归属,这样的大功业。哪辈子能遇到呢”
阿桂心中某些东西渐渐凝聚起来,脸色也缓和了,大儿子再道:“不说大的,就说那些生黎,如果他们打到了家门口,难道爹还要分什么满汉,就在一边袖手旁观吗”
同胞根已扎下
白日允礼的一番话猛然回荡在阿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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