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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903();还未等霜寒做出反应,那白衣人轻声道:“一千年,多谢你。”

多谢你,替我照顾他。

霜寒不禁动容,“吾主。”

、大梦一场

沈温红微微睁眼,眼前地上落下一个小小黑点,他抬头,高空血月,隐约的细线落下来。他怔怔地看着,那细雨从血红的空中落下,落至渊底时早已被风吹散开。

他喃喃道:“以往百年的一次的雨,怎么今日就下了。”

沈温红伸出手去接,漏过指缝的雨虚无缥缈,那丁点的冰凉比起渊底的阴风可真是暖和些许,就像甘霖洒在干涸裂土上,沈温红久违地感到了舒服。

比不起清风拂面,却也将他心底的阴霾冲散了不少。他迫不及待地,双手撑着地,拖着长长的锁链,往外爬着。离了那符文巨柱,外头的雨下得更欢快些,沈温红贪婪地享受着这一切,雨水滴落在他身上,他身心都受到了救赎。

可这贪来的雨水太少了,沈温红渴望它下得更大一些,再大一些,赶在霜寒回来之前,将他满身魔气冲干净最好。

沈温红仰躺着,雨滴打进他的眼里,他怔然地看着,识海空茫,他什么都想不到,也什么都不去想,就这样短暂地贪恋着这一切。

可是突然间,他脑海中浮现了别处的雨,破旧的庙里,外头雨打湿了一切,他还与季渝闹着矛盾,故作自然的某人邀他去外头赏雨,那时的气息比现在更清新一些,也让人更羡慕一些。

想至此,沈温红笑出声,心底后悔,早知道就答应他了。

那日雨也是甚大,师兄也是头一回说着无厘头的玩笑话,赏雨也好啊,可以让我满身心更清明些。

符文压得他饱受碎骨之痛,连带着那周围的锁魔石也蠢蠢欲动起来。沈温红还没享受够那缥缈细雨,就被突如其来的压抑与痛苦侵蚀了心。他极其不堪地伸出手,撑着身体坐起来,他微伏着看到白骨深入裂土里,又恍恍失措。

我这手,会不会断了

他失神看了许久,才将手伸出,暗骂着这害他痛苦的锁魔石,又不得不委屈地爬回去。

霜寒怎么还不回来

周围聚集的魔族无措地站在原地,动也不是,离开也不行。深渊阵法的那位大人正跟着闯入这极深之渊的两个剑修说着什么,看起来是老相识。魔族领头那位犹豫了好一会,才低声给手下下令,让他们退走。

这渊底的环境不算好,寸草不生,恶鬼飘荡,漏过石缝的风发出斯斯尖利的声,不过一会,森然又骇人。季渝看似平静,其实心里早已惊涛骇浪,他那极其挑剔的爱侣,在此荒芜的地方度过了千年。

千年前他仅是想寻一个隐蔽之所,可未曾想他一去未归。

一下子这入口处仅剩下几人,花醉微微抬头,看满天细雨,道:“下雨了。”

霜寒后知后觉:“不好”

他微微欠身,让开身后狭窄的路,“跟我来。”

渊底的路乱石错综复杂,有些狭缝只供一人一经过。雨水顺着乱石流下,滴落在地上聚成的小小水洼里,风过波澜,布履踏过溅起。季渝跟在霜寒身后,弯腰经过一矮小的石缝,眼前景况豁然开朗。

季渝心口微微一窒,他看到远处符文之下一个瘦弱的身躯,在风雨之下挣扎地往前爬。那个模样委实不好看,甚至显得卑微脆弱。季渝站在此地,见着了他的爱人从未露出的脆弱一面,他想起沈温红妖身消散之际所说的话,他最怕的就是自身的弱小与凄惨。

他见过太多模样的沈温红,无一都透露着属于他的意气,剑尖刀锋走过的人生里,他浴血持剑的身影,可从没有这样的他,身体残败虚弱,只能苟延残喘,放下所有尊严在地上苟爬。

季渝痛恨自己的自大,自以为万事皆在意料之中,却未想到一步错耽误了他千年时间,害他如此

沈温红眼看就要爬到原来的地方了,那符文的束缚减弱不少,他微微松了口气,手稍不注意打滑,直直往前栽去。他闭着眼睛等候着疼痛的到来,心想着自己真废物这一摔又该是满脸脏。

可那意料里的疼痛并没有来,他被稳稳地接在一个白色的怀抱里。久违地,他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不同于渊底的腐烂气息,像极了玉衡峰初雪的味道。

令人热泪盈眶。

他惊愕地抬头看去,那人将他稳稳抱住,沈温红感受到那臂膀的力道,他哑口无言,伸出手想要去摸他的脸。

季渝低哑着声音道:“别看。”

“为什么啊。”沈温红问。

“师兄哭了,怕红红看见了嫌弃师兄。”

沈温红微微抬起的手放下,顺着季渝的脖颈往下摸,摸到他微动的喉结,摸到他胸腔里跃动的心,他的师兄向来清冷稳重,哪会像如今这般哽咽低泣,他喃喃道:“师兄哭得厉害,都滴我脸上了。”

风里细雨,也分不清是泪还是雨。

季渝微微低头,亲吻他的额角,颤着声音问:“疼吗”

“疼吗红红,疼吗”季渝哽咽着问。

沈温红有些恍惚,他心里的委屈抑制不住,道:“疼,真的疼。”

“师兄带你走,再也不会留你一人”季渝心若刀割,满覆心的哀痛另他难以自抑。

这世道有很多的说不尽,说不尽生老病死,说不尽爱恨别离。他像个漂泊的人,在虚幻之中来到了自己的渡口,青水之上没有人,渐渐多了人。季渝说不尽,说不尽这千年别离里他的不作为,说不尽他想起一切心中的悸动与苦痛。

他庆幸多年前沈温红在论道阁前拉住了他,当真应了沈温红说的命定之人,他才能在这无形漂妄的大道理,遇到持剑此生的爱侣。摇光峰的路很长,长到每当季渝细细回想时,沈温红微微颤动的身躯夹带着他的笑声回荡在山间。竹海深林里,红衣与竹叶飞散开来,那凛冽逼人的剑,那偏若惊鸿的人,早就扎根在季渝的心里。

他说不尽,说不尽与红红的回忆有多长久,说不尽他爱红红有多深切。

明明近在咫尺,却若沉沦中拥抱他时的害怕与不安,怕真变成假,而假从未存在。

他所做的抉择,他所割舍的,直至今日,才恍然觉得是个笑话。他哪来的自信能护他周全,哪来的自信笃定他睁眼之时陪伴在他身边,怕虚妄成真,怕爱人从身边离去。

他季渝不过是胆怯之人。

他是那个青水之上撑船的人,漫无目的地迷失在烟波氤氲之上,而清醒人漫无际的等,沈温红的渡口等不来他的船,他也没有牵过他的手,引他来自己的船。

重逢之际,他满心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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