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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胡马 赤军 2370 字 2023-09-27

d平阳,打了好几场大仗;而咱家在黄河南北才打了一场而已,且未能全得河内郡

当然啦,虽然也期望变革,但倘若裴该身在洛阳,主持革新、变制,祖约是肯定会跳出来反对、阻挠的,因为他跟裴该的治国理念不尽相同,裴该在关中搞得那一套,以祖士少之见,多数都是乱来。

祖约说完这番话,注目祖纳,看他是不是真明白了自己的想法。祖士言注意到了兄弟的目光,于是手捋胡须,嘴角微微一撇,说:“卿言也有道理。则大司马于关中变旧制、布新政,虽云暂行,其实试也,倘若有效,必欲总施于国。则今若应命归朝,则于河南等地亦用关中之政,诸臣肯服否”别说诸臣了,我瞧士少你就头一个不肯答应

“而若不行其政,行台既罢,关中也将复归旧制,则大司马数年辛苦,俱化烟云,其肯应从否我料他必不肯于此时还朝也。

“且平阳虽复,刘曜尚且遁去无踪,石虎还在晋阳,国家必须两方用兵。则多半仍为我祖氏当东,而裴氏当西,大司马又岂肯将三军尽归朝廷,统一调动啊卿言虽佳,奈何无用。

“卿又云使大司马交还河东、平阳两郡,则朝廷更将以王师独当并、冀,中隔太行,千里调动,难免捉襟见肘,疲于奔命,反使大司马于关中可安稳积聚此计更不可行,且与卿之所欲,南辕北辙矣。”

祖约两个建议,全都被二哥给否了,但他并不气馁,继续劝说道:“阿兄,河东、平阳,素来富庶,若归从行台,裴文约之势更盛,若归朝廷,国家之力则强。且弟献二策,正如阿兄建言招抚河北石勒一般,明知其不肯从,朝廷不可不做此态度。若仍留行台,或将河东、平阳归属行台,不知裴文约又何以为辞啊则其是忠是奸,有无擅权或割据之意,将大白于天下矣”

祖纳心说原来如此,你是设个圈套,想让裴该去钻,从而败坏他的名声特么的这事儿对咱家又有什么好处了

“卿既有此良谋,何不与士稚言之”

祖约无奈地一摊双手:“三兄为裴文约所惑,岂肯听我之言且三兄素来不管民事,即大政亦一以委之荀太尉、梁司徒等辈。二兄见为尚书,燮理国政,是以弟才敢来,与二兄共同谋划也。”

祖纳思前想后,最终决定:“卿言二策,未必可行,但未必不可言对国家来说,倒也算是正论。只是不当由为兄言之啊。”

第六章交易

祖氏兄弟商议良久,最终决定不由祖纳出面,而先通过几名中层官吏,奏请召还大司马,及将平阳、河东二郡收归朝廷。奏入尚书省,很“巧”地落到了尚书邓攸手中

邓伯道虽然是平阳襄陵人,却并非裴该一党,他曾入祖逖幕府,又与祖约关系良好,则由其主张此事,比起祖纳来,较容易撇清祖氏在其中所起的作用起码不显得那么咄咄逼人。

按照祖约的本意,是想让裴该去想理由推拒二事,如此则可明其擅权之心起码你对朝廷不够忠诚而且裴该既不肯行,多少都要吐点儿利益给祖氏,以做交换吧。

然而祖约刚强凌上,做事也太过想当然;祖纳倒是老成得多,但终究入朝时日尚浅,对于朝中各派系之间的勾心斗角,认识不够深刻。因而虽有邓攸的推动,但此奏并未能够通过,荀崧直接就找理由给驳回去了。

当然啦,利益交换在所难免,只是通过此前的倒祖约行动,梁芬尝到了甜头,派人去跟荀组商议,让渡部分利益,却根本不理祖家的茬儿。

其结果是晋荀崧为尚书令,华恒升为左仆射,荀邃升为右仆射,空出来一个尚书位置,给了荀组一党的褚翜。

翜字谋远,河南阳翟人也,本为冠军参军,后因世乱,受荐暂署本县之事。洛阳城破后,他与荥阳太守郭秀一起保守万氏台,招抚流亡,数万人因之得活。永嘉六年,褚翜欲南渡江左,行至密县,因胡骑纵横而不能前,遂被荀组任命为参军、广威将军,督新城、梁、阳城三郡诸营事,不久后又单骑往谒荀藩,受任振威将军,行梁国内史。

在原本历史上,褚谋远最终还是逃到江左去了,在东晋朝一直做到尚书左仆射。不过这条历史线上,他跟随荀组,在江北打了个晃便又返回了河南,可以说是荀太尉的心腹之心腹。

此事既定,祖纳也无计可施,祖约更是气恨了个半死。他这才深刻地体会到,倘若不把梁芬、荀崧搞垮,则自己根本别想动裴该一根汗毛。更重要的是,关西党与河南党似有联手的趋势,则祖氏很可能会被逐渐边缘化啊

思前想后,即过府往拜屯骑校尉阮孚。

阮孚字遥集,源出陈留郡尉集县的名门阮氏,“竹林七贤”之一阮籍是其叔公,另一位阮咸是其生父。就当时的朝中派系来说,阮遥集天然属于荀党,但他在江左为司马睿属吏之时,与祖约相交甚厚,因此祖约特意跑去见他,想要通过他,重寻与荀党联手的可能性。

因为是至交好友,所以祖约没等阮孚出迎,直接就跟着仆役登堂入室了,不出所料,阮孚正在擦拭他心爱的木屐,并且仔仔细细地上蜡。

凡人各有所好,而阮遥集的爱好很特别,就是喜欢木屐,什么尖头的、圆头的、方头的,什么柱齿的、平齿的、板齿的,家里攒了一大堆,每天穿着都不重样,而且闲来无事,喜欢亲自擦拭和保养。他曾经对宾客慨叹过:“人生一世,不知能着几双屐啊”

后世因此还流传着一则典故,叫做“祖财阮屐”,就是说阮孚好屐,而与他齐名的祖约则爱财。时常有人见到阮遥集在家中蜡屐,也时常有人见到祖士少在家里点算财物

见是祖约来访,因为是熟客,阮孚并不停下手里的工作,只是略一颔首,示意祖约自己找地方坐。祖约随手从墙边拖过一张枰来,坐在阮孚对面,先寒暄几句,渐入正题,说:“闻有奏请大司马归朝者,此为正论啊,不知荀景猷因何而阻荀太尉对此又作何看法”

阮孚头也不抬地回答说:“彼等大老自筹措,我又如何得知”

祖约轻叹一声,说:“荀景猷擅权,阻断言路,岂不可畏么”

阮孚这才抬起头来,瞥了祖约一眼,随即放下手里的木屐和屐蜡,微微而笑道:“士少来此,是不满荀令所为,来向我倾诉呢,还是欲我传言于荀太尉,不可使西人独大呢”

gu903();祖约倒没想到阮孚这么敏,一口便道破了自家的来意,不禁微微一愕,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