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握,此战必可大败胡军。原本还担心强攻胡垒,伤亡必大,如今听说胡下平原,当道立寨,且未完全,则除少数临战经验还不充足的新兵外,余皆踊跃。
若使久练之卒能够看到胜利的希望,则其瞬间爆发出来的强大冲击力、破坏力,将是非常可怕的。
甄随将统筹全局之任委托给了王泽,自己果然亲率五百锐卒,冒着箭雨,当先冲阵,瞬间便即撕开了胡军的阵列。譬如投石入水,形成一道道的涟漪向外扩散,胡兵的胆气便被这道道涟漪逐步褫夺,阵列愈战愈乱。乔泰见势不妙,便不顾亲信劝阻,亲身上阵来战甄随他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了,若能击败甚至斩杀甄随,犹有转败为胜的可能,否则必覆无疑
乔泰知道自己没有援军,甄随可不清楚,生怕郃阳城下胡军主力会派发增援,急欲用最短的时间击破当面之敌,故此一见乔泰大旗向己方驰来,不禁大喜。他为了发挥自己的长处,干脆下了马,挺矛便朝乔泰杀去。乔泰以骑矛当胸直刺,被甄随横矛架开,随即战马便即跃过了甄随身侧。甄随所使步矛略短,但运用起来更为灵活,当即转过矛杆来,反手朝着乔泰后背便是狠狠砸下
“啪”的一声,矛杆折断,乔泰口中当即鲜血狂喷,再不敢圈马而回了,直接双腿一磕马腹,便即斜向落荒而逃。甄随再想上马去追,已经不赶趟了。
乔泰既走,胡军乃彻底崩溃。王泽还想追杀败兵,却被甄随阻住,说你忘记自己说过的话啦,倘若胡军派发大部前来,我等又如何应对啊赶紧收拢部众,向南方且战且走吧。
然而部众才集,就传来了裴该的将令,甄随这才知道,原来刘粲先一日便已统率主力南下了王泽急道:“如此一来,大荔危矣”甄随也道:“我等当急回救大荔,大都督却为何要我军前去与他相合”这不是白白地浪费时间吗
王泽瞥一眼甄随,苦笑着道:“恐是大都督不放心甄督”你都已经捅了一个篓子了,大都督还敢放你自领一军,独断专行吗
甄随这个郁闷啊这纯属天意,不算我筹划失当,或者违令不遵吧但若能斩下乔泰首级,腰悬着胡汉名将的脑袋前去谒见大都督,肯定功过相抵,如今却被乔泰逸去,我虽然斩杀了十数名敌将,都是小角色,分量不够啊
无奈之下,只得率部向裴该靠拢,他与王泽等则先骑快马去见裴该还特意带上了那十多颗胡将的脑袋。甄随正是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不是怨自己,不敢怨裴该,他怨的是老天不公随即在帐前瞧见拂竹真了,当即就把气全都撒在了此人头上。
于是伸手一扳拂竹真的肩膀,欲将对方按倒在地,仔细讯问真要是发现了一个奸细,又能多给自己减轻一分罪责不是孰料拂竹真似乎是本能地就把肩头一塌,甄随这一扳才刚落空,就见那鲜卑人曲膝矮身,然后又瞬间挺起,肩头一晃,正中自己胸腹之间。甄随还没能反应过来,拂竹真已经反手揪住了他的束甲丝带,随即臂膀发力,就是一个过肩摔
甄随偌大的躯体,当即朝前直飞了出去
第三十六章故人
甄随被鲜卑人拂竹真一个过肩摔直掷出去,好在他也精通贴身肉搏之术,不纯是马上大刀长矛的战阵功夫,遂于空中一个转折,掉转身体来,稳稳落地。但随即就一扭身,面朝拂竹真,半晌不语。
不仅仅是甄随,旁边儿王泽等将,以及裴该部曲、附近的晋卒,见此一幕,不禁人人瞠目,个个结舌。裴该正在帐中统筹军需,原本部众进进出出的,难免喧哗当然军律所限,谁都不敢大声可是眨眼之间,所有声音全都消失了,言语者尽皆缄口,行动者尽皆僵直,空气有若凝固了一般,所有目光全都汇聚到了拂竹真的身上。
大家伙儿就不明白啊,甄随与这鲜卑人身量仿佛,但分明比对方要粗上一圈儿呢,一个瘦子,怎么就能把一个胖子给扔出去尤其那胖子还是裴军中第一勇将甄随甄随战败,你们谁见到过谁听说过啊
战阵之上,胜负难料,真若是甄随指挥千军万马,在阵上吃了亏,尤有可说,可问题这是单挑肉博啊,才刚见了一招,怎么甄随就“飞”了这鲜卑人看似相貌平平,站立帐前,姿态说不上毕恭毕敬,也不显嚣张跋扈,来往进出的晋军将士,多数都本能地忽略了此人,并不加以关注。可是他竟然能够一招便即战败了甄随
拂竹真抛飞甄随后,仍然端立当地,略垂着头,姿势与先前一般无二,周边晋人可全都傻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王泽,当即一按腰间佩刀,呵斥道:“还不速将此獠拿下”部曲、卫兵们这才知道行动,急忙各执器械,围住了拂竹真,却谁都不敢贸然上前甄随都被他一招抛飞了,我等如何能是对手
其实最早从大脑宕机状态反应过来的是甄随,但他不知道该如何行动、表态才好。重新扑上去,与这鲜卑人放对难道我今天还不够丢脸吗可若不能扳回胜局,如同把面孔贴在地上,沾一脸的泥土啊,要怎样才能落场呢
正在茫然之际,突然间帐帘一挑,裴该迈步而出。
裴该之所以迟迟不召唤拂竹真,倒并无慢待之意,纯属忙于军务,暂时不得空闲即便是鲜卑来使,既无公文、信物,那我先晾他一会儿,不算无礼吧,更不至于因此而坏了两家的交谊。可是他正在批阅公文呢,突然间帐外声响全都止歇,凝重的氛围如有形质般直透帐帘,扑将进来,裴该不禁惊悚,这才匆匆起身,出帐来查看。
甄随见状,可算找到台阶下了,赶紧一个迈步,便即挡在了裴该身前,大声道:“这鲜卑人大有蹊跷,末将特来卫护大都督”
裴该伸手一扶甄随的肩膀,朝侧面轻轻一搡,嘴里问道:“是怎么一回事”
总有那跟甄随不对付的将士自然不在少数当即幸灾乐祸地回禀道:“禀大都督,此鲜卑使者站立帐前,等候传唤,甄督方至,按其跪下,却被鲜卑使者当即抛飞了出去,若非甄督勇武无双,怕是已经摔了个狗啃泥了”
甄随不禁怒目瞪视那将。
裴该闻言,也不禁吃了一惊,当即注目拂竹真,问道:“汝便是鲜卑使者因何摔我大将”
拂竹真单膝跪倒,仍然垂着头,拱手回道:“小人不知是大司马驾前大将,因为其背后所袭,便即还了一招而已”
甄随跳脚骂道:“谁来袭汝谁从背后袭汝”特么的这不是说我得我越发不堪了么背后偷袭竟然还没能得手
裴该摆摆手,呵斥甄随道:“住口”然后便命拂竹真:“且入帐中,详细回禀。”
王泽等忙道:“此獠身手了得,恐其伤害大都督,切勿”裴该微微一笑:“无妨。”
gu903();随即转身入帐,拂竹真也跟了进去。甄随、王泽等未得传唤,只好继续跟帐门口等着,各自心焦,心说大都督你遭逢刺客也不是一两回了吧,怎么还不警醒呢即便此人真是鲜卑使者,但既身怀如此艺业,焉知他不会突然间暴起伤人你帐中那些卫士真能拦得住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