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胡马 分节阅读 232(1 / 2)

勒胡马 赤军 2354 字 2023-09-27

d心中有数,不是你的人干的,就必是祖逖下的黑手。这你们都已经弄死一个了,还嫌不够吗何必一定要致庾亮于死地

裴该不便就这个话题再多做纠缠,于是话锋一转,假装自己宽宏大度:“我固知退兵非大王本意也,必为小人所惑,是以不从乱命。则我必不肯怨怼于大王,大王又何必自扰”

刘隗闻言,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观察一下裴该的神情,这才长驱直入地说道:“为有传言,朝廷欲使诸王归藩,恐有小人以此言游说裴公,大王故遣末吏前来致意耳。”

此前两人对话,一句接一句,双方都不打磕巴,如今切入正题了,裴该也不禁略作思忖,这才小心翼翼地回复道:“诸王本各有国,因乱而徙,今中原初定,何以不肯归啊”

我虽然曾有这个意思,但从来都没有对外人表露过跟自己人当然会提起啦,相信他们不会到处去宣扬所以你是从哪儿听说的象这种问话,根本就毫无意义,裴该不会追问刘隗。他很清楚刘隗是代表了建康政权,以传言为借口,婉转表态:琅琊王暂时是绝不会离开江东的故此他只问:为啥不肯回去咧

刘隗回答说:“中原初定而已,胡寇未灭,诸王实不宜归藩。裴公容禀,西阳县在豫南,南顿县、汝南国在豫西,彭城在徐方,虽已复得,时日尚短,地方绝不安靖,且诸王产业多失,难以遽归”

裴该笑问道:“琅琊王又如何”

刘隗先不说司马睿,却转过头去说司马保:“南阳王镇守秦州,要防巴氐北蹿,恐亦暂时难离”你得先能说服司马保归藩,完了再论司马睿吧可是司马保肯走吗凭啥司马睿就要先回琅琊去

最后才说到司马睿:“琅琊大王奉命南渡,披荆斩棘、筚路褴褛数岁,始得初安而已。然前有陈敏、钱璯纵肆,后有杜弢、胡曾为乱,今吴兴周、沈,尚怀异心。诚恐若大王归藩,建康无宗室镇守,宵小之徒妄求一逞,将各媾衅,则数年之功,难免毁于一旦。且国家方致力于平阳、巴蜀,图灭篡僭,重归于一,实不宜再乱江南还请裴公三思。”

裴该笑问:“唯琅琊王才可镇定江东乎”

刘隗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裴公曾住建康,自然知晓,南渡侨客与江东土著嫌隙本深,龃龉不休,唯宗室藩王始可使双方信服,勉强协力,若易以外姓,则必生乱。然如西阳、南顿诸王,则无琅琊大王之宽厚、得众,安可使代”说到这里,略微顿了一顿,补上一句:“且今建康之政,出于王茂弘,江上重军,无过王处仲,王氏本大王藩内之臣,唯信大王而已。”

裴该略微摇一摇头:“未必啊琅琊王何如东海王”

第二十五章不为晁错,也不做曹操

刘隗说只有琅琊王司马睿才有足够的威望,镇定江东,更重要的是能够使以琅琊王氏为首的侨客重臣们臣服,倘若换了一个普通官僚,则必然会产生祸乱;而易以别家藩王,同样不行除了南阳王司马保外,还有谁能够和司马睿名望相若可是能把司马保放建康去吗

裴该当即摇头反问:“琅琊王何如东海王”

刘隗对此质问自然也早有腹案,当即答道:“我固知裴公寄望于东海大王也”东海王司马越是“八王之乱”中笑到最后的一个,关键是得到了包括河东裴、琅琊王等关东诸大姓的拥戴,当时司马睿才只是司马越的小弟而已;况且裴该姑母为司马越之妃,则你自然会看重东海王司马裒,然而

“昔之东海大王,与今王不同,今王初冠,尚无名望,且辈分甚低,何以与琅琊大王相提并论啊”

裴该笑笑:“卿其轻视天子乎”

司马睿是司马懿的曾孙,司马裒就理论上而言,当是司马懿的玄孙即便外继东海王家,为司马越之孙,辈分也没有变所以刘隗说他辈分低,恐怕难以服众。但裴该却一针见血地指出,今天子司马邺也是司马懿的玄孙,跟司马裒同辈,且初冠未久,你说司马裒年纪轻、辈份低,难道是瞧不起天子吗

真正诛心之论,刘隗听了不禁面色大变,赶紧俯首道:“天子为国家之主,天命所归,何论行辈即孺子在朝,吾等亦当俯伏叩拜,岂敢轻视之裴公遽出此语,隗唯死而已”

裴该见他摆出这种仪态来,也知道自己话说得太过了,本意震慑对方,但未免显得自己气量狭小,且故意罗织罪名,于是摆摆手:“无心之言,大连休怪。然以大连看来,东海大王必难以镇定江东么”

刘隗说这是当然的“且东海大王本为琅琊大王之子,虽已出继,血缘不易,乃可逐其父而用其子乎”

裴该问道:“使大王归藩而已,何云逐也”

刘隗寸步不退地回答:“诸王镇定方面,本武皇帝旧政,今无罪而使归,非逐而何”

裴该此前就和梁芬说起过,“八王之乱”最大的诱因,不在贾后擅政,而在于诸王权力过大。魏之藩王,说不上等若囚徒,但本身也几乎没有什么军事力量,但司马氏篡权后,鉴此前车之覆,却允许藩王掌握兵马,大国五千、中国三千,下国一千五百,且大、中国王还往往挂着都督某州军事的头衔,坐镇要地。所以说藩王不在国内呆着,却任外州都督,本是晋武帝以来的旧例,如今制度未改,旧例未破,你就一定要无罪的司马睿归藩,难道还不是“逐”吗

话赶话的,逐渐剥除了种种温文尔雅的表面文章,而深入利益的实质,裴该因此略一沉吟,就打算直指问题核心他终究不是此世的官僚,实在不习惯啥事都拐着大弯儿说“卿其不闻晁错之言乎不如此,天子不尊,宗庙不安。”

裴该的意思,如今建康政权势大难制,已经极大地威胁到了长安的皇权,就如同昔日吴、楚诸国对于汉廷一般。虽然袁盎曾经劝谏汉景帝杀晁错,说“独有斩错,发使赦吴、楚七国,复其故地,则兵可毋血刃而俱罢”,但后世有几个人说晁错做得不对,藩不可削啊有谁会认为,倘非晁错建议削藩,则吴、楚必不会反啊如今的局面,与之差堪仿佛,那我身为朝廷执政,该怎么做你来说,你来教教我吧。

刘隗当即回应道:“裴公此例大谬,岂裴公自比为晁错乎如汉武帝下推恩令,使诸藩自削,乃不为朝廷之祸,何必急于求成”

裴该反问道:“若非先定吴、楚,武帝安能用主父之策,坦然削藩”

gu903();刘隗道:“固然,即无晁错削藩,吴、楚亦必反。然治大国如烹小鲜,事有当缓图者。若汉景帝不急功近利,而缓缓图之,则朝廷之势日固,而吴、楚之谋日分,即便起兵,不能轻过长江,况乎梁地而今朝廷之力,远不如汉,建康一总江南之政,是并吴与楚,若急迫之,势更急于前汉,即有周亚夫,恐亦无以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