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说,杨樾就不干了,想要出头,虞子源一把拽住杨樾,对他摇了摇头。
杨樾十分不甘心,但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魏满又对司马越说:但司马越私闯幕府营帐,于情于理不可饶恕,便责罚你禁足帐中,不得外出,也好生养伤,可知道了?
司马越点点头,司马伯圭一听,狠狠松了一口气,说:多谢主公。
太守们本在看热闹,哪知道这热闹这么快就散了,大家都有戏失望,不过看戏而已,也不能强求太多,便各自散了。
杨樾还瞪了一眼司马伯圭,气哼哼的模样,冷笑一声转身便走了。
司马伯圭扶着司马越,低声说:越儿,头还疼么?为兄去请军医给你看看。
不不必了。
司马越摇摇头,说:现在不疼,给给兄长添麻烦了。
这说的什么话?
司马伯圭抚摸着他的鬓发,眼神很是深沉,又充斥着一股怜惜,说:是兄长的错,让你受了这么多苦,就算用我的命来换你,为兄也在所不惜。
司马越听到这里,眼神又晃了晃,被司马伯圭扶着进了营帐。
林让站在原地,看着众人散去,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眯着眼睛,盯着司马伯圭的营帐。
魏满走到林让身边,低声说:可是有什么发现?
林让点点头。
魏满笑着说:孤一看你的表情就知道,绝对有发现。
其实林让的表情,从始至终都一样儿,没什么太多的改变,但是偏偏魏满就了解他,看到林让微小的表情变化,就能知道林让的心情。
林让淡淡的说:魏公还记得,让曾经说过,看一个人的眼睛转动,可以知道这个人有没有说谎么?
魏满记得,当时在他们还在对阵佟高,林让说过,一个人在说谎的时候,大脑之内其实是在构建一些图文与形象,眼球的反射运动向右上看,而回忆已经发生的时间,眼球的方向是向上看,然后想左运动,眼动是反射性的行为,就仿佛是被火烫了会所缩手一样,如果没有经过严格训练,一般情况下是无法伪装的。
而方才司马越在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球一直在乱晃,如果是一般人看来,或许觉得他的眼眸是在乱晃,不过仔细一看,其实是有规律的,而且是下意识的反射规律。
魏满眯眼说:司马越在说谎。
林让点点头,说:除了眼球的反射运动之外,司马越的头疼,是因着脑内血块压迫神经所致,按理来说,失忆或者记忆模糊都是有可能的,但不会出现失控的情况。
司马越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进了幕府大帐,这显然是借口,仗着自己有头疾,所以编造的借口。
不过很可惜,司马越遇到了一个行家,这种谎言不攻自破。
魏满奇怪的说:司马越为何要说谎,他有什么企图?
林让说:这就不知道了。
林让眯了眯眼睛,淡淡的说:让只知道司马越的演技太差了,已经把一个细作,演成了白莲花,这样下去,露馅是迟早的事儿。
白
魏满眼皮一跳,说:白莲花?这是什么比喻?
林让没说话,自行往营帐而去,魏满赶紧追在后面,说:所以白莲花到底是什么何意?等等孤!
司马越被司马伯圭带回了营帐,司马伯圭什么也没说,给司马越宽下外袍,盖上被子。
睡罢,时辰不早了,快些歇息,军医让你好生将养,其他的勿要多想。
司马越眯了眯眼睛,奇怪的看了一眼司马伯圭。
司马伯圭没有立刻离开,说:怎么还不睡?乖,闭眼。
司马越点了点头,闭上眼目,不过很快又睁开,盯着司马伯圭,声音很低的说:兄长你不问问我去做什么吗?
司马越半夜三更去了一趟幕府营帐,正巧被人抓住,司马伯圭还险些与杨樾、虞子源打起来,到处都是围观看热闹的太守,这么大一档子事儿,司马伯圭送他回来,竟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让他快些休息。
司马伯圭轻轻抚摸着他的鬓发,说:越儿方才不是说了,不记得,那为兄还问什么?
司马伯圭又笑了笑,他之前一直不苟言笑,看起来很是冷酷严肃,不过自从司马越回来,司马伯圭似乎对他温和了许多。
毕竟司马越死而复生,司马伯圭心中欢心,同时也歉疚,因此便尽力补偿司马越一些。
司马越听了,抿了抿嘴唇,没有再说话,缩进被子里,闭上眼睛,似乎要睡了。
司马伯圭站起身来,悄悄走出营帐,离开了
却说虞子源替杨樾挡了一拳,司马伯圭这一拳可不是闹着顽儿的,虞子源虽然也习武,但武艺不及一直征战边关的司马伯圭,登时冷汗便冒了出来。
不过当时没有什么表示,魏满发话之后,也就转身离开了。
杨樾一看有些担心,赶紧追在后面,追上去。
虞子源身材高大,走得也快,大长腿迈开,步伐很大,杨樾在后面追了几步,赶他不上,便大喊着:虞子源!虞子源!叫你呢!
虞子源听到杨樾的喊声,这才停下来,不过没有回头。
杨樾赶紧追上去,直接抓起虞子源的手来看,低头一看,赫然一块红肿的印记,瞬间就紫了,必然是淤血不轻。
杨樾立马说:司马伯圭下手真狠!你帐里面有没有伤药?我帮你上药
他的话还未说完,虞子源已经把手抽回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杨樾,一脸的冷淡与淡漠,说:不劳烦杨公了。
他说着,转身便走。
杨樾呆呆的站在原地,一脸迷茫的看着虞子源的背影。
方才虞子源还冲过来给自己挡了一记,这会子竟然翻脸无情!
好像刚才那个替杨樾挡了一记的,其实是虞子源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兄弟一样
虞子源背影十分冷漠,大踏步往前走,走了两步,却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着杨樾。
杨樾也不知道怎么的,眼神登时亮了起来,充斥着一股希冀,那模样仿佛是一只大型狗狗一样。
虞子源看着杨樾,却说:虞某不才,但官居岱州刺史,若没记错,应该比杨公官高一级,还请杨公下次莫要直呼虞某名讳才好。
他说罢了,再不停留,进入自己的营帐之中,哗啦!一声将帐帘子放下来。
那拍下来的帐帘子,仿佛像是拍在杨樾面上的大耳刮子一样,啪啪有声!
杨樾还是一副呆呆的表情,睁大了眼睛看着虞子源的帐帘子,这才反应过来,气的原地跳脚,大喊着:我就喊!我就我就!有本事你向皇上参我啊!虞子源!虞子源!虞、子、源!!
杨樾吼了一阵,嗓子都劈了,咳咳咳的扶着脖子咳嗽,也不见虞子源出来,冷哼了一声,这才又失魂落魄的走了,像是游魂一样回了自己的营帐。
虞子源进了营帐,并没有点灯,站在黑漆漆的营帐之中,背靠着帐帘子,听着杨樾嘶声力竭,挑衅一般的吼声。
黑暗之中,虞子源的唇角却微微一挑,沙哑的声音低声说:主公还是如此孩子气。
梁军准备从燕州撤退,开往淮中,但也并非说开拔便开拔的。
gu903();队伍开拔之前,需要先行转运粮草,还要探看地形,准备在何处安营扎寨,另外还要派遣探子去探看陈仲路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