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安妧赶到书房的时候,薛芸娘已经离开了,只看到齐衡与林臻在房里长吁短叹。
她愣了一下,才走进去,皱起眉看向林臻,刚要说话,齐衡一见她来了,赶忙起身,怕她口无遮拦,“妧儿你来了。”
安妧脸色不好,定定的看着一脸菜色的林臻有些生气,挑起眉看向齐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
“妧儿你别多心,这事不是你想的那样,”齐衡也看了一眼林臻,叹了口气道,“你可能想到,原来薛姑娘就是荣远一直寻找的那名女子!”
听到这话,安妧也吃了一惊,她本也有这个猜测,但后来因为事情太多,又遇飓风大灾,便把这事给抛之脑后,如今再听倒想起了前因后果,“竟如此巧合?林公子没有认错人吗?”
“当然没有!”林臻闻言立刻起身,大声说道,“大娘子勿将荣远当成那等登徒浪子,让您见笑,前几日在街上闲逛时,我巧遇薛姑娘,便知晓她就是我心意多年之人,只是那时太过焦急,未能详谈,今早我本欲告辞出府,恰巧遇见薛姑娘,正是我寻找多年的姑娘!”
安妧与齐衡一同坐下,听他详说,原来那日她与薛芸娘出府采买,当时正是遇到了林臻也在街上闲逛,被他瞧见,立刻上前询问,哪知薛芸娘大惊失色,带着女使匆忙离开,林臻也不敢强追,这几日托人打听,尚未有头绪,就在齐府遇见了。
齐衡看了一眼安妧,又看向林臻,皱了皱眉,“既如此,那薛姑娘可承认与你相识,就是你当时在杭州所遇之人?”
提起这个,林臻本来因为高兴而熠熠生辉的眸子瞬间黯淡,皱紧眉头,重重叹了口气,“她……她不肯承认,但我可以肯定,就是她,否则她不会那么惊慌失措,见到我便转身就逃,元若兄,大娘子,我林臻是喜欢美人,但我能对天发誓,我对美人从来都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没有半点亵渎之心,对薛姑娘亦是如此,当时见她惊慌,我便让她离去,万望大娘子能够为我说句好话,切勿让她误解才是。”
他说得这么笃定,一时间安妧也无法辨别真伪了,又不能把薛芸娘叫出来直接对峙,想了想才道,“若不然,林公子先行回府休息,待我问清到底如何,再与你有个交代,若云南真是林公子
思慕之人,只要她愿意,我与官人必回替她做主,你看如何?”
林臻一听,这才松了口气,赶忙起身朝安妧行了个大礼,恳切的道,“荣远谢过大娘子,还望大娘子细细询问,成全我一片心意!”
既如此,齐衡便送林臻出府,安妧想了想,嘱咐红缨带了些果子,往薛芸娘的院子去了。
到了霜云阁,安妧进了院子,看到白霜正在屋子外头,急切的叫着薛芸娘,见到她来了,赶忙行礼,“大娘子。”
“怎么了?”安妧看她在外面,也不知出了什么事,赶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大娘子快去看看姑娘吧,她刚刚被那登徒浪子一吓,哭着回了屋子不肯让奴婢进去伺候,奴婢也不知如何是好了,万一哭坏了身子可怎么好?”白霜虽然是齐府指去伺候薛芸娘的,但也算是忠心耿耿,毕竟薛芸娘平日对她很好,但凡有好吃好喝,必定都分给她们这些下人,久而久之,霜云阁上下都感叹薛芸娘的善良宽容,细心服侍。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先去给薛姑娘取些茶水过来,我来劝她,”安妧倒是觉得稀奇,若薛芸娘不认识林臻,何必为此哭泣,最多就是觉得被登徒子轻薄动动怒便罢了,她向来坚强,甚少泪眼朦胧,这次还真是奇怪了。
红缨见状便上前叫门,“薛姑娘,大娘子来看看您,可是被吓坏了?”
她这么一喊,屋内的薛芸娘便听到了,
自然不敢怠慢,抹掉泪水,整理了一下妆容,便起身去开门,将她迎了进来,福了福才道,“芸娘失礼了。”
安妧示意她坐下,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道,“我知道你被吓坏了,特意带了果子来看你,你放心,那登徒子已经被我们赶出门去了,日后必不会再上门叨扰你了。”
薛芸娘听她这话,心里一惊,赶忙摇头,“大娘子误会了,我是被吓了一跳,但……那公子只是认错人了,听闻还是敦毅伯爵府的公子,岂能为我得罪显贵,还望大娘子明鉴。”
这话听着很合理,但安妧怎么觉得有一股子袒护的味道在其中,不由得挑了挑眉,笑了笑,“芸娘还真是细心,我记得林公子昨夜入府,后院都不知晓,听闻今早你们偶然相遇,便被他抓住胳膊放肆轻薄,受了这样大的惊吓,竟还知晓他的身份,倒是件奇事了。”
薛芸娘愣了愣,惊觉自己多言,只得抿了抿唇,想要弥补疏漏,勉强笑笑,“我也是听书房伺候的小厮说得……”
“哦?我竟不知官人书房的小厮如此多嘴,这样没事嚼舌根的东西岂能留在府里,将来不是把府里头的事情拿出去桩桩件件说得干干净净,芸娘倒是说说是哪个小厮,我且去发落了他!”安妧
看出她在说谎,语气一硬,就要出去拿人。
薛芸娘没想到她竟如此打算,赶紧拦住她,跪下道,“大娘子切勿动怒,是芸娘多嘴,让大娘子生气,您要罚就罚我吧,不要连累不相干的无辜之人!”
她既说了这话,安妧便知她已然明白自己的来意,俯身去扶她,叹了气,让红缨在外头守着,扶她坐下,“芸娘,你跟我说实话,林公子说得可是真的?若是真的,你便认了,若不是,你也不必担忧,不管是真是假,我自然是护着你的,你愿意,我们便做主将你嫁给林公子,他看着轻浮放荡,却一直在寻你,这许多年来,痴心一片,虽然身边姬妾无数,可还是为你守着一颗真心,从未胡来,你若不愿意,便与他分说清楚,将来他娶你嫁,两不相欠,何必如此折磨?”
薛芸娘听她这一席话,顿时掉了眼泪,哽咽的道,“大娘子一心为芸娘着想,芸娘感激不尽,也不敢欺瞒大娘子与小公爷……多年前,我是与林公子在花灯会上有幸一见。”
gu903();“那……那这不是好事吗?林公子这几年为你走遍大江南北,对你是真心的,芸娘,这等良人何故要拒之千里,你才貌双全,若嫁入林家,他必然视你为掌上明珠,珍爱至极,你又为何装作不认识他呢?”安妧不明白她在想些什么,纵然林臻的确撺掇齐衡惹出事来,但为着芸娘的长远计,她也要细心劝导,况且就算薛芸娘同意了,她一样有办法折磨折磨林臻,让他也知道个中滋味,趁机无伤大雅的报复报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