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妧休养了几日,便大好了,她本就身子骨强健,康复的也快,躺了两三日便又活蹦乱跳的了。
她生病的这几日,齐衡日日陪着,一刻也不肯离开屋子,园子里的女使小厮再怎么愚钝,也明白了如今这位大娘子的重要,当真是被小公爷搁在心尖上疼爱着,不敢怠慢。
原本以为大娘子病了,小公爷怎么都会来自己房里歇着的楚若兰恨得咬牙切齿,这最后一丝的希望也破灭了,倒是让她清醒了不少。
她虽是齐衡妾室,也算得了几日宠爱,可她自己心里头明白,齐衡为人刚正不阿,哪怕当初与申氏都做不出宠妾灭妻的事,何况如今的安妧,现下里瞧着,这位安大娘子倒比申大娘子更会讨小公爷欢心,即便无法侍奉伺候,齐衡也不肯踏出房门半步。
她倒是小瞧了这位武将出身的大娘子了。
楚若兰势单力薄,又不得齐衡关注,自然不会蠢到硬碰硬与安妧抗衡,只得收起锋芒,做小伏低,暂时安分守己,待日后安妧警惕低些,另想法子让齐衡来自己屋里,哪怕几次,能怀上一子半女,就算是保全了自己在齐家的依靠。
她不生事,安妧自然高兴,每日只按着齐衡的叮嘱,少用了冰饮果子,怕又让他生气,可不是哄两天能解决的了,当真会惹得他断了自己的冰,得不偿失。
至于他去不去妾室那里,她也不能强求,大娘子就算再怎么宽容待人也不好绑着自己官人塞去小妾房里,再说了,美人日日在眼前晃悠,安妧乐的高兴,哪还愿意放人?
入了六月,闽南开始多雨多风,衙署为了预备抗灾,提前做了许多准备,齐衡既然为官,自然事事亲力亲为,生怕有一丝疏漏,即便如此,还是惦记着安妧生辰的事。
六月初,安妧生辰,齐衡特意调了休沐,安排了宴饮,也没请什么外人,只自家人吃个饭,他们到底年轻,做不起大寿,权当是高兴罢了。
“你要干什么呀?”
齐衡拉着安妧往前走,她眼睛被绢帕遮住,深一脚浅一脚的试探着前行,不住的嘟囔,“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自然是让你高兴的事,马上就到了,”齐衡拉着她手,小心回头瞧她落脚,怕她跌了,走到马场里,才去她身后,“我可要摘帕子了,仔细眼睛。”
他说着,扯掉遮住她眼睛的绢帕,安妧眯了眯眼睛,待适应了光亮,才看着眼前,惊讶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这是……”
只见一匹枣红色的马儿立在面前,皮毛油光铮亮,泛着光泽,膘肥体壮,品相极佳!
齐衡看她喜欢的两眼放光,这才放心,道,“我可是托了人特意寻来这匹马,虽是枣红,倒也是乌骓的品相,可与焦雪一比,你可喜欢?”
“喜欢!!我太喜欢了!!”安妧开心的过去瞧着马儿,那马颇通人性,大眼忽闪忽闪,乖巧的由她摸了摸鬓毛,显然是已经被人驯服,精心调.教过了,马鞍看着也是特意定做的,竟还绣了她
素日里最爱的玫瑰花,当真是心细如发,转头看向齐衡,“谢谢官人!我喜欢!”
“你喜欢便好,”齐衡看她高兴,心里也满足,催促道,“快骑着瞧瞧,合不合心意。”
“嗯!”安妧翻身上马,那马甚是听话,一动不动,待她策马前行,又动如疾风,跑的又稳又快,溜了几圈都温驯至极,更是让她视若珍宝一般。
齐衡知道安妧好骑射,爱武艺,可她生辰断不能舞刀弄剑,不如送匹良驹妥帖,看她骑在枣红大马上肆意欢笑,心满意足。
安妧溜了几圈,觉得与这马儿当真是有缘,停在齐衡面前,下马道,“这马真温驯,倒比焦雪乖巧多了,怕是叫它瞧
见,会发脾气。”
齐衡看她额头冒汗,从怀里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才道,“这你便放心,这马儿乃是母马,若焦雪瞧见,只怕会喜欢的不得了,日后多了一位温柔夫人。”
“难怪这么听话,我就瞧着比焦雪小了一圈,母马也好,到时候可以与焦雪相配,若能生出小马来,就更好了!”安妧看着这马高兴不已,想了想才道,“可这马儿可有名字?”
齐衡愣了愣,倒是没想到这个,“这我就不知晓了,应是无名吧,你若喜欢,为她取个名字便是了。”
“官人送的,自然要官人取名才算圆满,”安妧感念他有心,索性成人之美,“官人帮我想一个吧。”
“这一时半会的,我倒想不出合适的名儿,你可是难住我了,”齐衡皱了皱眉,选了两个字,“这马枣红如梅,与焦雪甚是匹配,倒不如叫做……梅霜,可好?”
“红梅白霜,倒是美景,那就叫这个了!”安妧拍了拍马颈,枣红马似是听懂,竟嘶鸣一声,仿佛回应,“那咱们一起骑马溜溜吧!”
扬文已经牵出焦雪,黑色大马来到身侧,似乎是对梅霜甚是好奇,两匹马熟悉熟悉,很是投缘,让安妧放心许多。
她有兴致,齐衡岂会扫兴,只是焦雪向来不愿安妧之外的人碰,只好自己骑了梅霜,安妧则骑着焦雪,两人在园子里跑了几圈,笑意连连。
这个生辰过的自在,安妧自然感谢齐衡心意,入夜倒是待他比平日亲热许多,又亲又谢的,由着他占尽便宜。
齐衡当真是良人啊!
安妧感叹,琢磨着能送他点什么,也算是感激他对自己的一片心意,可她诗词不精,女红又散漫,想了两日,最后还是决定给他绣点绣品,聊表心意。
既然定了,她就吩咐红穗去库里挑点缎子布料,决定绣个汗巾帕子送给齐衡。
虽说要绣帕子,可安妧技艺本就不精,选绣样又成了难事,太繁琐的她绣不来,若选些鸳鸯蝴
蝶,也不适合齐衡,犹豫了半晌,最后选了竹子,既是清雅,又合齐衡性子,男子揣着,也不显胭脂气。
她怕齐衡发现,每日等他去了衙署便在家里仔细绣花,竹子虽清雅,但绣起来也是费时费力,安妧这才觉得自己技艺生疏,早知有这一日,当真该精心学学才好。
“大娘子,你这针脚也太粗了些,瞧这缝,都能钻过去只蚊子了,不成不成,”红穗盯着她绣,看她费劲的穿针引线,哭笑不得,抢过来拆了,“您拿这糊弄小公爷可怎么成!”
安妧欲哭无泪,看她三两下把线扯了,刚绣的一点化为乌有,简直要疯了,“我好不容易绣的这点,到你手里,眨眼功夫尚未焐热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