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西陲县县衙。
此时一个身着官服,脑满肠肥的男人正踱着步子,绕着房间一圈又一圈的走。
这是西陲县的县令卢怀德。
将军府要收女婢的事情,是他花了好大的价钱才买通了一个门房得到的消息。
他看上的是葛老二家的两个女儿,他家的女孩素来长得好看。所以才串通的赌场让葛老二一输到底,让他把家里的女儿卖出来一个。
到时候只要到了牙婆手里,他再走动走动,要是将来将军见到了葛家女高兴了,指不定还有他的一份功劳。
要知道,言昭将军封侯万户,战无不胜,是人人敬仰的大英雄。而言昭的兄长言礼更是当朝宰相,两兄弟一文一武,在大夏朝那是说一不二的存在。要是能讨好了一个,哪怕只是沾着点边,那也是好处多多的。
就因着这个事情,卢怀德才绞尽脑汁的想,想要怎样才能接近言昭。
虽然言昭来这里打仗,但是卢怀德想要和言昭套上关系,那也是难比登天。
言家两兄弟虽权势滔天,但是却也不是骄纵之人,为人虽不是清正廉洁,但也不会轻易让人抓住把柄。
都是在官场上滚的,那个手底下又真是一清二白的?只不过他们做的隐晦,所以别人发现不了罢了。
再说,官场上,要是没有层层的关系,又怎能上位?那些看着清高的读书人,又有那一个不是费尽了心思要拜一个好师傅?
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自家师傅师兄在官场上的人脉关系吗?
但是卢怀德一没师傅,二没师兄,他的官完全是家里花钱买来的。所以要是不出意外,这辈子都是窝在西陲县这个小地方了。
这怎么能让他不着急?
便是西陲县在多商人,那比起江南来,也是九牛一毛。一辈子窝在这里,那还不如回家继续做生意去呢。
为了离开西陲县,卢怀德真是费尽心机了。
可是他都知道江南地方好,这个地方西北黄沙遍地,捞着了好处都没地花,其他人又怎能不知道
卢怀德的银子像流水一样哗哗的花出去,就是不见有人给他升官调任。
好不容易等来了言昭,这可是唯一一次可能可以改变命运的机会,卢怀德一定不能错过。
但是事情又不能做的太明显了,太明显的去抢人没准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被言昭抓住现管,那真是欲哭无泪。
而且卢怀德此人,虽然做的了奸商,但是还是做不了奸臣的。那种杀人放火强抢民女的事情,卢怀德还不敢做。
而且傍晚的时候听说了葛巧娘的事情,已经让他惴惴不安了。
要是葛巧娘一时想不开,要是她死了,要是有人顺藤摸瓜的找到了他头上……
卢怀德想想就觉得头大,一时间,觉得自己这个给将军府送婢女的主意蠢的不行。
他左走一步叹叹气,右走一步又叹叹气。看的师爷也心慌。
师爷黄文是个落魄秀才,长的瘦弱不堪,但是脑子还算好使,所以被卢怀德给收了,平时也好做个照应。出个主意什么的。
这一次给葛老二使绊子让他卖人的事情就是师爷想出来的。
左想右想,还是不对头,卢怀德问黄文,“你说,要是葛老二不肯把人卖了抵债怎么办啊?而且那个葛巧娘是个烈性的,一个不顺心投了河,那岂不是我的罪过了?”
“要是这个事情传出去,说成是将军府的人仗势欺人,那将军岂不是要拿我开刀?”
黄文被卢怀德转的心头发慌,又听见他
这么说,心里也免不得有点害怕。到底是穷酸秀才,出个馊主意还行,要是真摊上人命,那也是不敢的。
但黄文当初既然给卢怀德出了现在要是他自己都不确定了,那岂不是更糟?所以黄文只好硬着头皮劝卢怀德。
“大人,您放心,他们不知道将军府的事情,只知道是输给了赌坊,到时候我们给赌坊打招呼就行了。再说了,我们把人卖进将军府那也是会吩咐牙婆只会他们家的,算不得仗势欺人,这葛老二是欠账还钱,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殊不知赌坊那个地方人多口杂的,老板又不是个嘴上把门的人,卢怀德想把人卖进将军府拿好处的事情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是到底还是透了口风出去了。
不然钱月娘又是哪里来的消息,想要把自己卖进将军府呢?
还不是赌坊的人顺嘴当着谈资一说,然后就被别人给偷听了去?
黄文劝卢怀德,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于是沉声继续说道:“大人,您只管放一百个心。葛老二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大家伙都清楚,他家是怎么样的,我们也都清楚。就他那一家子,要是能卖个女儿救葛老二的命,这买卖是肯定会做的!”
“再说了,赌坊的人都说了,葛老二从来就没有赢过。与其到了将来输大发了,把人随便卖到什么勾栏院里去,还不如让我们把她带进将军府里呢。将来要是得了宠,那少不得他葛家还要来谢谢大人!”
说完这句话,他自己似乎也是彻底放宽了心。对啊,葛老二那个死样子,将来两个女儿还不就是卖到勾栏院里去的。他们这么做,那也是帮了他家一把了。
于是装模作样的对卢怀德做了个揖,笑笑不说话了。
就在这里,家丁来报,说是赌坊的莫老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