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春晓觉得自己好像被智商碾压了,有点讨厌这种感觉:手串怎么了手串?你俩一直说说说的。
陆辰理了理思路,猜测道:他们的意思应该是,那个手串是衔接你室友和骨妖的关键,信物、契约什么的,是吧?
杜含章和余亦勤还没给反应,陆辰的队员突然跑过来,停在他斜后面刨起了头发。
陆辰问他干嘛,队员苦笑着说:那个妖怪架子怪大的,嫌我们问话掉她档次,呼叫你呢。
她是我老板啊,还想让我随叫随到?陆辰气得想笑,你把她给我拎过来。
队员觉得大庭广众的,审问那么个怪东西太诡异了,陆辰这边又没说完,只好端着板凳,集体迁移去了余亦勤的屋里。
这时床上的结界还在,陆辰一看见就误会了,笑着说:嘿哟!这蚊帐,可真够奢侈的。
古春晓也啧啧称奇:这玩意儿啥时候整的?我怎么不知道?别说,还挺梦幻的。
继仿若不存在之后,他的结界又成梦幻的蚊帐了,杜含章简直哭笑不得,对陆辰说:羡慕吗?羡慕也给你来一个。
陆辰连忙拒绝:别,不用了,我穷人,消受不起。
杜含章拍了下余亦勤,笑道:你可不穷,再说心宽天地大,一个连蚊子都拦不住的蚊帐有什么好消受不起的,是不是,余亦勤?
余亦勤很少跟人贴着站,但杜含章搭着他,他又不知道是适应还是忘了注意,只顾着抬杠似的说:不是。
杜含章抬了下眼皮,依稀是个洗耳恭听的意思:不是什么?
余亦勤从不盲目地打击敌人,实事求是地说:你这个蚊帐,拦蚊子还是拦得住的。
这么卑微的作用,简直是在侮辱结界的尊严,杜含章哂笑道:蚊子都给你在拦外面了,你在里面睡得好吗?
余亦勤分明被热醒了,但还是违心地笑了下:挺好的。
杜含章立刻掐了下他的后颈皮:挺好的你就一直睡里面吧,让我的蚊帐给你保驾护航。
余亦勤脖子后面一紧,但是不怎么疼,反而很暖和,人的体温是一种很舒适的温度,温暖又不熨帖,他就没躲,只学陆辰说:不用了,我也很穷,消受不起。
杜含章压低了声音,笑得有点意味深长:没事,受着吧,我们的关系不一样,不谈钱,算你免费。
两人这会儿离得近,他说话的气流从近处灌过来,扫得余亦勤耳朵有点痒,不自觉缩了些许。
然后这一个短暂的歪头里,他对上杜含章的脸,眼里心里都没预兆,突然一起跳了一下。
他像是才从那些乱七八糟的纠葛里反应过来,杜含章的相貌居然是有冲击力的。
他必然是个颜值爸爸,看古春晓对他的容忍就能知道,余亦勤也承认他形象好,第一次在工地上见面就瞻仰过了。
但无论杜含章是帅还是好看,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一个债主,和一个好看一点的债主的区别而已。
只是定心丸虽然下的有鼻子有眼,本能却并不买账,余亦勤感受着胸膛里那阵陌生的跳动,既没有挣脱他的手,也没有转开目光。
第35章死亡之吻
这人前脚还在讨债,现在又要来保护他的睡眠,余亦勤心里清楚,他其实是想限制自己。
但那个梦幻的结界又似乎没起作用,余亦勤姑且放下了差点被当成瓮中鳖的捕快,困惑起来,看了他片刻后说:免费你不是亏了吗?
从事实上来看,杜含章确实亏了,但盈亏这东西还得看实力和心理,他不缺灵气,心理上也不觉得,约等于没亏,于是他说:我亏了你会良心不安吗?
不会。余亦勤心想,又不是我逼着求着你挂的那个蚊帐。
杜含章就知道他会是这德行,捏着他的后颈推着走了起来:不会还问什么问。
余亦勤其实也没弄清这句废话的产生原理,反正张口就来了。然后他发现这种闲扯的感觉也还凑合,话不用过脑子,也不尴尬,就说:随便问问。
杜含章捏着他脖子根儿往前推,有点无奈:闭嘴吧你。
余亦勤不怎么合作,话锋一转,看破也说破道:其实你不用浪费灵符,我不会跑的。
杜含章设结界的心思比较复杂,有防备也有保护,可惜他自己不愿意直面后者,只好也拿防备来遮掩,他说:我不信你。
余亦勤顿了几秒说:随你的便吧。
这时,古春晓走着走着,发现背后的声音远了,回头一看登时催道:你们两个磨磨唧唧的在干什么啊,快点。
两人这才解开勾肩搭背模式,过去在一米二的餐桌上剩下的位子上坐下了。
杜含章和陆辰一边,余亦勤和古春晓一边,隔着六十厘米的桌子,他俩仍然是面对面。
三人接着就见陆辰上菜似的,将骨妖放在桌子中间,揭了她鸟头上的噤声符,然后开了审问专场。
陆辰问骨妖的妖籍和孕化地,对方却并不配合,不是在拿喙子当嘴打哈欠,就是在转头盯古春晓和余亦勤。
化成黄鹂的骨妖眼珠子只有绿豆大,乌溜溜的,连眼白都没有,但共命鸟的族性使然,物伤其类,古春晓从她眼中看到了仇恨。
余亦勤没她那种公感,只看到了骨妖看自己的动作。
一旁陆辰问了半天没人搭理,也不生气,毕竟他这个职业,这种鸟态度见得多了,他沉得住气,继续问道:梅半里工地上的虫阵,是不是你们布的?
骨妖没反应。
陆辰又问了些其他问题,胡弘平是不是她们杀的?说:其他人也出入过虫阵,为什么死的人只有胡弘平?是不是他看到了你们杀人抛尸的过程,所以你们才杀他灭口?
骨妖还是像聋了一样。
这个应该不是,杜含章闻言却打断了一下,说着从掌中芥里找出面具递给了陆辰。
陆辰错过了无峥脱出魔道的场景,端看了几眼:这是什么?哪儿来的?
杜含章简单提了下余亦勤找到面具的经过,接着说:三十三天虫的催化需要大量纯正的魔气,我觉得她和耆老都没那个水平,虫阵应该是无峥下的,胡弘平看到的是他,把他当成了鬼,因为没有看到他的脸,只能刻下了他的面具,意在给追查的人留下一点凶手的线索。
说到这里,余亦勤看见他隐蔽地瞥了眼骨妖,笃定地说:所以胡弘平是无峥杀的。
余亦勤突然觉得,这句话里连应该都没有,不太像他的风格。
不过也在这时,只有脑袋能动的骨妖突然调转鸟头,看向了杜含章的方向。
余亦勤心里一动,隐约感觉他好像是有目的,接着就听见陆辰说:陆陶的车祸是你们设计的吗?
杜含章:应该不是,监控里没有她和耆老的身影,但要站到监控的范围外施魇镇术,起码也得有无峥那种水平才行。
陆辰点头,又说:你们为什么要抓余亦勤?
杜含章:无峥指使的吧。
反正无峥既可怕又无聊,只要是个事他都要积极地插一脚。
这其实就是个激将法,算不上高明,只是骨妖那种杀掉最省事的性格,还果然是会中这种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