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含章也没资格管他坐哪,只能看他跟自己坐成了面面相觑。
陆辰没管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由于这边一堆人,他没用语音,低着头在屏上一顿戳:暂时没有,你在干什么?是不是无聊得要命。
陆陶:[不会聊天就忙去吧您叻。]
陆辰看他恢复了以前的画风,有些心酸又欣慰,觉得弟弟长大了。
陆陶却不愧是个话痨,才说完让别人去忙,接着就是一条长语音。
陆陶:[你同事在探那个山洞的走向,我在帮你们做技术分析,我学的专业告诉我,它是一个巨大的古河道,很早以前,可能跟整个市的地下水都是互通的。]
杜含章本来在跟余亦勤对望,闻言错开眼,想到什么似的往陆辰的手机那边凑了凑,说:陆陶,是我,问你个事。
陆陶:[诶?老板,你跟我哥在一块儿呢。啥事儿你说呗。]
杜含章嗯了一声:你刚说那个河道,以前可能跟市里的地下水是相通的,那你查一下,它的走向跟梅半里工地上那口井,和清微宫后院的井有没有什么关系?
陆陶:[现在没法查,河道曲里拐弯的,主干道都还没摸清楚呢,不过问题我记下来了。]
杜含章应了声好,才把话语权还给陆辰,就见余亦勤正在看自己,他笑了下说:看我干什么?
余亦勤在想他刚提的问题:你是觉得那个古河道和市里的那两口井,也是通的吗?
我觉得是,杜含章说,这些都是和水相关的东西,他们在市里的两个活动地点也是井,应该不是偶然。而且,如果这个假设是成立的,那么他们的主要活动据点,可能都在这条河道上。
余亦勤受他提醒,也想起件事来:说起来那天骨妖抓住我之后,也是走的水路。
杜含章点了下头,感觉这猜测即使不准,也应该差不了太多。
在他们小声交谈的期间,陆辰也在和陆陶继续沟通,他输入道:那个河道有多长?弄明白了吗?
陆陶:[目前探明的长度是三十四公里,前面塌方了,有多长还不知道。]
陆辰起先以为就是一截,闻言大吃一惊:这么长的水路,干了个底儿朝天?
陆陶:[这算什么?从历史里消失的东西海了去了,这个只是沧海一粟,懂不懂?]
陆辰是个糙人,不是很懂:行了,没你懂,这个河道起点呢?找到了吗?
陆陶:[找到了,在第七峰,离那个湖不远,藏在一片人都进不去的一线天里面,只能用无人机来探,鬼都不知道。]
陆陶:[给你看个断面扫描,你就知道咱地球母亲的折耗有多大了,从河道里还有水的时期到现在,水位下降了一百多米,牛皮。]
陆辰:[行,你继续做贡献吧,出了结果告诉我一声。]
陆陶这次回了个表情包:莫得问题.jpg
陆辰聊完天,退出去看了眼陆陶发来的河道照片,发现果然挺震撼的。
那是一个山体的断面,巨大而幽深的洞口横生在陡直的山壁上,光线都照不太进去,陆辰看着它,突然觉得人是如此渺小。
不过下一秒,古春晓的问题就将他从感慨里拉了出来。
她终于懵完了,转头错乱地看着余亦勤说:不可能吧老余,雅雅那个样子,出个门都难,她能犯什么案子啊?
她是个干什么都能真情实感的人,余亦勤拍了下她的背说:你别急,不是她的话,陆辰也不会冤枉她。
对,我们不会随便冤枉谁的,放心吧。陆辰接过话,顺便将手机上的对话框拉回去,点开笔录递给了古春晓,出门并不是犯案的必要条件,王树雅确实有问题,她的笔录和古春晓对不上。
古春晓接过来,目光动了两下,看见了屏幕中央的一个问题。
17、你最后和古春晓联系的时间是什么时候?当时她跟你说了什么?
王树雅:2027年5月7日晚7点16分,古春晓说要去一趟她哥那边,回来会有点晚,让我别反锁门。
她在说谎。
古春晓有点受伤,盯着三人看了一圈,还是想替室友辩护,她说:她是不是单纯的就、忘记了?
陆辰:单纯的忘记不会抹掉社交信息,她是故意的,这点很明显了。
可,古春晓结巴道,为什么啊?她平时性格挺好的,我也没听她说过跟谁关系不好之类的话。
陆辰刚想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余亦勤和杜含章就同时开了口。
余亦勤:你邻居是不是养狗了?
杜含章:她平时跟隔壁504的那对情侣关系怎么样?
古春晓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因为偏心,先答的还是余亦勤的问题:嗯,养了,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她好像有点怕狗。余亦勤脑海里还残留着那天王树雅等车事避狗的画面。
古春晓没听懂,拧着眉毛说:啊?雅雅怕狗,504就养了狗,这个逻辑关系在哪里?
陆辰好像有点懂了,眯着眼睛整理起了思路。
杜含章因为有心无心,之前天天和他凑在一起,这时也明白了,接过话说:他的意思可能是,你504的邻居养了狗,你室友因为怕狗,由此产生冲突甚至结下了仇恨,导致你的室友杀人杀狗然后抛尸井中。
说完他看向余亦勤,后者对他点了下头。
古春晓看完他们的一唱一和,还是不愿意相信朝夕相处的姑娘是个杀人犯,干巴巴地说:可她是个残疾人,抛个屁的尸啊?还有哪有为了一条狗杀人的?
这个陆辰很有发言权,他笑了下说:话不能这么说,咱这个世界上不用怀疑,什么人都有。
不过也大可不必一味地讨论人心险恶,好人也有,他一样见过很多。
古春晓还是想摇头,可她脑子里却又突然浮起了一副画面。
有天晚上她喊王树雅去逛超市,好说歹说她终于答应了,古春晓拿轮椅推着她去等电梯,结果电梯门一开,隔壁的罗威纳扑了出来。
它刚被遛完回来,浑身热腾腾的,也没栓绳,一出来直接扑到了王树雅腿上。她当时惨叫了一声,直接木在了轮椅上,狗主人却说他们的狗不咬人,让王树雅放松一点。
古春晓也是个嘴炮,说人连自己的脾气都管不了,还给狗打什么包票,赶紧把狗弄走。
对方觉得她说话难听,差点吵起来,还是王树雅拉着她走的。
古春晓当时以为她是脾气好,现在回头去想,突然又觉得她也许是怕的不行了,所以才想快点走。
可是她那么怕狗,见了就僵成铁板,她哪来的勇气去杀狗?至于杀人,古春晓觉得那个更魔幻。
杜含章:如果她就是梅半里抛尸案的核心人物,她根本不需要动手,无峥、骨妖、耆老还有那些山鬼,多的是能替她代劳的对象,现在的问题是,他们这些激进的复仇份子,为什么要帮她一个小姑娘?
余亦勤心里冒出了一个念头,看着他说: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她和灵王墓有牵扯?
话音刚落,陆辰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起来,没开扩音,不过在座三个人都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