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伯升已逝,若马武和岑彭再与朕离心离德,别说王莽,连那赤眉军只怕都能灭了大汉”
“你才知道”刘秀肚子里奚落,脸上却依旧摆出一幅爱理不理的表情,沉声问道,“陛下有何打算”
“无论朕有何打算,都需要文叔你鼎力相助。”刘玄双目立刻开始放光,用手指比划着说道,“马武,岑鹏二人,既是为伯升才反叛于朕,那么只有你,才能说服他二人回心转意”
“臣的话,他们未必肯听”刘秀拱了拱手,冷冷地回应。“陛下真是高看微臣了。”
“文叔何必妄自菲薄”刘玄笑吟吟看着他,满脸嘉许,“那马武既曾宣称,谁敢动你,他就要了谁的命。由此便可以看出,他对你极为看重。至于岑彭,他虽在军营中带领将士们公开祭奠伯升,却只是驱逐了朕派去的官吏,并未要了他们的性命。由此亦可推断,他的用意跟马武一模一样。”
刘秀心中顿时翻起滔天巨浪,万没想到,刘玄竟然看事如此之准。当即,装作难以置信的模样,眉头紧皱,“果真如此末将居然一点都没想到。他们两个,还真够仗义”
“装,你继续装”刘玄心中暗骂,却继续笑着说道,“文叔,朕能有今天,全靠你们兄弟,一个救命,一个让位。朕也并非没有良心的人,这些事,朕从未忘过。”
“陛下记得就好,末将不求陛下报答,只求从此平平安安混完这一辈子”刘秀拱拱手,毫不客气接受了刘玄的“感激”。
“好一个平平安安”刘玄哈哈大笑,朗声道,“想得美,朕才不会准许你蹉跎光阴。文叔,你可否替朕再两封信,劝降马武、岑彭不要再继续胡闹。朕保证不计前嫌,赤心相待。”
“陛下,马将军如今不知去向,臣也找他不到。而臣与岑彭素无交往,即便他尊重臣兄,也未必将臣放在眼里。”刘秀想了想,果断选择“实话实说”。
“文叔,你只管写,其余的事,就交给朕。”刘玄却立刻喜形于色,大声催促。“现在就写,朕命人给你准备毛笔和绢布,你写完了。朕立刻让尚书令和大司马前去送信,顺便传达朕的圣旨”
一瞬间,刘秀双目中寒光闪烁。真恨不得暗中通知马武岑鹏,将前去传旨的谢躬和朱鲔直接剁掉。然而,下一个瞬间,他却装作很不满意模样,一边提笔写信,一边大声跟刘玄讨价还价,“陛下,那臣兄所受的不白之冤”
“放心,朕正派人查,日后必给你个交代。”刘玄心中好不耐烦,却继续强忍恼怒,用力摆手。
刘秀见他推三阻四,心中恨极。先长话短说,给马武和岑鹏写完了信。然后暗自一用力,张开嘴巴,狂吐不止,转眼间,就又将御书房内吐得一片狼藉。
“呕”刘玄被熏得好生恶心,连忙捂住嘴巴,快速走向窗口。待调整完了呼吸,回头再看刘秀,却发现此人竟一路吐着出了门,坚决不肯回头。
两个月弹指即过,刘秀整日喝的酩酊大醉,喝醉后,便提剑外出,不是去刘縯的坟前舞剑哭祭,就是去李秩和朱鲔等人的家门口惹事
到后来,满城老幼皆知,淯阳侯刘秀因为伤心其兄的死,得了失心疯。大伙心中对刘秀同情之余,对朱鲔、李秩等人,不免又多了几分鄙夷。而有些胆子大的泼皮无赖,则常跟在刘秀后面,替他摇旗呐喊,看李秩和朱鲔如何出丑。
朱、李两家损失惨重,又不敢公然对刘秀出手,故而只能派人跑到刘玄面前控诉,请他严惩肇事者。
刘玄见刘秀闹得太过,也有心打压他一下,可是一与群臣商量时,包括王匡张卬在内的大部分朝臣,纷纷婉言劝阻,说刘秀虽有小错,但从不与刘縯旧部接触,而且,岑彭收到刘秀的信后,也乖乖归降,上书自承其罪。如果为了一点小错儿就处罚刘秀,只怕无人可以作为人质,要挟岑彭和刘縯旧部。更何况,刘秀手下的那些猛将,都唯他马首是瞻。万一惹恼了他们,后果很难预料。
刘玄心情郁闷,回宫后,最宠爱的丽妃居然也满眼含泪,说刘縯的遗孀和两个没爹的孩子有多可怜,弄的他连让其侍寝的心情都没了,只得拂袖离开。
“陛下可是要对付刘秀,臣有一计,可让此人身败名裂”也不是所有人都肯吃刘秀的贿赂,尚书令谢躬就是个例外。找了个单独奏对机会,低声提议。
“真的”刘玄大喜,揉着太阳穴,低声催促,“那就赶紧说出来子张,现在外面的人,要么,是让朕速速杀了刘秀,要么,是让朕不要理会刘秀的做法,就连丽妃,都在朕面前,想方设法请朕还刘縯一个清白,朕都快被他们烦死了。”
“陛下,刘秀此人,绝不是他表现出来的这么粗鄙莽撞,所有人都为他说话,就足以说明,他在背地里,一直在收买人心”谢躬非常狡猾,一句话就命中了要害。
“子张,此言没错”刘玄点点头,深表赞同,“可他又曾经对朕有过救命之恩,还主动交出了兵权,朕如果杀他,必须找到有力的借口,才不至于”
“那就先坏了他的名声”谢躬等得就是刘玄这句话,立刻大声回应,“陛下,如今刘縯才死不足三月,尸骨未寒,假若刘秀此时不顾其兄之丧,而操办起了婚事,别人闻听,该当如何看他”
“婚事”刘玄先是一愣,旋即狞笑着追问,“婚事,跟谁的婚事,马三娘么那也太便宜了他,顺手还赖定了马武”“臣之计,可一石二鸟”谢躬笑了笑,猩红色的舌头在嘴里翻滚,“臣闻之,当年刘秀在长安之时,曾当众放出狂言,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娶阴丽华。那阴丽华,乃是新野阴家的大小姐,若非刘秀领军在外,二人早已结为伉俪。臣还听说,早在刘縯未死之时,已派人前去新野替刘秀求亲,婚期便定在九十月间,可以想见,只要刘秀打下洛阳,他凯旋而归之时,就是迎娶阴丽华的日子”
“竟有此事”刘玄眼睛里,也射出了狠毒的光芒,裂开嘴,哈哈大笑,“朕怎么不知道打下洛阳,然后回来成亲。刘縯可真敢想幸亏朕当机立断杀了他,否则,这会儿真是连觉都睡不着”
“既然刘縯已死,陛下何不玉成此事,赐婚于刘秀不过,马三娘那边,既然马武在外,无法派媒人登门,就只能再等上一等了”谢躬一边笑,一边亮出满嘴的毒牙。“刘秀若是不肯结婚,不仅是违抗圣意,还会伤了阴家小姐的心。但他若是领旨结婚,就会让天下人知道,他只一心效忠陛下,至于什么杀兄之仇,什么伦理纲常,他根本就没当回事儿。如此无情无义之辈,还有谁会服气谁会一条路跟随他走到黑到那时,恐怕非但岑鹏看他不起,马武马子张,也会因为自己的妹妹受了冷落,一怒弃之而去”
“好计妙计”刘玄抚掌大笑,尖利的牙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第七十七章长夜过后是黎明三
“嘭”地一声,一个硕大的拳头,重重砸向长几。上面的茶碗被震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刘玄小儿,意欲陷我于不义”刘秀额头青筋暴跳,恨不能现在就冲进皇宫,将刘玄剁成肉酱
gu903();大儒董仲舒所著春秋繁露之中,提出以“三纲、五常”作为国家社会伦理道德规范,历经百余年,已深入人心。三纲者,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