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我们俩单凭严长史调遣”成丹、张卯拱起手,大声向严光表态。
“多谢王大哥,多谢两位将军”严光心中顿时就是一热,连忙拱手还礼。
王常笑了笑,轻轻摆手,“子陵不必客气。突围在即,废话我就不多说。今夜万一王某一去不归,日后下江兄弟,还请子陵多加看顾。王某在此,先行谢过了”
说罢,退后两步,恭恭敬敬向严光做了一个长揖。
刹那间,有股寒气就直冲严光顶门。他追了一步,然后停了下来,含着泪向对方还礼,“但有严某三寸气在,定不负颜卿兄所托”
“如此,王某就可以放心走了”王常哈哈大笑,转身,大步走向坐骑,“我先回去准备,文叔,子陵,半个时辰后,咱们南城门口见”
“我等恭候颜卿兄”刘秀和严光双双向王常挥手,身后的披风被吹得飘飘而起,宛若两团暗红色的流云。
第三十八章千载谁堪伯仲间五
凌晨将至,狂风呼啸,天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被人血染成褐色的昆阳城南门,忽然悄悄被人推开,刘秀、马武、邓奉、朱佑、王常、傅俊、李通、李秩、宗佻、刘隆、王霸、赵憙、臧宫等十三名将领,连同马三娘依次策动坐骑疾驰而出,以最快的速度,在夜幕中排出一个简单的锥形,直扑两里外的莽军大营。
一百名卫士,驱赶着四百多匹战马,紧跟在他们的身后,每一匹战马的蹄子上都包裹着厚厚的麻布,每一个人嘴巴都闭得紧紧。
轻微的马蹄落地声,被呼啸的风声掩盖。将士们的脊背,被狂风推着宛若锦帆。顺大风骑快马,那种感觉让人忍不住想放声长啸。但是,他们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他们知道,距离意味着成败,动静代表着生死,故而,他们努力遏制住心中的冲动。只管默默地加速,加速、加速
两里远的距离,转眼就被马蹄拉近到了三百步,然后又被拉得更近。营中的莽军毫无反应,整个军营一片沉寂。
忽然,队伍正前方的刘秀,俯身从马鞍下抽出了一根投矛。包括马三娘在内的十三名将领和一百卫士,也紧跟着齐齐俯身,手中的投矛尖端,亮起点点寒星。
莽军依旧毫无察觉,由于兵力高达义军的二十倍,他们营寨得极为随意。大部分地段都没有鹿砦,由木桩和绳索拉成的临时寨墙,也早就被大风刮得千疮百孔。
负责巡夜的士卒受不了大风带来的低温,瑟缩着躲在几座靠近营墙的帐篷里,点起火盆取暖。而火盆和火把的光芒透过帐篷,恰成为义军的指路明灯。
靠近营墙帐篷内,巡夜的士兵围着炭盆昏昏欲睡。其中一人忽然听到了风声背后动静有些古怪,拎起兵器推开帐篷门向外观望,就在此时,一根投矛顺着狂风悄然而至,正中他的胸口。
“呃”“呃”可怜士兵的面孔瞬间因为剧痛而扭曲,绝望地舞动着双臂,在帐篷门口来回踉跄。前胸和后背,血如喷泉。
半边帐篷,迅速被人血染红,帐篷内的巡夜者迅速被惊醒,抄起兵器,蜂拥而出。更多的投矛悄然落下,将他们全部射倒在地。
“敌袭,敌袭”临近的帐篷内,也有莽军士卒陆续冲出,紧跟着,就被投矛无声地射倒。突围的义军锥形阵,像捅进了猪油的刀子般,顺利突向莽军大营深处。而巡夜士卒死去前的发出的报警声,却被淹没在呼啸的狂风当中。
“加速”刘秀挥臂掷出第二支投矛,随即拔刀在手,低声命令。
马三娘、邓奉、马武、朱佑等人默默拔刀,就像一群猛兽忽然露出了牙齿。更多的环首刀,在他们身后举起,刹那间,将锥形阵化作一座移动的钢刀之林。
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壮士们用腿狠踢马腹,受了痛的战马昂首欲嘶,舌头却被主人用木棍和皮索勒住,只能发出低微的喘息声。郁闷到了极点的战马把火气撒在了大地上,马蹄用力击打地面,数息之内又向前推动了五十余步,与主人手中的钢刀一道,将沿途遇到的所有障碍,无论是人还是帐篷,全都撞得四分五裂。
“敌袭”“敌袭”“敌袭”
更多的莽军士卒,从睡梦中被惊醒,昏头涨脑地冲出帐篷。然后昏头涨脑地倒在刀下,一排又一排,就像冰雹下的麦子。
血光飞溅,狂风肆虐,倒翻的火把和油灯被风吹着满地乱滚。几道火苗被风吹着掠过帐篷边缘,迅速攀援而上。弹指间,整座帐篷变成了一支巨大的火把,在周围照得一片通明。
刘秀的战马,迅速从“火把”照亮的边缘处冲过,手中的钢刀,砍向黑暗中的下一个敌人。他的动作极为干脆,对手根本来不及招架,就被钢刀砍在了肩甲骨处,惨叫着向后栽倒。
带血的刀刃借着战马的速度扬起,横着扫向另外一名惊慌失措的莽军校尉,在他的胸前扫出一道两尺长的伤口。
“啊”倒霉的莽军校尉大声惨叫,胸前的血宛若瀑布般向外狂喷。生命力随着鲜血,瞬间被从他身体里抽走。他的脸色迅速变得苍白,圆睁着双眼跪在了地上,惨叫声噶然而止。
锥形阵继续向莽军营地内推进,在狂风的掩盖下,任何声音,都显得格外轻微。雪亮的刀光,扫过一排排无助的人群。跳动的火焰,掠过一顶顶帐篷。
死亡伴着火光,大步向前推进。在黑暗的莽军联营内,推出一道耀眼的缝隙。缝隙的两侧,红星飞溅,就像生铁在高温下融化。缝隙的正前方,则寒芒闪动,宛若巨龙的牙齿在不停地合拢。
刚在睡梦中醒来的莽军,在“巨龙的牙齿”下,毫无抵抗之力。很多人连到底发生了什么都没弄清楚,就稀里糊涂死去。更多的人则想都不想,光着身体逃出帐篷,不辨方向四散奔逃。
时间虽然已经是五月农历,但是忽然北国吹来的狂风,依旧冷得刺骨。逃命者只跑出了十几步,就开始瑟瑟发抖。而他们的敌人却丝毫不懂得怜悯,只要有活物挡在面前,立刻毫不犹豫地策马抡刀扑上,如猛兽扑向羔羊。
半梦半醒之间的人动作远不及平时灵活,逃命的莽军将士往往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就被马蹄踏翻在地。然后,就是另一匹战马的前蹄。
“裂缝”继续向莽军深处推进,将死亡、火光和恐惧,向惊醒的莽军将士心底蔓延。
侥幸避开了“裂缝”波及范围的莽军士卒,呆呆地看着那座近在咫尺的锥形攻击阵列,既没有勇气前去阻拦,也不知道该如何阻拦,失魂落魄。
更远处,报警的号角声则忽然穿破狂风,一阵接着一阵,无止无休。
四十万莽军,终于陆续从睡梦中醒来。就像一头冬眠中的巨蟒般般,扭动着沉重的身躯,努力查找是哪只不开眼的蜜蜂,将自己刺伤。
各个没有遭受攻击的营头,在底层军官的努力下,一边加强警戒,一边努力整顿士卒。各营主将,则挑起火把,迅速奔向王邑所在的中军,准备在自家主帅的指引下,向闯营者发起全力反击。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昆阳城头,画角声也响了起来。严光和邓晨组织起数千弟兄,在城墙四面制造动静,混淆敌军视听。
gu903();站在高处,他们能看到莽军联营中那道高速向前推进的裂缝,他们都为自家兄弟的辉煌战绩而感到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