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绣没有因为她们同为女子却相爱而反对她们,只是在她们的行为背后,她们需要考虑和背负的东西太多,有些甚至会是她们承受不起的。
她们若想取得世人的认可,唯一的办法便是一起嫁给一个可以接纳她们的感情之人。
可李锦绣想,如许相如和安桐这样性子的人,必然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你们只能将这份感情藏于心底,永远都不要被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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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桐处理完手上的账目后,直舒了一口气。
黄静宜百无聊赖地趴在案头,见状,忙跑去帮安桐揉肩膀,又指使任翠柔去拿些茶和点心来给安桐。
任翠柔白了她一眼:是你想吃,而不是给小娘子吃的吧?!
嘿,怎么会呢,小娘子若是大发善心赏赐我,我就吃,否则我哪敢自作主张去吃啊!黄静宜眼睛亮闪闪的。
安桐笑道:好了,去拿过来吧,反正安家也不缺这点东西。
任翠柔去厨院拿茶和糕点,她想到安心最近在帮安里正督促村民们缴纳夏税之事,总是忘了时辰吃饭,便多拿了一些点心,先给安心送去。
安心见她来了,想到安桐想帮他们凑对之事,心里有些许别扭,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去厨院帮小娘子准备点心,想着你兴许还未吃午食,便也给你带了一些过来。
多谢,搁这儿吧,我眼下还不饿。倒是小娘子那儿,你还是莫要离开太久了,回去吧!
任翠柔谈不上失落还是难过,微微点头后便走了。
安心松了一口气,他觉得倒不是任翠柔不好,只是他的心里还一直守着一个人,他不能娶任翠柔,否则便是对不住她了。
任翠柔走后没多久,黄静宜便出现在门前并且往里头探了探头,安心看见她就忍不住皱眉:你们一个两个都不在小娘子身边伺候,这是在做甚?
黄静宜:一个两个?翠柔来过这儿啊?!
安心惊觉自己说漏了嘴,立刻低头,接着核对凭由。
黄静宜自顾自地走进来,笑嘻嘻地说道:别不好意思,我和小娘子都知道翠柔对你有意。
安心瞪眼:你莫要胡说八道!
谁胡说八道了?这世间有什么事能瞒过我这火眼金睛的?
安心没好气地道:你到底过来做甚?
哦,小娘子让我来找内知,将上一年安家的运粮情况的录簿拿给她。
财叔不在,我不能擅自做主,你跟小娘子说一声,还是晚些时候再来吧!
黄静宜没办成事,回去跟安桐一说,后者道:安心是爹和财叔培养出来的,对这些事务处理得越发熟练了,他做的对!
财叔渐渐老去,也是时候要培养一些能接替他的人了,除了他的儿子外,也就安心看起来对安家最忠心,又能识文断字,是个值得培养的。
既然眼下也暂时没事要处理,不如出去走走。安桐道。
小娘子是想去许家么?黄静宜问。
就你话多!安桐瞪了她一眼,心情却颇为愉悦。
她刚要出门便遇上了从外头回来的李锦绣,她好奇道:阿娘这是打哪儿回来的,怎么身边没带人?
让你管家,还管到你娘我的头上来了?李锦绣掐着她的脸。
人家只是关心阿娘!
李锦绣松开手,道:又去找许家的那丫头。
虽然看似问询,说得却是肯定的语气。
嗯,找她有点儿事。
李锦绣有些无语,她这女儿实在是太缺心眼了,难不成还看不出来,她已经知道她们的事情了?许相如便是太聪明了,从她的书信中便猜到了她的心思,更是很有眼色地回到许家住。
若安桐也有这等心眼,眼下也不可能这么淡定自若地与她说这些话了吧!
罢了,她也不指望安桐有许相如那样的心机了,跟她爹一样,只要在大事上不糊涂,那就足够了。
在去许家的路上,黄静宜悄悄地问:小娘子,我怎么觉得娘的态度有些奇怪?
怎么奇怪了?任翠柔反问。
我也说不上来,当说到许娘子时,她眼神怪怪的。
安桐瞥了她们一眼:不许妄议我娘。
黄静宜缩了缩脖子,哦了一声。
主仆三人很快便走到了许家,安桐见许相如即使没有仆役在身边也能照顾好自己,便道:本想着你若是忘了怎么生火做饭,我便让你回安家住,眼下看来是不必了。
许相如道:哪怕是过几十年锦衣玉食的日子,也不会忘记十几年来习得的技艺的。
若非门前的马蹄印,我还真的以为你还是从前的那个许相如。安桐道。
门前凌乱的马蹄印说明这儿常常有驿使出现,而许相如要关注临安的动向,自然少不得与那边有书信往来。至少在解决赵惟才和秦韶茹之前,她们的日子回不到过去那样平静了。
许相如沉默了会儿,微微一笑:我可以是从前的许相如,只要你好起来。
安桐笑嘻嘻地亲了她一口,道:小嘴儿真甜!
许相如抿嘴笑着,好会儿才收敛了笑容,道,我需要回临安处理一些事情,等我处理妥善了,我就能回来了。
安桐似乎并不意外,她道:你早便该回去的。
你不挽留我?
我的目光可没有这么短浅,我若真因一时依恋而留你下来,那我们便没有将来可言。
许相如一怔,旋即动了动眉头:你知道了?
你是说,我知道了阿娘知道了你我之事?我早就知道了。
许相如吃吃地笑了:何时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