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从胸口摸出那串夜明珠,两手包握着沈云灼的左手替他套在了腕间,“给你。”
沈云灼还来不及细思纪绯川前一句话的含义,手腕皮肤一凉,便多了个手钏。十二颗莹白圆润的玉石拥簇在腕间,绳结刚好调整到适合他手腕的长度,他略显讶异地看着那串夜明珠,问道:“哪里来的?”
纪绯川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打着手扇凑近他耳边,细声细气道:“我从我小叔那里偷来的,他就我这么一个亲侄子,这点嫁妆钱总还是要出的吧?”
听到“嫁妆”那两个字,沈云灼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扬起唇角,下一刻却欲伸手将那串夜明珠褪下来。
纪绯川眼疾手快拍开那只手,“戴上我给的东西,就是我的人了,不能摘,不能反悔!”
“......偷来的也算?”
“两情相悦的事情,怎么能叫偷呢?”纪绯川义正辞严地纠正道。
“两情相悦......”沈云灼呢喃着那四个字,低头怔然望了纪绯川片刻,抬手抚了抚他的脸颊,“当着爹娘的面为何不这么说?”
“那,那是两回事!”纪绯川一时语塞,开始顾左右而言他,“你听我跟你说呀,我恢复小时候的记忆了。原来我小时候真的来过你们家,还吃过沈夫人亲手做的桂花糖糕,可是那时候你不在家,不然我早就认识你了。”
沈云灼神色柔和地看着他,“可我的确早就见过你。”
虽然年岁更迭,十年后玄清山再见,他丝毫没能将纪绯川与当年那个小家伙联系起来。
就像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初遇时没能好好相识,隔了十年终归要补回来。
“对呀,我想起来了。”纪绯川拍拍脑袋,“小时候那次落水醒了以后,爹娘说是沈家的大哥哥救了我,等养好病,就带我去向他当面道谢。谁知道一眨眼这么多年过去也没谢成,还好现在又遇见你了。”
他凑上去亲了亲沈云灼的嘴唇,嬉笑着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好不好啊?”
沈云灼唇角噙了一抹笑意,“好。”
纪绯川揽住他的脖颈,悄声道,“那你抱我去床上。”
床笫之间,沈云灼薄衫打开,半裸着身躯倚坐在床头,纪绯川只褪去下身长裤,两手撑在床头横梁处,骑跨在他腿间性器上来回吞吐。这姿势尤其考验大腿和腰身肌肉的持久力,纪绯川腹部受了伤,上下起伏的动作不如往常激烈,少了些肆意妄为的力道,徐徐渐进,寸寸深入,也就多了许多缠绵厮磨的意味。
深秋时节气候渐凉,纪绯川只穿了一件单衣,汗水却顺着侧脸与脖颈线条淋漓而下,将雪白的皮肤洗得透亮,滴滴汗珠顺着碎发滑至发梢,在起伏与颠簸中四散飞溅。
沈云灼沉沉注视着他意乱情迷的模样,心里仿佛藏着一头猛兽呼之欲出,将眼前的少年吞吃入腹,与自己彻底融为一体。
他原本不该生出那些过度的侵占欲,可纪绯川每一次的引诱与邀请、全情投入时的沉醉与痴迷、以及于周身四散流窜的情欲,让他一步步丢盔弃甲,最终引出了心底最原始和野蛮的私欲——他想将这个人据为己有。
那是他只有在交媾时才允许从笼中放出来的欲望,只有这片刻时光,因此他总是极力将欢爱与快感延长,以争取能更久地沉迷于难得的放纵中。之后,再等待理智回笼,一切恢复如常。
近来这种变化似乎愈演愈烈。
时至今日,他终于明白了陆瑶环那句没头没尾的“原是我看错了”的言外之意。
重逢时陆瑶环打趣他“外冷内热”,暗讽他将江湖道义、是非黑白看得太重,凡事只求对错,不分远近亲疏。可遇到纪绯川之后的所有决定,几乎都是感情先于理智,他已不再是那个习惯深思熟虑、周全各方的沈云灼,不知何时起,他有了私心。
后来陆瑶环看清了,陈雪卿看清了,连不识情爱滋味的云蕊也看得清楚透彻。
他未曾刻意掩饰过,那些隐秘的情愫便袒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进入所有人视线之中。
就连此次回家,他也从未想过要在父母亲族面前隐瞒自己与纪绯川的关系。
只是纪绯川似乎不这么想。
纪绯川抚着沈云灼的脸颊,向前俯身盯着他,“沈师兄,你再走神我就要哭了。跟我做的时候怎么能想其他事?”
“我在想你的事。”沈云灼捧着纪绯川的脸颊,伸出舌头勾着那湿软的舌尖吮吻片刻,两手握住他的腰,顺势将他身体扶正,“坐正,伤口还没愈合。”
“可是我想和你亲亲。”纪绯川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胸肌,手感软绵绵的,又一连戳了许多下,愈发上瘾,他格外新奇地趴上去咬了一口,皮肤的温热触感混着汗水的咸味,带着独属于沈云灼的气息,纪绯川两眼发亮,用脸颊贴上去,道:“沈师兄,以后让我挨着你睡觉吧!”
“难道之前不是吗?”沈云灼问。
“我是说挨着你......只挨着你,不要穿衣服了,好不好?”
纪绯川在他身上蹭蹭,腰肢也跟着愈加卖力地上下起伏,每每提气时,湿热的穴肉便夹着阴茎缓缓往上蹭,待吐出大半后紧卡在沟壑处,温暖的内壁包裹着硕大的龟头又吸又吮,待呼气时腰身随之沉下,吞得又深又快,性器表面蜿蜒起伏的筋脉次次碾过内壁,蹭出滋滋水声,却将内壁摩擦得愈发火热滚烫,熟透的穴肉透出深红。
沈云灼眼底泛上情欲的红,额角迸出青筋,身体好似绷成一根拉满弦的弓箭。他两手掐住纪绯川的腰,笔直粗硬的阴茎又急又快地往那软烂如泥的腔道内顶送,每每将那两瓣臀肉按坐下来便发出清脆响亮的拍打声。
在连绵不断地一连冲撞之后,沈云灼深深往里一顶,缓慢厮磨片刻,在他体内一泄如注。纪绯川失声叫了一声,碰也没碰过的性器硬是叫沈云灼生生肏得射了出来。
他身体软倒在沈云灼身上,从两人腹间蘸了少许白浊,恶趣味地涂在沈云灼脸上。
他的手指顺着沈云灼黑白分明的眉眼往上勾勒,待即将擦入鬓角时忽然急转直下,顺着颧骨一笔划到唇上,然后捧着沈云灼的脸低头在上面吻了一下,坏笑道:“沈师兄,你好脏啊。”
“还不是拜你所赐。”沈云灼低语一声,与他唇舌纠缠着一起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正处于高潮过后的余韵中,忽地门外院落间传来一阵说笑并脚步声。
“不好!肯定是你娘过来探病了!”纪绯川脸色一变,冷不丁推开沈云灼,拎起裤子便嗖地钻到了床底下。
沈云灼太阳穴猛地一跳,满心缱绻与柔情随着纪绯川熟练的动作消散得一干二净,“躲什么,出来。”
纪绯川非但没出来,经沈云灼这一声提醒,顺手把自己落在外面的鞋子一并拎了进去。
沈云灼不自觉地捏了捏眉心,摸到一手黏稠,眉头愈发蹙了起来。
恰逢门外传来敲门声,沈夫人温婉柔和的声音便传了进来,“云灼,你的伤好些了吗?碧血山庄的陈夫人想来看你,现在方便开门吗?”
“多谢陈夫人关心,伤势已经大好了。只是今日起得晚了,还未来得及洗漱更衣,暂时不便见客,稍后午间再去前厅赔罪,请夫人见谅。”沈云灼系好衣衫系带,擦拭着脸上浊物,隔着房门从容应道。
外间传来陈夫人温和爽朗的声音,“无妨无妨,是我来得冒昧。雪卿回京之前得知你受伤,特意留下一副药膳补方。我便索性托人按照上面所书备齐了药材,直接送过来。”
她接过身后弟子手里的补药,转交给沈夫人,“有劳姐姐转交给云灼,我先行一步,在猗竹轩外等候。”
说着她转身离去,边走边跟身旁跟随的年轻姑娘低声打趣道,“可惜了,没见到人,只能先听个声。”
“光听声音便可见其风骨,”姑娘抿唇慧黠一笑,“面早晚都会见到,不着急。”
听到客人踏出院门的脚步声,沈云灼打开房门,疑道:“我与雪卿虽然交好,可碧血山庄与沈家却鲜少往来,陈夫人今天怎么亲自登门了?”
“贵客登门,自然是有正事要谈。”沈夫人将药材递给沈云灼,嗔怪道,“云蕊先前说你早就起了,阿娘这才带客人过来,谁知竟然差点闹出笑话,你在忙些什么呢,连洗漱更衣都顾不上?”
“是小川回来了,刚才我与他说了会话。”
“真的?他在哪儿,快把他叫出来呀。”沈夫人面露喜色,“上回我跟你说完话,你明知道十有八九他就是严家那孩子,还瞒着不肯告诉阿娘。当时要是能让瞧仔细了,指不定当晚就认出来了。”
“当时也是担心出错,让您徒增伤心。”沈云灼解释道,“如今他已恢复记忆了,不会再有错。午间我带他去见您和父亲,现在相见难免仓促,陈夫人还在外面等着呢。”
“那就好,那就好!”沈夫人擦着眼泪,“瞧我,一开心起来什么都忘了。”她又叮嘱两句,这才依依不舍地出了猗竹轩。
刚踏出院门,她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忽地想起那天晚上丫鬟的禀报,脚步猛地一滞。
刚才云灼开门的瞬间,她分明从他身上闻到了麝香味,难道说......
沈夫人摇了摇头,却还是不由得转过身,忧心忡忡地往紧闭的门扉处多看了一眼。
哦豁,沈师兄艺高人胆大,自己给自己当助攻。
第38章坦诚
沈云灼刚关上房门,转身便瞧见纪绯川从床底下爬了出来,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三五本画册,似乎是从床底发现的。
“沈师兄,我见你说话做事恁般周全,你今年到底多大年纪啊?”纪绯川披上衣服,推开后门,拍打起画册上的灰尘。
“二十有八。”沈云灼跟上前去,将毛巾在水潭里过水拧干,替纪绯川擦起了身体,“这画册你从哪里找到的?”
“二十八?那岂不是快要大我一轮了!”纪绯川佯作思考状,摸了摸下巴,白净的脸上立刻出现一个黑手印,“不过想想也没什么,你看雪里红那模样,谁能猜到他已经快五十了?凭师兄你的武功修为,就算再过二十年也未必见老,到时候还是一样肏得动我。”纪绯川说着,两只眼睛笑得眯缝起来,像只狡猾的小狐狸。
“怎么凡事到了你口中,总能第一时间扯到下三路去?”沈云灼扔开纪绯川乌漆嘛黑的爪子,捏着他的下巴细细擦拭一番,“这些画册上不知积了多少灰,手不要到处乱摸。”擦干净脸蛋和脖子,沈云灼拍了拍纪绯川的屁股,“腿打开。”
“到底是谁在往下三路扯啊?”一边说着,纪绯川两只脚干脆利落地往沈云灼腿上一撂,大咧咧地岔开腿,“呵!沈师兄,看不出来呀,我以为你是遇见了我以后脸皮才越来越厚的,没想到是天生的。”纪绯川信手打开其中一本画册,往沈云灼眼前一杵,“你居然在自己床底下藏春宫图?”
沈云灼手上动作顿了顿,抽出那本子随手翻了几页,又合上扔了出去,“应该是云涵趁我离家时藏的,平日我在家时,他不敢来。”
“哎,别扔啊,散架了怪可惜的。”纪绯川伸长胳膊将那本画册又捞了回来,一边翻看一边啧啧点评道,“不得不说,沈云涵还是有几分小聪明的,深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过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想到,我会爬到床底下去!”
“......”活生生把自己当成了与人偷情的,还有什么可得意的吗?
沈云灼默默盯了他片刻,起身道,“刚才我在门口说的话你也听到了,换身衣裳,等会儿随我出去见见长辈吧。”
“啊?”纪绯川哀叫一声,破罐子破摔地四肢往后一摊,耍起了赖皮,“可是我现在浑身上下都没力气了,我要休息。”
“你在害怕?”
沈云灼忽然一句问话,让纪绯川腾地又坐了起来,“谁怕了?去就去!”
他瞥见沈云灼眼底稳操胜券的意味,冷不丁想起来,当初沈云灼要他领自己去梵音谷、而他进退不决时,这人也是拿这句话激他的。一模一样的四个字,偏偏每次都能让他这鱼儿上钩。
纪绯川扁了扁嘴,心不甘情不愿道:“要去也行,明天......啊不,后天再去!”
静含烟给了他三天期限,三天后他要是没有任何行动,影卫就要出动了。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如果沈云灼非要让他直面沈家爹娘,他倒不如趁此机会咬咬牙——暂且跑去小叔叔那里避避风头?
反正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和沈师兄总能再见面的嘛!
纪绯川啊纪绯川,你从来就没怂成过这副德行!
纪绯川心底里暗暗对自己竖起了大拇指。
“后天,一言为定。”沈云灼看出了纪绯川的不情愿,顺着他的话敲定,没有再多说。
午间,沈云灼出了猗竹轩,纪绯川百无聊赖地在后山林间逛了一下午,意外撞见了早上被他甩掉的影卫。
准确来说并非意外,应该是影卫有意让纪绯川以为自己把他甩脱了,实际上仍在暗中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纪绯川来了兴致,从傍晚至第二日清晨,整个晚上都与那黑衣人你追我赶斗智斗勇,从山林里跑到小镇上,又从小镇回到沈家,一直转到翌日晌午,累得黑衣人头晕眼花,绕了一圈才发现回到了起点。
纪绯川坐在假山石阶上,晃着从影卫身上偷来的匕首,笑看那人撑着假山石壁喘粗气,“喂,你这么卖命地替我小叔干活,他一个月给你多少月俸啊?我出双倍,不如你跟着我干?我还可以教你制毒,养蛊,包教包会,怎么样?”
黑衣人擦了擦汗,“公子何必这么见外,您这么多本事,留着帮自家人多好。为朝廷效力,今后可是有数不尽的建功立业的机会。”
“哦!原来小叔打得是这个主意。”纪绯川歪了歪头,“可我的那些本事,都是靠豁出命去才领悟来的,自然要随心所欲、怎么开心怎么用。”
“我这人吃软不吃硬,要是哄得我高兴,我可以把这一身本领教给你。”他指了指黑衣人,“可谁要是强迫我干我不愿干的事情,就算是我八辈祖宗从棺材板里跳起来,也休想我给他一个好脸色。我说了这么多,你懂我意思吗?”
黑衣人摇摇头,“属下只负责完成任务,监督你三日内启程。”
“滚滚滚!”纪绯川抓了抓头发,从石阶上迈步下来,将匕首随手扔给他,“我算是明白小叔为什么让你来监视我了,榆木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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