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夏谨亭脑海中闪过一片海军蓝和一张帅得惊心动魄的脸。
想起来了,是顾先生!
在如此紧张的氛围中,夏谨亭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他看着顾阙一步步走近,轻巧地跨上舞台,如天降神兵般在他面前站定。
你没事吧。顾阙凝视着夏谨亭,轻声问。
我没事谢谢!夏谨亭遏制住激动的心情,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
那就好。顾阙说着,脑袋倏地往左一偏,躲过盛丰狠厉的一拳。
盛丰没料到会失手,整个人刹不住车,朝前栽倒。
他体态庞大,摔倒后半天爬不起来,只剩一张嘴拼命叫唤:你是谁?!你给我等着,我盛丰今天不收拾你,我就不姓盛!
顾阙背手而立,面色冷淡地瞧着挣扎中的盛丰。
好不容易盛丰爬起来,又心急火燎地一拳砸空。这一次,顾阙还击了,还给盛丰的,是结结实实的一拳。
盛丰被揍得整个人向后栽倒,砸在舞台上发出一声闷响。
夏谨亭像是围观了一场现实版的拳皇,不由自主地为顾阙加油打气。
三招两式间,胜负立判,盛丰毫无还手之力,狼狈地坐在地上,吭哧吭哧喘着粗气。
一片混乱中,楼梯上忽然传来一阵笑声。
众人抬眼看去,立时惊呼道:段先生!
段正楠轻咳一声,缓步走上舞台。
与方才的嚣张不同,此刻的盛丰全然不见盛气凌人,瑟缩得像只鹌鹑。
陈胜权不认得顾阙,却认得一向高调的段正楠。见段正楠插手,陈胜权亦紧跟着露面,尽职尽责地充当和事佬:看这事儿闹的,连段先生都惊动了。
盛丰不知哪来的勇气,一把握住段正楠的西装裤,哀求道:段先生,他用水泼我,还不分青红皂白地打我,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段正楠定睛一看,盛丰肥硕的手指,正正指向顾阙。
幸亏盛丰不晓得顾阙的身份,否则估计得当场吓昏过去。
段正楠用折扇把盛丰的手从裤子上拨楞开,轻声说:盛丰,你可知这位先生是我的朋友?
一句话,让盛丰彻底傻了。
段正楠这样的人,盛丰压根儿惹不起,段正楠亲口认证的朋友,自然也不是盛丰能惹得起的。
也怪顾阙平日里行事太低调,海城见过他的人统共没几个,盛丰这才会惹了太岁而不自知。
盛丰这会儿也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得罪了人,一个劲儿地朝段正楠讨饶。
段正楠将折扇朝身侧一指:别求我,求他。
盛丰对顾阙是又恨又怕,也不敢动手,只一迭声求饶:这位先生,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饶我这一回。
不料顾阙也当起了甩手掌柜,朝夏谨亭的方向看了眼:夏先生若原谅你,我自不会追究。
盛丰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偏偏拿眼前几尊大佛一点办法没有,只能跪在夏谨亭跟前讨饶。
夏谨亭眼中一派清明,冷声道:你不必如此,我知道,你也不是真心求我原谅,不过是走投无路罢了。今日之事,我不会原谅你,日后也不想再见到你,滚吧。
他这般态度,叫段正楠皱起了眉头,反观顾阙,却是一脸意料之中的表情。
盛丰不敢言语,麻溜地滚了。
夏谨亭这才朝顾阙正正经经地鞠了一躬,由衷道:多谢先生。
举手之劳,不必如此。顾阙十分细心,见夏谨亭饮了酒,特地叫了黄包车送他。
夏谨亭亦收敛了一身刺,安安分分地听从顾阙的安排。
段正楠在一旁看得牙疼,忍不住跳出来插话:夏谨亭,我们算是扯平了?
先前段正楠误会了夏谨亭,这回又间接帮他讨了公道,算起来的确是两清了。
只是眼前的顾先生,竟与段正楠是朋友,这倒是夏谨亭没想到的。
都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顾先生是一表人才的正人君子,段正楠却是个痞子,这样两个人居然能成为朋友?
夏谨亭走后,段正楠一脸好奇地打量着顾阙。
你做什么?顾阙被他逼得后退一步。
往日没见你给谁出头,这回怎么这么积极,夏谨亭那小子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你可别忘了,他与蒋家还有婚约呢。你瞧他方才那架势,盛丰那样求他,他都不肯松口,势要将人发落了,可见不是个简单的。段正楠戳着顾阙的胸膛说。
顾阙皱眉道:你这是偏见,盛丰这样欺辱他,他不肯原谅有什么错?今日倘若没遇到你我,他的处境又能好到哪里去?
段正楠仔细咂摸这话,越听越不对劲,他猛地一拍脑袋,恍悟道:好你个顾阙,我说你往日禁欲得跟个苦行僧似的,今日怎么想起来丽都,原来是专程为夏谨亭而来,你早就知道夏谨亭在丽都了对不对?
顾阙对此并未否认。
段正楠一脸纠结地看着好友:你跟我说实话,什么个情况?
我看上他了。顾阙一句话,把段正楠震成了木头桩子。
段正楠骇得直磕巴:你你这他和蒋家
他定会退婚的。顾阙的语气无比笃定。
第二十章
盛丰被打、舞台被砸,丽都的宾客散了个精光。
徐煌天面色青白地打丽都出来,此刻站在路边,背倚着柱子怀疑人生。
他认出了夏谨亭!
近日他听闻丽都有一位叫夏天的男歌星备受欢迎,特地来一睹真容。
万万没想到夏天就是夏谨亭。
那日在酒会之上,夏谨亭一袭西装,气质卓然。如今换了一身衣服,于优雅中更添魅惑。
想到夏谨亭在舞台上的样子,徐煌天两颊发烫,口干舌燥。
他烦躁地扯了把领带,迫不及待地要将这个惊人的消息告知旁人。
这日午后,徐煌天做东请大伙儿喝下午茶。郭文雅、蒋宽、宋凯霖都在被邀之列。
Afternoontea也是名副其实的舶来品,时下相当流行。
年轻人喜爱约上三五好友,穿上精致考究的服装聚在一块儿品茶聊天。
譬如今日,郭文雅穿了一袭极具设计感的浅灰流苏长裙,一头长发绾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她话不多,多数时候静静听着同伴的高谈阔论,间或点点头,举手投足间流露着知性美。
徐煌天与旁人说着话,一双眼睛却黏在她身上,频频走神。
煌天,你总盯着郭小姐看,索性坐过去吧。蒋宽享用着新出炉的华夫饼,笑得一脸暧昧。
徐煌天瞪了眼蒋宽,抛出一记杀手锏:蒋少,我前两天瞧见你未婚夫了,他居然跑丽都去当歌星,现在可红了,那开表行的盛老板,被他迷昏了头,天天往丽都跑呢。
gu903();此话一出,满座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