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2)

结果果然如顾阙所料,助理将实际的得票情况、陈胜权与蓝莺儿的关系査得一清二楚。

情人?!顾阙冷笑着,着人取来纸笔,留下字条一张,便再不看舞台一眼,阔步离去。

那字条很快传到了陈胜权手中,险些把他吓破了胆。

刚洗漱完的秦愿,瞧见陈胜权满脸惊惶的模样,柔声道:发生什么事了?

陈胜权满脑门冷汗,无力地指了指案上的字条。

秦愿瞧见那纸上写了一句话你动了不该动的人。

落款是顾阙二字。

这是顾三爷写的字条?秦愿面色苍白,他方才来过丽都?还看上了夏天?

陈胜权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只听说过顾三爷的名头,却从未见过真人。看到字条后,他立刻着人鉴别签名的真伪,证实字条的确是顾阙留下的。

秦愿心下着慌,也顾不上擦未干的发,伸手去拽陈胜权的衣服:这事儿该怎么办?

怎么办?能怎么办!赶紧把那个夏天给我追回来!陈胜权喝道。

第十八章

对于落选的结果,夏谨亭并不十分失落。他坚信天无绝人之路,天下间那么多行当,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原本选择丽都,也是因为歌星的酬金高,能够赚快钱,尽快积累资金。

此路不通,便另寻出路。

与夏谨亭的好心态不同,丽都的侍应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眼看着夏谨亭的黄包车走远,在后头拼了命地追。

夏先生,夏天先生!停车!快停车!

夏谨亭听见夏天这个名字,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回身瞧过去。

侍应追得上气不接下气,赔笑道:夏夏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方才票数统计出了错,你才是第一,陈经理请你回去。

夏谨亭狐疑地看着侍应,如果没有蓝莺儿在后台的闹剧,夏谨亭或许会相信侍应的说辞。

可现在,他一个字也不信。

蓝莺儿分明是陈胜权的人,选拔结果已是板上钉钉,何以会突发变数?

侍应看着夏谨亭的脸色,生怕他不答应。

却见夏谨亭微微一笑,点头应下:好。

不管产生变数的原因是什么,这个结果对夏谨亭是有利的,在丽都登台能帮助他快速积攒生活费与资金,更重要的是,他当歌星的消息若传到蒋家,婚事铁定告吹。

蒋家绝不会允许一个当过歌星的男妻进门。

与这诸多益处相比,蓝莺儿的刁难,陈胜权的出尔反尔,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夏谨亭做好迎接暴风雨的准备,却没想到丽都上下对他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反转。

以往态度倨傲的侍应,这会儿个个脸上都带着讨好,甚至亲热地喊他一声天哥。

就在这样的恭维声中,夏谨亭见到了陈胜权。

那是个身形消瘦,眼冒精光的中年男人,眼下烙着常年浸淫欢场的青黑,脸色暗沉蜡黄,显然是被声色掏空了身子。

他眼带探究地打量着夏谨亭,在瞧见那纯白斗篷时,猛地皱起眉头。

一件雪纺衬衣落在夏谨亭怀中,陈胜权掐了指间的雪茄,吩咐道:以后登台,穿这个。

夏谨亭将那衬衣展开,灯笼袖的雪纺衬衣薄如蝉翼,上头虽饰着珍珠亮片,却挡不住外泄的春光。

陈胜权并没有与夏谨亭详谈的意思,草草嘱咐了两句,便匆促离去。

他走后,秦愿推门而入,身上只松松垮垮地裹了件大红睡袍,风情万种地瞧着夏谨亭:把衣服穿上试试。

衬衣上身后,夏谨亭身前的肌肤在雪纺的包裹下若隐若现,后背更是裸露了一大片。

秦愿将人推到镜前,笑意盈盈地看着镜中人:你瞧,多好看啊。

若说身穿白斗篷的夏谨亭是高岭之花,那此时此刻的他,便是那忘川河边的曼陀罗,艳丽中透着魅惑。

陈胜权让秦愿好好□□夏谨亭,秦愿便从眼神教起,将那风月场的规矩一一道来。

歌星原则上不必陪酒,却必须笑脸迎人,若客人有要求,亦需顺从。

会喝酒吗?秦愿将红酒递到夏谨亭唇边。

自然是会的。夏谨亭伸手接了,轻抿一口。

秦愿仔细观察他的动作,见他举止从容优雅,半点不像风月场中人,忍不住笑起来:这可不对,客人请的酒,必须干了。

她督促着夏谨亭把杯中酒喝光,直至杯子翻转,一滴也不剩才算过关。

一杯酒下肚,夏谨亭脸带酡红,目光却很清醒。

不错。秦愿点点头,拾起歌单,点了一首《花前月下》。

此曲的歌词放在民国可谓大胆露骨,可对夏谨亭这样的现代人来说,却是小菜一碟。

他镇定地唱完全曲,脸上带着柔和却疏离的笑意。

秦愿在一旁瞧着,竟被带入歌中,一时有些痴了。

秦姐。夏谨亭轻唤一声。

秦愿回神,笑着阖上曲谱:看样子,我也没什么可教你的了。

你长得俊、唱得好、会喝酒,应付寻常的场合定然没问题,只是秦愿顿了顿,忽然倾身向前,拿了香帕替夏谨亭擦脸。

瞧你脸红的,热了吧说话间,秦愿的手已摸上了夏谨亭的衬衣扣子,刚要动作,却被制住了。

秦姐,请你放手。夏谨亭目光沉静地看着秦愿。

秦愿轻笑一声:这也是教学的一环,你确定不学?

这是我的底线,我只唱歌。夏谨亭语气笃定。

秦愿不置可否地笑笑:也罢,你既不愿学,我也不勉强,只怕日后碰见了,你应付不来。

若真碰见了,大不了鱼死网破。夏谨亭语气轻松。

秦愿却并不认同:鱼死网破,你说得轻巧,多少人抱着和你一样的心态进来,不过三两个月的光景,便不得不委身于人。

说到底,歌星和那些个舞女、陪酒客并没有什么不同。秦愿自嘲地笑笑。

夏谨亭在一旁微笑地听着,既不搭腔,也不反驳。

秦愿对上夏谨亭清明的目光,见他如此风光霁月,心下愈发不自在,不多时便借口告辞。

秦愿走后,夏谨亭松了口气。

情况比他预想的要好,从设计师的角度看,这件雪纺衬衫并不难接受。

秦愿所提到的状况,夏谨亭也已做好心理准备,比起担忧未来,眼下他只想回到住处好好休息一阵。

原主的身体不胜酒力,夏谨亭凭着前世的经验强撑,此刻已是强弩之末,连衣服都不曾换,径自出了丽都。

回到熟悉的弄堂,夏谨亭长出一口气。

比起灯红酒绿的歌舞厅,他更喜欢充满烟火气的弄堂,家家户户窗口透出的灯光,让人感到温馨。

路灯下,一名小贩正推着板车卖水果,那黄澄澄的橘子,瞧着很是诱人。

gu903();夏谨亭酒意上涌,正想借柑橘解酒,他掂了掂丽都预付的报酬,笑道:橘子怎么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