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姐姐的朵尖看起来好好吃。”姜知津一脸单纯和无辜,心中暗暗补充了一句——特别是红起来的时候。
红得半透明,被灯光照着就像是最上等的玛瑙。
玛瑙是佛家七宝之一,姜知津从前只觉得大概是因为玛瑙贵重,现在他明白了,是因为玛瑙美。
美得连佛也要心动。
明明做着很色狼的事,偏偏又说着很单纯的话,温摩拿他没法子,只能板着脸道:“不许乱啃!”
“可是我有点饿。”
“我要玫瑰金丝……”
一个“饼”字还没说完,温摩就大吼一声:“除了这个!”
她这辈子都不要再吃玫瑰金丝饼!!!!
外头响起叩门声,周夫人的声音在外响起:“公子,少夫人,公主给二位准备了夜点心。”
温摩连忙放下弓箭,拉着姜知津在书案后坐下,然后胡乱翻出一叠纸,将笔塞进姜知津手里,用口型道:“写!”
姜知津摇头,也用口型道:“亲亲。”
温摩飞快在姜知津唇上亲了一下。
她退得太快,姜知津连吮上一口都来不及,撂笔不干了,小声道:“我要亲姐姐耳朵。”
温摩:这孩子真是学坏了!
“公子?”里头久不见动静,周夫人的声音里有了一丝疑惑,“少夫人?”
“回头亲。”温摩道,“快点写!”
姜知津得了承诺,笑眯眯提起了笔。
温摩去开门,周夫人放下点心,笑眯眯交待长公主的话,让两人早些睡,明日还要回京的。
温摩和姜知津站起来答了话,送周夫人离开。
周夫人送来的是几碟子小糕点,并两碗冰饮子,糕点里面就有一碟玫瑰金丝饼。
温摩从前还觉得它挺好吃,但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办法正视它了。
她将冰饮子递到姜知津面前:“喏,饿了就多吃点。”
“姐姐,我想吃的不是这个呀……”姜知津起身,手撑在书案上,隔着桌面俯近她的耳尖,“我想吃的是……”
是你啊。
“嗯?”
他的唇还没碰到温摩的耳尖,温摩忽然皱了皱眉头,抽出了他面前的纸。
上面写得不知是诗词还是文章,字字挺拔俊秀,即使是以温摩的眼光看,也是非常不错的。
“这是你的字?”温摩吃惊。在温家的祠堂里,他的字明明她的同款难看来着。
“不是。”姜知津脸不红,气不喘,翻过面来写了几个四仰八叉的大字,“我的字长这样。”
对,这才是嘛。
“那这是谁写的?”
“三表哥呀。”姜知津道。
温摩看看箭靶,又看看这些字,困惑:“这到底是你的书房还是风旭的书房?”
“我的。不过三表哥一来就赖着不走。”
温摩心说这倒是,风旭每回来,确实是要同津津在这里坐半天的。
“阿啾!”
灯下,风旭打了个喷嚏。
“殿下,小心着凉。”服侍的老太监关切道。
“大热天的,着什么凉?”风旭捏了捏鼻梁,对着书案上的信件,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是一封战报。
确切地说,是一份捷报。
来自于五皇子风昭。
“二公子还没回京么?”风旭问。
“还没呢。”
风旭再一次叹了口气。
知津啊知津,大麻烦来了,你还要在西山逍遥到几时?
温摩第二天一早出发,这一次终于没有遇上什么麻烦,顺风顺水到了京城。
她先安置好姜知津,然后便去了趟大理寺。
李严客客气气招待了她,但问起案情,李严翻来覆去都是那些话,到了江福那一头就查不下去了,查来查去都是一个清白普通的商人,因为做生意遇上了麻烦,不得不低价卖出自己才买来不久的宅子。
李严还向她诉苦:“在京城想查跟姜家的案子,那真是一举一动都寸步难行。少夫人毕竟姓姜,虽有殿下的交待,下官还是要劝少夫人一声,这浑水能别趟就别趟,以免到时难以抽身。”
温摩对查案子不是太懂,但她想另一个地方一定有人懂。
片刻后,她照旧花五两金子买了一碗阳春面,坐在了得意楼的雅间里。
不一时,有人推门进来。
她以为会是那个大掌柜,没想到是上次那个干瘦老头。
“客人想买什么消息?”
干瘦老头好像已经认不出她,干巴巴地问。
温摩道:“我要查一位名叫江福的商人所有的关系,请问需要多少钱?”
干瘦老头伸出一根手指。
温摩试探着问:“一百两?”以得意楼的定价来说,还挺便宜,大概是因为江福只不过是个小人物吧。
干瘦老头摇头。
“一千两?”有点贵,但江福是个关键,贵也得花。
干瘦老头还是摇头。
“不会是一万两吧?”真要这么多,她上哪儿去筹钱?唔,也许可以把她名下的几间铺子抵出去……
然而干瘦老头还是摇头。
温摩的耐性耗尽,一拍桌:“到底是多少?能不能给个准话?!”
“十万两。”干瘦老头慢慢道,“黄金。”
温摩腾地站了起来:“你怎么不去抢钱?!”
干瘦老头也很无奈,上面有交代,先试出这位客人的底线,然后再翻个十倍,总之是要开出一个让客人想掀桌的价钱。
很显然他成功了。
他没什么表情地道:“事涉姜古两家,十万两黄金,已经很便宜了。”
温摩的眸子微微亮了一下,“他果然和姜古两家有关?”
干瘦老头:“……”
不,我什么也没说。
雅间隔壁,声音毫无阻碍地从改造过的墙壁另一端传来,得意楼大掌柜垂手侍立,眼睛都不敢多抬一下。
姜知津坐在屏风后,锦衣玉带,华服璀璨,容光照人,手里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手心,开口道:“房山先生老了。”
话太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我要被评论笑死了
第54章五十四
掌柜心说还不是您的交代有问题?又要人知难而退,又不得无礼,一听就知道这绝不是一位寻常的客人,自然不能以寻常手段对待。
隔壁,温摩深思了一下,觉得把自己卖了都换不了十万两黄金,便麻溜地掀桌走人了。
姜知津起身走到窗前,窗子推开了一道小缝,温摩很快出现窗子下方。
她今天穿一身青绿色外袍,依然是窄袖修身的开裙幅的样式,底下是露出一截白绸裙,青白二色在阳光下清清爽爽,像一株青翠枝桠一般挺立在阳光下。
头发也梳得简单,像男子般挽在头顶,简单地插了一根桃木簪子,系着与上衣同色的发带。
姜知津想起新婚之夜从被子里摸出来的一串串珠钗,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笑意已经浮上了嘴角。
忽地,温摩回头朝上望了一眼。
明知她不可能看得见,姜知津还是下意识一缩身,贴了墙壁。
啧啧,猎手可怕的直觉。
过了一会儿再去看的时候,小二已经替她将马牵了过来,她一拧腰,翻身上马。
贴身的衣裳显得腰极细,偏又极有力,腿又长,上马的姿势又洒脱又利落,真不愧是他教出来徒弟。
姜知津暗暗在心中赞叹。
然后才发现她穿的不是裙子,而是极阔的裤子,想来是单为骑马而设。
他将窗缝推开一些,温摩还是骑着马儿奔向了他视野的尽头。
真是奇怪,明明他们一个时辰之前才分开,他就已经舍舍不恋,眼睛有了自己的意识,想追着她不放。
他在窗前看人看得投入,大掌柜在旁边叹为观止。
自从开始侍奉这位爷起,这么些年加起来,大掌柜也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过这么多种表情。
纯正的喜悦,温柔的怜惜,毫不掩饰的激赏……让大掌柜简直无法将他同那个嘴角永远带着一丝玩味笑意俯视整座京城的主人联系起来。
“公子一定很喜欢少夫人吧?”大掌柜忍不住道。
姜知津微微一笑:“很明显么?”
太明显了。
大掌柜在心里说,瞎子也看得出来。
姜知津正要说话,忽地,视线微微一顿。
在街角转弯处,温摩下马了。
这里是平京最热闹的街巷之一,到处是车水马龙,店铺盈街,摆满了小摊子,温摩面前的小摊子上插着一支支琥珀般晶莹的糖人。
温摩掏出银子,把摊子上做好的糖人全买了。
摊主遇见了大主顾,喜气洋洋地替她包好。
从在这个角度看不见温摩的脸,只瞧见她的衣摆与发带轻轻在夏日的风中飞舞。
——少夫人喜欢糖人。
大掌柜悄然在心中记下了。
姜知津站在窗前,手轻轻抚着窗子,好像隔着这道窗抚着温摩的头发,眉目之间已是痴了。
——公子喜欢少夫人喜欢糖人。
大掌柜再次记下。
温摩买好了糖人,继续翻身上马,转过街口,彻底从窗前的视野中消失。
大掌柜心说这下终于可以接着谈正事了,按照这位爷不喜欢废话的风格,他清了清嗓子直接接上因少夫的到来而被打断的话题:“……五皇子在临东城大获全胜,已经在班师回朝的路上,折子上写的是下个月,但此时人已经在徐州,不出半个月,估计就能——”
“这种事情回头拟个简章给我就好!”姜知津已经迈步往外走,走得又急又快,“快备马车!”
大掌柜愣住了。
这种盘踞于京城深处,靠着消息织就出一张大网,将所有人网罗其中的勾当,不是这位爷最喜欢做的事情吗?!
怎么去了一趟西山回来就全变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知津坐上了马车犹嫌慢,只恨不能纵马狂奔,毕竟他这会儿应该乖乖待在家里,因为“马车颠得骨头疼想睡觉”。
车夫展现出浸淫数十年的惊人车技,终于在公子发火前赶回了姜家,从后门进了院子。
盛夏的午后,大毒太阳下人全无,芭蕉叶子都在阳光下蔫了下来,姜知津一路急奔,刚进房门,就听见院子里传来温摩的声音,“津津,起来了没有?”
姜知津衣服都来不及脱,扑上床,扯起被子盖住自己,在温摩推门进来之前,他只来得及摘下头上的发冠塞进被子里。
温摩抱着大包的糖人进来,笑嘻嘻地掀开帐子,“快起啦,来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姜知津做出迷迷糊糊醒来的样子:“姐姐你回来了……”
“快别睡了,再睡下去,晚上又睡不着了……”温摩说着拍了拍他的脸,只觉得烫热而湿润,再摸摸他的额头,摸到一手的汗,“津津你怎么了?太热了么?”
姜知津心说在最热的正中午一路狂奔,能不热么?
“傻津津,都热成样了还裹着被子做什么?”温摩动手来扯他的被子,姜知津抓得死死的,“不不不我不热,一点儿也不热,我才做了个噩梦,出冷汗了。”
“做什么噩梦呀……”温摩还没问完,手上忽然一顿,被子没扯下来,手倒是被什么硬硬的东西硌着了,她伸进被子里头一掏,掏出一顶工艺十分精巧的累丝金冠。
“……”温摩疑惑地望向姜知津。
“我学姐姐的!”姜知津急中生智,“姐姐往被子里埋簪子,我就埋发冠!”
“……”温摩捏了捏他的鼻子,“姐姐我会那么多好的你不学,偏学这个!”瞧他大热天裹得严严实实的,忍不住有点担心,“快松一松,当心中暑。”
姜知津扁了扁嘴:“姐姐你能走开吗?”
温摩一呆:“为什么?”
他从来只有粘她的,今天居然赶她?
莫名地,就有点不舒服,像是冷不丁被猫挠了一爪子似的。
姜知津将被子拉过头顶:“嘤嘤嘤,我梦见我做了坏事,姐姐打我,我好怕……”
嗐,温摩失笑了。
不单是笑他的噩梦,还笑自己方才的失落感。
居然跟一个孩子较起真来了。
“都是梦啦,快起来看我给你买了什么。”温摩说着,又要拉他的被子。
“嘤嘤嘤,姐姐放下帐子,我要自己穿衣裳起来。”
“哟呵,津津长大啦!”
平时要他起床可费劲了,赖床的姜知津像是没骨头似的,什么都要人服侍好才肯下床。
温摩将帐子放下来,夏日里的帐子用的是最薄的绢丝,几乎起不到什么阻挡作用,姜知津看着温摩把手里的一大包糖人放在桌上,仔细从里面挑出一支。
半弯着腰,八片衣摆如花瓣般打开,腰只得纤纤一束。
他在被子略动了动手脚,做出穿衣服的动静,然后悄悄解下腰带,掀开帐子,起身下床,走向温摩,从后面抱住她的腰。
“咦,这么快?”温摩意外,在他的怀里转过身,手里捏着一支糖人,笑嘻嘻,“看!这是什么?”
她的笑容可真是飞扬灿烂,是他最爱看的那种笑容,整个人好像都在发光一样。
糖画在她手里澄黄晶莹,像是凝固的琥珀,那是一只张牙舞爪的老虎。
姜知津看着这糖画,耳边仿佛还能听见当初的声音。
“姐姐姐姐,那边有糖画!我要画个大老虎!”
“回来我给你买,买好多只大老虎!”
其实细算起来,才不过四个来月之前,不知道为什么却觉得时间非常的久远,久远到已经在时光里淬练过无数遍,焕发着一种金光的纯正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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