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开门挤过正在跳舞蹦迪的人群,直往深处挖,老远就能看见这个与大部分人形态不符的身影。目光锁定了坐在吧台的乔小治,他拼尽全力挤了过去,借乔小治的肩膀把自己拉了过来:猪医生~乔小治脸色不太好,手里拿着一瓶啤酒,翻了他一个白眼:迟到了半个小时,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于戮一脸的毫不在意:有什么关系嘛,我就跟聂队多呆了一会儿。你个不要脸的,乔小治喝了一小口酒,喝吗?我请你。不用,于戮摆摆手,服务员来瓶苏打水!乔小治看着他,良久没说话,他知道于戮不愿喝酒的原因,自然不会去劝酒。他拿啤酒和于戮刚到手的苏打水碰了碰杯,喝了一口,问道:你觉得凶手什么时候会找上门?于戮打了个气嗝,挠了挠头:如果那家伙真把我当个麻烦,可能就过两天?乔小治叹了口气,看着自己杯子里还剩下的半杯:我特么是不是还得夸夸你有自知之明呢。多谢夸奖。于戮举着杯子,毫不要脸地说道。乔小治:这怕不是个智障。酒吧的背景音乐随时会盖过两人的说话声,不过好处倒是有的,至少不怕被人偷听。话说凶手都知道你告诉过别人了还铲除个屁啊,乔小治皱着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才显得有些愤怒,难道是因为怕你真的作为证人去指证他?于戮拿了根透明的习惯插进苏打水里,慢慢悠悠道:倒是有可能,我死了就能尽情地否定我过去说的那些了呗?乔小治颔首低眉:挺有可能的,他又喝了口酒,小心为好。两人肩并肩坐着,一度无语。先生,有人帮您点的鸡尾酒。一名服务员向于戮递上一杯酒。于戮懵逼了:诶等等,喂喂服务员是谁点的酒啊??声音太嘈杂,他的声音消逝在了欢呼声中,没了去向。于戮看着这瓶鲜红色的鸡尾酒:卧槽这什么诡异的酒?罗宋汤?他心情十分复杂地又将目光转移至乔小治身上:猪医生,来,请你喝。乔小治盯着那杯酒一会儿:血腥玛丽。哈?鸡尾酒的名字,乔小治放下手上的杯子,你把酒杯端起来看看,没有东西的话就当我多虑。于戮照做了,一张纸条赫然出现在下面。他呆滞地看着乔小治,乔小治边喝酒边指挥他道:打开看看,说不定有惊喜呢。他又一次按照乔小治所说的做了,上面只有一个歪七扭八的字写出来的地址,于戮愣了愣,这地方他不认识。乔小治代替他打开导航一边看一边慢吞吞地输入进去了:惊险刺激的发现你要听吗?他觉得自己被于戮传染了遇事不乱的好品质。于戮咽了口口水:你说。我没记错的话,乔小治手里拿着杯子左右晃,当年那个被烧塌的仓库的地址。第45章仓库废墟的地址卧槽你不早说卖个屁的关子!于戮一下子从座位上跳下去,冲到人堆里找那个送鸡尾酒的服务员。乔小治坐在座位上,看着于戮瞬间消失在自己眼前,仰头喝完了剩下的啤酒,挠了挠头叹了口气,看着旁边鲜血颜色的鸡尾酒,心想这用意于戮肯定是心知肚明了。于戮抓到那个服务员了,喘了两口气,精神紧绷着问:给我点酒的人是谁?坐哪儿?他全身起鸡皮疙瘩,左手紧紧握住那张纸条。服务员有些懵,愣了半晌道:刚刚坐在那个位置的一个穿黑衣服的先生。于戮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早就没有人坐在那儿了,一个空荡荡的位置简直像是在嘲讽他。那个人于戮双手攥成拳头,有什么特征吗?他努力想冷静下来,劝自己说现在绝对不能冲出去,盲目地找人比大海捞针还难。不过他也是冲出酒吧来回看过一眼的,很可惜,除了因为他撞门的声音被吓到看向他的人以外,连一个穿黑衣服的人都没有。他回过头又逮住那个可怜的服务员:那个家伙,长什么样?服务员摇了摇头:他戴着兜帽,长相没看清楚。看样子被于戮吓得不轻。于戮有点沮丧,又问道:身材呢?身材总还记得吧?身高?是胖是瘦?服务员肩膀被他搭住,晃得头晕,回忆了许久后说:长的就中等体型吧,没什么特别的,跟您大概差不多高。于戮点点头,终于放过了他,坐回乔小治旁边的座位上。服务员来杯冰可乐!他叫道。接过饮料,他看着手上拿着新一瓶啤酒的乔小治,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很久。怎么了?乔小治抬眼问他。于戮不说话,两人又沉默了很久,大约一个多小时吧,就那么一杯一杯地喝。很晚了,没事儿我就先走了,于戮拍了拍乔小治的肩膀跳下座位,又迟疑着回过头,你今天有点奇怪。乔小治刚把酒杯递到自己面前,听见这番话,笑了笑:是吗。是啊。于戮头也没回,伸出手臂左右摇动了两下。乔小治盯着那杯血红的鸡尾酒,尝了一口:我靠好辣。
于戮刚跟乔小治分别脸色就变差了,纸条扔进了裤子口袋里,上面全是手汗。他感觉自己胸口就像被什么东西捏住一样,喘不上来气,张开嘴巴,却又觉得叫不出声。从酒吧出来,身边有人拍了拍他。于戮被吓得一激灵,赶紧朝身后看去:聂聂队啊,你怎么在这儿?他看着与往常没有变化的聂铮。工作结束了,聂铮放下手,来看看你。聂铮能找到他其实很正常,这城市里酒吧本就少有,而且几乎全部集中在了黑街,别的地方以前也有很多,遗憾被淘汰到了只有两三家。聂铮只是去找了除了黑街以外距离相对最近的一家虽然他不知道乔小治为什么要约于戮到这种地方。于戮也能猜到他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了,点点头,感觉也能理解。喝酒了?聂铮看他精神有点恍惚。没没喝,于戮挤出一个笑脸,摆摆手,早就戒了。聂铮没再说什么,气氛顿时变得尴尬,他虽然对于戮的话有点介意,不过也不敢多问,两个人站在酒吧门口。走吧。聂铮看着他。得嘞。于戮眯起眼睛笑了笑。两个人打了辆车,路上静得落针可闻,聂铮久违地挑起话题:你跟乔医生聊得怎么样?还行还行,那个混蛋扯东扯西的。于戮听似很开朗地回答道,脸却一直看着车窗而不正视身边的人。一个不愿找话说,一个不会找话说,因此又安静了许久。聂铮受不了了,又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事,需要瞒着我?于戮眼睛忽然睁大,放在膝盖上的手抖了两下,插进口袋,没事儿啊,他摇了摇头,真没事儿。聂铮对于其他人其实是属于会刨根问底通通问个明白的那种,他现在自然也可以追着问直到于戮松口,可他不忍心,感觉面前这个不敢直视自己的人真的很脆弱。他也担心如果自己强迫他说了,两个人的关系就到此为止了。他从小凯告诉他自己和于戮谈过话这一点就明白了,于戮的事极有可能和连环杀人案有关,也算是当了这么几年刑警而拥有的一些直觉吧。不过他还是只字未提,摸了摸于戮的脑袋,头发软乎乎的,灰色的发梢在窗外路灯的照射下还是显灰。嗯,他轻轻放下手,我等。于戮哈哈苦笑,他深知聂铮什么都参透了,现在没有让他全部说个明白也只是仁慈,他用只有自己才能听清的声音说道:抱歉啊聂队,第一个告诉的不是你。他觉得自己是真的怂包,想想江久之前发来的那个问题,他都没胆子回。聂铮没再说话,于戮摸了摸还有余温的头顶,两个人到了家。于戮把要换的衣服裤子丢进外面的篮筐里就直接溜去洗澡了,他想趁着这个时候重新考虑一下要不要告诉聂铮自己的事。他感觉聂铮应该不至于完全就不相信自己了,可是一定会有抵触吧,有矛盾的那些时间问题且不说,如果那段他和凶手的对话是他自己伪造的,晚上偷偷溜去沈余家再溜回来老实说也不是不可能甚至连鞋印都有可能是于戮乘机抹的呢。这样就能解释很多问题了啊,比如凶手为什么会盯上林烩,又好比凶手为什么会向一个聂铮来看毫不相干的人,于戮,去承认自己的部分罪证。于戮现在突然觉得换位思考的能力真特么多余。他心里默默地吼:md我还说个屁!更何况其实小凯和江久对他都不是百分百的信任。洗着洗着,他发现一个问题卧槽纸条还在裤子里。他差点叫出声来。于戮以最快的速度擦干身子穿好衣服跑出浴室,差点都忘了自己先前还在失落。对于看见他这一系列操作的聂铮来说,这就是一个快要蔫儿了的人,突然活奔乱跳起来了。怎么了?正好准备去书房在收拾一下就去睡了的聂铮问道。于戮摸出纸条,样子应该没被翻动过:没事儿,准备睡了。他偷偷展开纸条看了一眼,又看向聂铮:那个聂队,我明天有点事儿,出去一趟哈。他准备去那个仓库废墟一趟。聂铮点了点头,没说话,直接进了书房把门关了。他已经发现那张纸条了,里面的内容也看见了,现在打开电脑,输入那个地址,只是记住了大致的地理位置和路线,就开门出来了。于戮已经进去睡了,他本想去看于戮一眼,后来又考虑了一下,算了,不打扰了。第二天于戮起得比聂铮早,迅速洗漱完,帮聂铮做好了早饭就自己出门了。他不是很主张什么事情都自己担着,不过这件事情要例外,他想自己抓住凶手,甚至是等到凶手如实交代了一切,再让聂铮知道实情。自私,忒特么自私了,为了自私的愿望可以把命置于其后。他打了辆出租车,中途经过了乔小治的诊所,再走了没多远就到地方了。这片地方果然还没有被动过,毕竟是三年前案子的凶手自杀的地方。大太阳下有着这么一片焦黑色的玩意儿实属罕见,好在这里平时是个是个人就不会来的地方,才让这里没有成为一个人尽皆知的景点。曾经也有风靡的传说说这里有凶手的怨魂,于戮也只能笑笑,心说在这里丧命的就根本不是杀人犯,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罢了。在这个露天的黑色仓库废墟里,于戮小心翼翼地踏过掉色了的警戒线,往天上望去,正对着太阳,旁边却被断裂的黑色木板包围着,像要吞噬掉阳光。这里没有人,和于戮预想的一样,他也不知道那张纸条的用意究竟是邀请他来还是仅仅提个醒。他慢慢地穿过一踩就碎了的地板,反复徘徊,没有找到凶手留下的记号。当年这里死了的那个人尸体的位置还有些模糊的印记,也不知是于戮的幻觉还是真实存在的。于戮的手机响了,又是一个新的未知电话,他迅速接起:喂?你来的太早了啊,电话那头像是电脑合成的声音,我还没开始杀人呢。于戮倏然紧张起来:你在哪儿?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昨天你为什么他话还没说完,对面的人插嘴:因为我提前调查过啊,而且我知道你是这样的性格。不聊了,时间差不多了,别想着查电话号,我用的是一次性电话卡。你什么时候来能见到我,我会提前通知的。哔的一声,电话挂断。第46章新的杀人案于戮看着手机返回到最近通话的页面,心态崩溃得差点想把手机摔在地上。他心说自己特么就一直这样被凶手耍得团团转,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个打电话来的家伙弄死,又想了想,那凶手警惕性是真的高,与他通话时用的是电脑合成音,还是不知道哪里搞来的一次性电话卡。这样的凶手怎么看都是个心思缜密的人,昨天沈家那个没抹干净的脚印,看来也是其故意为之了。于戮纠结了一下,又给对方打去电话,他没抱什么希望,对方说不定已经把电话卡拿出来弄烂了。嘟嘟了两声,他准备等到超时自动挂点,也算是证明一下自己不死心的想法。然而,对方接电话了。还有事吗?讨厌的声音又传进了于戮的耳朵里。你于戮没料到这个人真的会接,一下子连该问什么都不知道了,你什么时候开始开始杀人吗?声音听不出什么起伏,却仿佛能感知到对方话语间流露的轻蔑的笑,这个说不好,可能半年后,也可能就今天。于戮咬了咬牙,努力不让自己想锤死那货的想法流露出来,硬着头皮接着问: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好问题,对方的声音停了几秒,不过这就跟你的聂队问你怎么了的时候一样,只能含糊其辞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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