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约约已经能看见酒店的影子了,他们些许加快了脚步。于戮觉得有点闲得慌,明知故问地问聂铮:聂队,之前就想问了,乔治医生说的是什么伤啊?他自己当然知道答案:刀伤,一把匕首直直划过腹部的那种。他还记得自己在近距离观赏乔小治摆着不情不愿的脸为聂铮做着止血等一系列工作的时候说的:这警官能活过来就nmd是奇迹。然而之后的一系列事件使乔小治意识到了,奇迹是存在的。他也不知道该说聂铮运气好还是命硬了。于戮这会儿回忆起来,差点忍不住笑出声,不过最后还是憋着笑听完了聂铮潦草的讲述:前段时间受了点小伤,乔医生怕出问题就定期看看。于戮:得,差点要你命的那叫小伤。不过表面上他还是说着聂队注意身体啊!一类的话。要是聂铮愿意如实回答的话,于戮还想好奇一下聂铮是怎么会受重伤的,不过这种情况下,他也不敢去揭穿聂铮的谎言了。两个人一前一后踏进那家酒店,陈设都还行,其实也并不是什么脏乱差的底层酒店,来入住的也会有看上去职位很高的人。聂铮目光锁定前台,等前台小姐毕恭毕敬地递给某个客人房卡,他走上前出示了一下警官证:您好,我们了解到这里之前有个房客自杀了,请配合我们调查。前台小姐被吓了一跳,愣了一会儿把酒店经理叫了过来。于戮坐在一旁的沙发靠背上,听着两个人沟通,没多说什么,聂铮讲述了大致情况就去请那个经理带他们又跑回前台调监控了。于戮:所以前台小姐姐你叫来经理的意义何在?可能是为了保险起见要先跟领导汇报吧。他溜达两下跟在聂铮身后跑了过去,抬头看向酒店大堂各处,监控设备看样子还是挺齐全的,应该不存在什么致命的死角。前台小姐迅速地在电脑上根据聂铮说的日期和大致时间调出了当天沈舒和秦逸居住的房间门口走廊的监控录像。早上七点多左右,两个人推着那个黑色行李箱挤进房间,之后就没有出去过。快进。聂铮手撑在桌面上,眼睛直勾勾盯住那块小小的电脑屏幕,一副屏气凝神的样子。于戮瞟了他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时间迅速跳跃。到了下午一两点的时候,秦逸笑嘻嘻地推着沈余出过一次门,过了一个钟头左右就回来了,手上拎了个袋子,看样子是去周围购物过了。没什么含金量,聂铮倒带了两三遍确认的确这个片段没什么意义,于是继续快进了。再一次监控录像出现动静是在晚上的时候,门被打开,秦逸从房间里走出来,沈舒一手捂着肚子,跟他似乎是招招手说了声拜拜。秦逸点点头,面带微笑地出门了据刚才秦逸自己描述的,他应该是去给沈舒买晚饭的。两个人接着看下去,等秦逸开门回来的时候,他们目睹到这位跑回门口,浑身颤抖地瘫倒在地上,嘴巴微张着,应该是吓呆了。过了一会儿,他又走进去了一次,大概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要去确认的,跑出来的时候有种精神即将崩溃的感觉。这一段他们也来回看了好久,可惜没什么新的发现,就算是演戏,那个表情处理也得当过头了。不在场证明太明显了,于戮笑笑,聂队,你觉得这个秦逸有没有杀死自己女朋友的嫌疑啊?有种反其道而行之的感觉。聂铮不置可否:不确定带我们看一下死者入住的客房吧。他转头看向身后的经理,经理答应了。三个人乘着电梯上楼,整个酒店一共七层,算挺高的了,而他们要找的那个房间在四楼。经理用房卡打开门,恭敬地把来调查的两位带了进去。面前的客房十分普通,因为最初是当普通自杀处理的,所以早就把现场所有物品给清理走了,现在这个房间与其他的别无二致,只是因为不吉利暂时不作为客房了。于戮溜达到双人床旁边的窗户那里,打开窗,顺便发现了一下这扇窗是有锁的,而且就算不上锁,也很难从外部打开。他往下探了探,离地面的高度足以让人一不小心就摔成残疾,而且外面的墙面光滑到外圈没有可以抓的地方。他否定了爬窗进来的可能。你们这儿有天台吗?他看了一眼站在门口有些慌张的经理。经理点点头:七楼可以通向天台,上面是个露天的小花园,呃不过放心,外圈围栏很高,一般是翻不下去的。于戮思索了一下,感觉就算是从上面跳到四楼来也不太可取,毕竟一不小心就会体验一把加长版九十度垂直滑梯。这时候,聂铮恰好凑近,也关注到了窗户的锁:你们的清洁人员来的时候,这个锁锁着吗?经理一时半会儿答不上来,跑到一边去打了个电话,回来回答道:应该是锁着的,我们清洁人员说当时房间里还很干净。于戮和聂铮对视一眼,心里的观点有点动摇了,不禁猜测这个沈舒是不是真是自杀。聂队,你觉得沈舒小姐姐到底是不是自杀说起来她死的时候穿的好像是下午刚买的那件衣服吧。嗯,聂铮食指第二个关节处点着下巴,是不是自杀说不好,明天再去问问那个秦逸。也不知道是第六感又作怪还是心有灵犀,他们都觉得这个案子不可能以自杀结案。等到他们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已经是晚上了,于戮先行回了家,聂铮还要去办公室一趟,看看那些个同事有没有什么发现。聂铮回到办公室,该在的三个人都在,没有踪影的某个新人的座位依旧空着。欢迎聂队回来,说话的是惬意地喝着咖啡的江久,调查得如何?他差点想说秀恩爱秀得如何有点可疑,聂铮坐在座位上叹了口气,你们呢?安排的任务都完成了?他看着邰明明和武雯,两个人都专注地坐在电脑前。去慰问过他们的父母了啊啊啊安慰那对老夫妻耗费了我毕生精力了,根据他们的描述这个沈舒是完全完全完全不可能自杀的,真搞不懂好好一个小姑娘为什么好端端地就自杀了呢,搞不懂搞不懂搞不懂她以前的同学也问过了都说小姑娘很开朗所以这自杀案到底怎么搞的也没听说这个孩子抑郁症啊啊啊啊啊邰明明成功让在挠着头抱怨完的一瞬间成为了焦点,除了武雯,另外两个人无言地盯了他很久,又低下了头,过了很久才有人回应了他。嗯,聂铮眼睛没抬一下,我也没搞懂,有可能不是自杀。江久抬了抬起眉毛表示有点意思。聂队,武雯皱着眉头突然出声,这段监控录像我看了好多遍了,还是觉得有点奇怪。聂铮起身走了过去,弯下腰看向电脑屏幕。第22章监控是个好东西聂铮撑着武雯的椅背俯下身,示意她按下播放键,两只眼睛认认真真看着屏幕。邰明明和江久也是很久没看见这个雯姐那么正经了,情不自禁地往她的座位上瞟。屏幕上是监控录像秦逸家门口的,而记录时间正是他和沈舒相约去酒店的那一天。武雯快进到了离秦逸出门的两个小时前。一个男子到了秦逸家门口,敲了敲门又焦急地等待了一会儿,眼睛往监控看过一眼,但戴着口罩和白色的鸭舌帽,长相看不清晰。秦逸打开门让他进来了,两个人说了几句话,然后很平和地进了房间。不就是临时有朋友来吗?雯姐觉得哪里奇怪了?江久活动了一下脖子,把办公椅挪到了可以清楚看见武雯电脑的方位。是没什么问题,武雯开了加速,十几秒就过去了两个小时,但这个人没出来过。监控录像来到秦逸推着行李箱出门的一幕,他很冷静地将拉杆伸开,随后离开了自己的家,乘上旁边的电梯,等到上面显示11的时候,电梯门就开了。武雯把监控又加速了:那个男的,我查过到今天早上为止所有的监控了,没从秦逸家里离开。聂铮眼睁睁看见那个房间除了秦逸自己就没人出入。聂铮皱了一下眉,回忆今天早些时候去秦逸家的经历:我去的时候他家里没别人。邰明明按捺不住地从座位上跳起蹦到了两个人边上:什么情况什么情况?诶诶雯姐聂队这是怎么回事啊不要沉默啊回我一句喂喂喂除了他,其他人都是一言不发的,连江久也在自己的座位上沉默了很久。几种假设,第一种这个男的中途被运出去了,第二种他会飞檐走壁从窗户跳下去了,第三种就是他还在这个秦逸的家里,只是聂队去的时候没发现。江久摸了摸胡子拉碴的下巴,左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武雯也喝了口身边的矿泉水:第二种假设就免谈吧,这又不是什么玄幻剧,十一层跳下去能什么动静都没有?老江,你觉得哪种可能性最大?聂铮问道。江久叹了口气:谁知道呢,硬要说的话我觉得是中途被运出去的。他觉得按照聂铮的洞察力,应该不至于房间里藏了个大活人都发现不了。运出去的话,武雯手搭在鼠标上调了一下进度条,这个?她指着那个被推出去的黑色行李箱。邰明明挺精神:诶聂队我跟你讲我小时候也往行李箱里钻过,还挺好玩的,我觉得这个很有可能啊特别有可能只要装得下他又是唠叨个没完,不过聂铮觉得武雯这个猜测的确还是挺有可能的。咱要不试一下装不装得下?武雯挑着一边眉毛有些为难地看向聂铮。雯姐雯姐,我回家里找找有没有类似大小的行李箱。邰明明十分认真地跟话。
江久被这清奇的两个人弄得头上顶了三个问号:我们这儿几个人怎么都奇奇怪怪的聂铮回到座位,电脑上查了一下同款行李箱的长宽高,觉得可能真的能装下:我明天再去一趟秦逸家里,行李箱就别实物研究了。他捏了捏眉心,心想这都些什么破事儿。老江,你帮我查一下秦逸的个人信息。邰明明,雯姐,等我问出那个男的到底是谁你们再行动,目前就先监视好秦逸。他挺了挺身子。几个人说着了解遵命,等收尾工作处理好,江久也把资料找出来给了聂铮,已经到很晚了,几个人拎包一个接一个撤了,最终只剩下江久和聂铮。聂队,跟你家导航仪相处得如何呀?江久悠哉地坐着,聂铮也拿出手机跟家里的于戮说着准备回来了。聂铮刚发完消息,放下手机:挺好的。行行,不过带着跟警察压根没关系的人一起破案我还是第一回见识,那于戮挺奇怪一人,友情提示建议谨慎一点。江久笑了笑,但没什么笑意。聂铮颔首,没多说什么,毕竟说于戮完全不是个神秘的人也不可能,他也没办法完全清楚于戮是个怎么样的人。至少应该不是坏人吧。他这么想着。他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于戮本来在沙发上等他,却因为太困睡着了。聂铮放下包,轻轻把他抱到了卧室,给他盖上被子,看着他挣扎了两下之后在床上缩成了一个小团。窗户外面有一点点月光,照在闭着眼睛正在梦乡里的于戮还是挺好看的。聂铮忍不住多呆了一会儿,于戮睫毛还挺长的;睡觉的时候嘴角不自觉地处于上扬的状态。聂铮怕吵醒他,轻轻帮他把被子盖好就出来了,往旁边看到了于戮那个被放在床头的卡其色背包,脑子里还能回忆起初次跟这个于戮相见时候的景象。他最后望了一眼于戮安安静静睡觉的样子,轻轻把门关上了。每天跟着自己这么跑,想必也是挺累的吧。聂铮走到餐桌那里才发现于戮已经做好饭了,全部用保鲜膜包着放在桌上。他心想自己确实还没吃过晚饭,把所有饭菜丢进微波炉里加热了一遍。依旧是挺好吃的。与他第一次做饭相比,至少这回有荤菜了。晚上很安静,他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吃饭,看上去也不显得寂寞。很快就到了第二天早上。聂队早哈。于戮睡眼惺忪地打开门出来,揉揉眼睛适应了一下早晨的光线,聂铮也刚好从卫生间刷好了牙出来。聂铮应了声:早。于戮打了个哈欠,晃晃悠悠地飘进卫生间,自己的洗漱用品都和聂铮的挂在一起,他笑了笑,心想这同居真是越来越彻底了。对了对了聂队,觉得我昨天晚上做的饭菜如何?他洗完脸出来,看向坐在沙发上正在摆弄手机的聂铮。很好吃。聂铮跟他对视了一眼。于戮心里咯噔一声,一时半会儿回不上话,从冰箱里看早饭吃什么的时候才回了声:嘿,聂队喜欢就好。两个人很快吃完了饭,于戮问聂铮今天安排如何。聂铮先把昨天监控里发现的事情告诉了他,然后咽下了最后一口面包:先去找秦逸问问那个男的是谁,来得及再去乔医生那里检查一下伤口。于戮说了声得嘞,回过头又补充了一句:身体重要,来不来得及都得再去检查一下,大不了三更半夜把乔治医生叫醒。某个正在地下诊所接待病人的医生用手肘捂住口鼻打了个响亮的喷嚏:md谁又在叫背地里说我。转眼两个人出门了,于戮久违地带上了那个卡其色的包包。聂铮跟他说起行李箱里装人的假设,于戮思考了一番:还真有可能,试探性去问问呗。很快他们敲门进了秦逸家,秦逸和昨天一样,并没有什么变化,似乎有些黑眼圈,于戮目测应该不是画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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