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温病?阿橘吓得瞌睡虫跑没影了,她听说过温病,老一辈的人也都见识过。温病这名字听起来轻轻柔柔的,但是会传染,稍不留意就会染上。
所以江谷草才显得格外重要,奈何很少有人能种出来。如今江谷草在善安堂好好的长着,虽然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缘故,但是好歹多了一层保障。
不过幸好今日天晴了,阿橘松了一口气,怪不得祝问荆最近都喜欢看着天空发呆,翻医书也翻得勤了一些,原来是这个缘故。
“干嘛突然跟我说这个,我还以为你每天看着天是……”是想念妙妙。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出口,妙妙这个名字,几乎成了禁忌。
祝问荆的手扶着她的肩膀,迫使秋千停住,良久才笑着说道:“想提就提,妙妙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提一下要不了命。”
“这不是你没提过吗?”阿橘见他没有不开心,不由得也大胆了一些,“你不提我也不敢提。”
祝问荆没说话,阿橘继续说上一个话题,“怪不得你前几日说那些奇怪的话。”
“奇怪的话?”祝问荆一怔。
“你说我们永远不分开啊,”阿橘掰着手指头细数他说过的怪话,“永远陪着我、只有我了……这些话你以前可从来都没说过。”
“你都发现了啊,”祝问荆毫不在意的一笑,“不过现在都好了,你好好养胎。”
“你是不是在犹豫若是真的有瘟疫,要不要去治病救人?”阿橘握紧了秋千上的粗绳,勒出几道红痕,她坚定地轻声说道,“不必顾忌我,医者仁心,你该去的。”
“饿不饿?想吃什么?”祝问荆避而不答。
阿橘转过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忽然在他嘴角亲了一下,“我说真的,你放心吧,我很厉害的。”
祝问荆揉揉她的头发,“我去给你做饭。”
像是逼迫他做出一个回答,好天气只有这一日,又开始了持续的阴天,偶尔还会下几场小雨。祝问荆的面色越来越凝重,匆忙给善安堂寄了封信。
阿橘也开始担忧起来,这样的天气并不常见。
祝问荆开始频繁的在村里活动,但是并没有人相信他的话,只说他危言耸听。他没有气馁,继续游说村长,村长原本就比庄稼汉见识多,见天气古怪,不由得信了几分。
村长说话还是有几分威信的,村民开始囤积粮食,但是外出要经过批示一事让他们怨声载道。加上祝家攀上了京城的侯爷,村里的人眼红的滴血,不由得对祝问荆多了几分怨念。
阿橘自然无条件地相信祝问荆,但是堵不住悠悠众口。
祝问荆见状也没再管这些村民,该做的他都做了,开始频繁的与善安堂联络。阿橘也见过那些信,信上说江谷草的种子已经发了芽,再过半个月就能结果子了。
阿橘听闻这个消息自然惊喜万分,祝问荆却神色凝重,空闲之余看着阿橘依然活泼的模样,面上总会浮现出挣扎之色。
阿橘只当没看见,她的态度已经很清楚了,他要去她会支持他,若是不去的话那她也不会怪他。
祝问荆开始来往于苍平镇的县衙,奈何县令只顾着享乐,况且祝问荆所说在他看来实在是杞人忧天,就让他回去了。
祝问荆见此路行不通,只好给京城临安侯府寄了封信,写了整整两页的信。五日后就收到了回信,信上说给祝问荆派来了几个太医,不出十日就会到越州。
有了这枚定心丸,祝问荆明显的松了口气,但是很快,周围的村镇开始陆陆续续的传出有人死了的消息,灵溪村却毫发无损,村民这才信了几分温病的说法。
阿橘看着日渐消瘦的祝问荆很是忧心,却帮不上一点忙,只能劝他尽量早些去越州。徐清和寄来的信上说,善安堂里有许多病人,都是温病之相。
这次祝问荆没有避而不答,他小心的摸了一下阿橘微微隆起的小腹,“阿橘,明日我动身去越州。”
阿橘闻言松了口气,心底却微微一酸,他这一去,可能到她生产那日也回不来。
沉默了片刻,她脸上挂起笑脸,“你放心去吧,家里还有我和药药,还有咱们的孩子。”
祝问荆没说话,只是把她抱得更紧,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阿橘多么识大体,得妻如此……
说完这几句话,两人一切如常。
祝问荆去收拾行李,阿橘给花浇水,药药在篱笆外面上蹿下跳,就是翻不过来,阿橘默默的看着他跑来跑去,抬手抹了下眼泪。
很快祝问荆就收拾好了行李,阿橘细细的检查一遍,又给他带了几件贴身衣物,“要勤换衣裳,每隔两日必须要换。”
“对了,再带上些银子,”阿橘打开木箱,往行李里放了十几两银子,掂了两下自言自语道,“似乎有点沉……没事,债多不压身,银子多了也不压身。”
阿橘像平常一样念叨了几句,声音轻轻柔柔的,像是明日祝问荆只是出一趟远门,过两三日就会回来。但是她知道,他这一去,运气好些半年回来,运气不好些两年回来,运气更不好……永远不会回来。
祝问荆轻声说好,止住了她还要再检查一遍的手,拉着她躺下了。
“好好待在家里,不要出去,”祝问荆撩开她的头发,仔仔细细的看着她,“也不要去寻我,不要任性,我会给你写信。”
“你若是想我,也要给我写信。我可能不会很快回你,但是我一定会回你。”
“阿橘,你是我唯一的牵挂,你好好的,我就什么都不怕。”
阿橘沉默了片刻,缓缓点了下头,强忍着没有哭出来,“那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知道,你乖乖吃饭,药怎么煎什么时候喝,我教你的,你都学会了吗?”
“我都记得呢,”阿橘在心里默念了两遍,“你放心吧,我很小心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祝问荆艰难的开口:“阿橘,一年为期,若是我没有回来,你别等我了,知道吗?”
“可是带着孩子改嫁太难了,我嫁不出去,”阿橘顿了片刻,眼角流下两行清泪,她小声嘟囔道,“所以你得回来,我肯定嫁不出去的。”
“听话,要找个人照顾你,”祝问荆勉强把鼻尖萦绕的酸意逼退,轻声哄她,“阿橘这么好,阿橘得有人疼。”
“可是没有人比你更好了,”阿橘直视着他的眼睛,“我不愿意。”
祝问荆深深吸了口气,又用力把她抱紧,和她承诺:“我一定回来,阿橘,我一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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